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淩扭頭一看,竟是應嘉禮。
那天他找借口甩開應嘉禮,單獨去找宋霖談事情,應嘉禮應該是察覺到了什麼,所以今天再見麵,就沒像那天一樣湊到他身邊嘰嘰喳喳,上課的時候也始終跟他隔著一兩個人。
不過他對這小孩沒有惡意,現在聽見這一聲哥,更是不可能對人冷眼以對,當即緩下了臉色招呼道:“才過來吃飯?”
應嘉禮額頭上還有沒擦乾的汗水,說:“今天的舞蹈課我沒太跟得上,後來自己練了練,就沒太注意時間。”
賀淩點點頭:“那快進去吧。”
應嘉禮卻沒動,而是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職工食堂,似乎有話想說:“那個……你是在這兒等人,還是想進去?”
賀淩察覺他話裡有話:“怎麼了?”
應嘉禮猶豫了一下,才說:“你不在練習室的時候,大家有討論,說中午有非出道組的練習生跟著公司員工進了他們的食堂,被人捅給了他們的形體老師。這個月的評測還沒開始,形體分已經給他扣光了。”
練習生每個月都要進行評測考核,連續三個月不及格就可以直接被開除了,這顯然是一項極為嚴厲的處罰。
而對出道組來說,每一次的評測都更為重要。
彆說不及格了,就連八十分跟九十分比起來都是天壤之彆。畢竟十幾個人在一起爭奪個位數的出道名額,必然是要有人淘汰出局的。
那兩個人明知中午發生了什麼,也知道下午他和林與川不在練習室,還要在他們麵前故意說起這些,用心簡直再明顯不過。
賀淩早就料想到了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會發生,卻沒想到第一天就會遇見這種糟心的事情。
他知道應嘉禮是好心提醒他,畢竟應嘉禮就算不說,也不會損失任何利益,說不定還能順便除掉他這個競爭對手——雖然他本來也沒打算要進去。
賀淩真心實意地對他道:“謝謝。”
應嘉禮衝他笑了一下,露出兩顆尖尖的虎牙。
得知了真相之後,賀淩反而不操心林與川的事情了。
想起來,賀淩也覺得剛剛的自己真是好笑,林與川有什麼值得他操心的?
反正這個組合就是為他量身打造的,無論用什麼規則來淘汰誰,都淘汰不掉林與川。
與其擔心他被彆人算計淘汰,還不如擔心這位少爺脾氣一上來,突然又不想出道了。
賀淩不緊不慢地回到練習室,準備收拾東西下班走人。
結果一推開門,就正撞見了坐在地上啃漢堡的林與川。
賀淩:“……”
林與川完全沒有偷吃被抓包的自覺,看見他也隻是愣了愣,然後稍有點尷尬地看看自己手中啃了一半的漢堡。
套餐裡隻有一個漢堡,沒法跟彆人分。
於是他問:“你吃雞塊和薯條嗎?”
賀淩沒搭茬,隻說:“聽說形體老師會管飲食,今天就有非出道組的練習生進職工食堂,被扣光了形體分。而且這件事,我們出來單獨練習的時候,他們都討論過。”
這話的重點在後半句。
就算所有老師都給林與川打負分,也不影響他最後一定會出道的結果,可這不代表林與川就無需知道彆人對他做過什麼事情。
林與川聽完,一下子就怒了起來:“靠!那他們剛剛還在咱倆麵前那麼說,搞了半天是故意害咱倆呢?我就說怎麼感覺那兩個人不對勁,還好我一聽他們說話就覺得煩,直接出去買了漢堡。”
他對彆人的喜惡認知全靠敏銳的直覺,對他有惡意他也煩,看彆人不真誠他也煩,所以他人生中的絕大部分時間,都是在煩惱中度過的。
賀淩:“……所以你還是沒有發現,坐在監控下麵光明正大吃漢堡有什麼不對嗎?”
林與川抬頭看看頭頂的攝像頭,又扭頭看了看四周,發現這空曠的練習室還真是讓他無處遁形,於是連忙招呼賀淩一起來毀屍滅跡:“快快,把薯條和雞塊吃了,吃完趕緊出去扔了。”
他還記得賀淩剛剛在食堂說他浪費的事情,要不然他就全都揣出去扔了。
賀淩:“……我不吃,你自己吃吧。”
林與川立刻垮下臉來,不樂意道:“你到底跟誰一夥兒的?”
賀淩一臉的無語凝噎。
這年頭,一起偷偷摸摸地在練習室吃點垃圾食品,都能當成入夥的投名狀了?
最後他們還是坐在一起,把這些在形體老師眼裡恐怕要觸犯天條的證據一起消滅了個乾淨。
775趴在賀淩頭頂,兢兢業業地為以後的宿主記筆記:【坐在一起吃薯條能夠快速有效地拉近距離。PS:兩位看起來似乎有點噎得慌,也許加兩杯可樂效果更佳。】
楊老師下次課上還要檢查他們的課後練習成果,於是飯後賀淩就又給林與川示範了一次。
輕輕鬆鬆隨著音樂跳完一遍,他轉身問道:“記住沒有?”
林與川坐在墊子上仰頭看向他,眼神看起來有點奇怪,反應莫名遲緩地搖了搖頭。
賀淩對此毫不意外,指揮道:“你到我正麵來,錄一個視頻,回家對照著練。”
他急著下班,沒那個耐心陪林與川在公司熬到淩晨。
林與川順從地挪到他麵前,舉起手機,按下了錄製鍵。
一曲結束之後,賀淩自覺任務完成,正準備走人,卻又聽他道:“我根本沒學過這些動作,一個角度哪夠我練的,背麵和側麵也得來一遍吧?”
賀淩:“……”
他就沒教過這麼廢物的學生,雖然這人大概率是在借機找茬。
八分鐘後,音樂聲再次停下,連續四遍高強度的舞蹈動作讓賀淩的呼吸都變得粗重了起來。
然而,甚至顧不上坐下來喘一口氣,他一彎腰撈起地上的背包,轉身就下班走人了,一秒都沒多留。
賀淩離開的腳步匆匆,自然也就沒能發現,還坐在練習室裡的林與川,一隻手緊緊捏著還在循環播放視頻的手機,另一手捂著通紅的臉,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氣。
神經病,一個大男人跳得這麼性感,是想色死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