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公主遊街中(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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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乃兮

影驪不比邊塞的烈馬。

它被留在京城,自是因它負重有限,至多隻能承受一位穿軟甲的將軍。

而作為季將軍愛馬,它身上從未戴過雙人馬鞍。但凡兩個人坐上它,隻有一種結局——

騎馬的兩人擠在一起,不得不貼近。馬每一次的顛簸對於兩人胯前後都是折磨。在騎三裡路不到,馬累趴跪下,吐舌也不樂意動彈。

到時候公主府尚且沒到,兩人一馬半路被百姓圍觀。

季靖雲扯過邊上的紅鬃馬。讓空著沒人坐的紅鬃馬入一下異想天開公主的眼。

薑晏喬看看紅鬃馬,再看看影驪。兩者毛發油光發亮,通體絲滑。前者偏紅,後者偏黑。

她想到謝南川騎過前者,當然是更喜歡影驪。沿途張揚卻徒有其表的紅,在她眼裡早比不過矜貴的黑。

薑晏喬:“將軍——”

她拖長調子,滿是不情願。

季靖雲翻身下馬,快步走到公主身側。他伸出胳膊拍了拍胳膊,示意公主踩著他胳膊上紅鬃馬。

馬高大,對男子而言正好,對女子而言,不管是影驪還是紅鬃馬,馬鞍踩腳都頗高。

越是傲氣的馬,越是不屑於向人類屈從。兩匹馬都不是會彎曲膝蓋讓人方便上馬的性子。

薑晏喬戴著頭冠,沒法輕易低頭。她微微垂下眼,將看不出神色的將軍收入眼內。

季將軍穿著明甲半蹲著。在她麵前哪怕蹲著,也依舊傲骨直立,又帶著對她的縱容。

像是猛虎低下頭顱一般。

她在宮裡受寵。那些個太監侍衛也能像將軍一樣低下身子,為她這般。因為她是公主,是帝王掌心寵,是天底下最尊貴的人之一。

季將軍或許是和他們一樣,看在她是公主的份上。

什麼都不記得的人,性子一次次都不曾變化。他一如既往的冷漠,又一如既往在冷漠中展露著心性。

如同巍峨山巔覆蓋著皚皚白雪,偏生私藏著汩汩而出的溫泉眼。

隻是這溫泉不是為她薑晏喬而生。他孑然一人,領命執行任務,與公主有關,與她薑晏喬無關。他們之間這麼多年唯一的交彙,便隻有如今日複一日的新婚日。

她的死亡之日。

可笑。恨她死的人,是因她是公主。望她活的人,也因她是公主,且心思難測。

她父皇母後以及兄長們和知潼,才算是窺見了公主頭銜之下的她。

將軍一次次重來,哪怕窺見一眼頭銜之下的她,下回也忘了。

大抵是抓到了兩種死法的殺手們,她稍稍放鬆了一些。

薑晏喬沒有踩到將軍胳膊上。她跟著蹲下,和將軍湊在一起:“既然將軍不樂意與我同騎。那將軍身上的竹哨,給我吧。”

季靖雲不吭聲不變動作,直視著薑晏喬。

薑晏喬用手托起沉重的頭,對著將軍視線。如果這一次,是她唯一活下來的一次。她不希望隻有自己記得的那一次,她得到過竹哨。

她希望她和半日師傅之間有個憑證:“將軍,竹哨給我吧。”

季靖雲頓了頓,還是從身上取出竹哨,遞給公主。

烏拉藏在將軍手中,顯得格外小巧。掌心攤開,薑晏喬發現季將軍手上除了老繭,還有無數細碎的傷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