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熏香繚繞,幽暗的燭光搖曳,映照出青紗帳內細語輕啜。
脖頸氣息溫熱,灼的人意識模糊淩亂。
李硯濃緩緩睜眼,隻見一男子匍匐在身上。
如餓狗一般,啃完她的嘴,又啃她的脖子。
側目瞧去,映入眼簾的場景驚得她意識清醒,用力將人推開坐起。
望著熟悉的青紗帳,熟悉的玉枕和錦被,以及熟悉到猶如噩夢的熟人,李硯濃傻眼了。
“謝思衡,你怎麼還活著?”
明明在今年的三月,九皇子謝思衡因帶兵謀反,被太子和正四品僉都禦史裴青聯手誅殺在了城門樓下!
“你盼著我死?”謝思衡好看的眸子一冷,再次欺身而上將人壓在身下。
“你婆母把你送過來,不就是為了讓你爬床,救你那個貪生怕死的相公嗎?”
“該做的都做了,現在要反悔?”謝思衡似笑非笑地譏諷瞧著她。
原以為會瞧見她受屈辱後可憐兮兮的神情。
沒成想李硯濃竟還抽空走了個神。
謝思衡氣得磨了磨後槽牙,有力的大手鉗製住她白皙嫩滑的下顎。
“我會不會死不一定,但今晚你死定了。”
這個背信棄義的女人,竟真的將他忘了個乾淨!
下一刻,男人炙熱又霸道蠻橫的氣息逼近,將她喉間的抗拒吞噬殆儘。
李硯濃還未出閣前,沒少瞧民間流傳的話本子。
異誌雜談中怪力亂神的篇幅,讓她意識到現在的處境。
她含恨重生了。
重生在相公裴青剛高中入朝任職,得罪了性情暴戾乖張,視人命如草芥的九皇子。
裴青正處於命懸一線的時候,她則不得不以身救夫的時候!
做裴青的發妻攏共六年。
頭兩年,一心一意陪著他頭懸梁錐刺股,專心考取功名。
第三年,為救他以色侍人。
第四五年間,裴青靠著她以色侍人平步青雲,後帶回一美人外室和兩歲的孩童。
他要抬外室為平妻,要給孩童嫡出的身份,說裴家不能絕後。
第六年三月,謝思衡被絞殺。
而她被親手扶起的裴家視作恥辱,成了下堂棄婦,被害慘死在京郊的荒涼破院中……
裴青是她不惜與父母為敵也要堅持下嫁的人。
可他靠著賣妻走上了青雲路後,轉頭就把在孝期內養的外室和孩子帶回了家!
想到這裡,滿心滿眼都是無限的悔恨!
若是能夠重回到兩年前還未出閣的時候多好,偏偏是眼下這個困窘又無助的時候。
身上人的還在食不知髓地繼續著,李硯濃不得不承認一件事。
謝思衡與她同床共枕多年,雖然每次都覺得恥辱至極,但二人卻極為合拍。
成親六載,身為相公的裴青沒給她的滋味,謝思衡幾乎是給了個遍兒。
就連她的第一個孩子,也是謝思衡的。
可那個孩子注定無法平安降世,被謝思衡一碗墮胎藥流了個乾淨不說,還壞了她的身子,永遠無法再有身孕。
努力耕耘開墾的謝思衡,終於察覺到了身下人的不專心。
瞧著她的眸底翻湧著怒意,“李硯濃,專心點。”
李硯濃思緒收回,對上謝思衡的染著情欲的眸子,從他的語氣中聽到了氣急敗壞。
想來也是,做這檔子事的時候,誰能忍受得了另一半走走神?
謝思衡忍受得了,並且一忍就是近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