仔細回想一下,以往打探到的薑晚寧的那些消息,她骨子裡便不是個完全純善的人,她幼時被嬌養長大,有哥哥姐姐護著,性子多少有些嬌蠻任性,她看似單純的容貌之下,實則行事乖張,手段狡猾,睚眥必報……
眼前的小丫頭雖然失去了記憶,但本性必然是難改的,這才沒過多久,就開始同他耍起小心眼了。
齊淵看穿了她的心思,卻並不是生氣她算計自己,隻是不高興她這般不顧自身安危的行事,怕她真的摔傷了自己,而就她如今的這小身板,可真經不起這一摔,若非他方才反應快,立刻起身去救,但凡鬆懈一下,她便極有可能會真的摔死自己。
因此,在接住她的那一刻,齊淵從未覺得自己的心跳如此之快,心裡滿滿都是慶幸,幸好接住了。
他不敢想,如果薑晚寧若是就這麼摔死了,他之後的計劃該如何實施,畢竟她是最關鍵的。
抱著她進入馬車的路上,齊淵一直都在認為,他方才之所以會為她緊張,都是為了計劃,都是為了以後自己的權勢地位。
可直到此刻,薑晚寧在他懷裡,顫抖地啜泣,齊淵心中升起了幾分不忍和憐惜。
他抬起了薑晚寧的臉,讓她看向自己,然後用手指輕輕抹去了她臉上的淚水。
“彆哭了,哥哥不是來救你了麼?”
齊淵眼裡滿是柔情,語調更是輕柔,道,“隻是,你不該用自己的身體來試探哥哥,萬一你受傷了可怎麼辦?”
幾乎是瞬間,齊淵的表情就恢複了之前的溫柔,原本眼裡的試探與涼意都消失不見了。
薑晚寧心底悄悄鬆了一口氣,卻依然沒有控製自己的眼淚,大顆大顆的淚珠反而因為他輕柔的話語而接連落下。
“怎麼還哭得厲害了?不許哭了。”
齊淵還從未見過薑晚寧落淚的樣子,從前幾乎難以想象,此刻見她雙眼通紅,滿臉委屈的樣子,他覺得很有意思,但更多的還是不知該如何對待的手足無措,他從不需要屈尊降貴地去哄彆人,自然,以他的性情,那些女人也不敢在他麵前痛哭流涕,因為他隻會覺得厭煩惡心,會讓他更想殺人。
“嗚嗚……阿淵哥哥凶我……”
薑晚寧直接推開了他,整個人縮在角落裡,十分矯情地將頭埋在臂彎裡,不理他繼續哭。
齊淵看著她此刻的樣子,覺得又好氣又好笑,這是見他好脾氣,蹬鼻子上臉了?
明明之前還是一副對他百依百順,生怕被他拋棄的可憐小白兔模樣,現在知道自己不會丟下她,還會心疼她了,就開始得寸進尺了,看這架勢,他輕易哄還哄不好了。
“晚晚胡說,哥哥才沒有凶你。”
齊淵耐著性子,伸手戳了戳她。
薑晚寧倒是沒有哭了,但還是埋著頭不理他,一副不好哄的樣子。
齊淵看了看她,乾脆沒再說話,而是將手伸出了車廂外,不知打了個什麼手勢,馬車還在行駛之中,他的手回來的時候,便多了一串的糖葫蘆。
薑晚寧見齊淵半天不說話,偷偷從縫隙裡瞄了一眼,正好就看見了齊淵手裡的那一串糖葫蘆,她大概以為是他準備用來哄自己的,眼裡頓時沒了淚意,抬起頭滿眼期待地等著。
齊淵的餘光自然是注意到了她此時此刻的表情,強行壓下嘴角的笑意,他旁若無人地舉起了手裡的糖葫蘆放到嘴邊。
“哢嚓”一聲,一口咬下清脆的糖殼,混著果肉酸甜的滋味在唇齒間蔓延開,竟是意料之外的可口。
他微微怔住,恍然意識到,這竟然是自己有生以來第一次吃糖葫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