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崽嘴裡含著麥芽糖,正笑眯眯的坐在他枕頭邊。
見他醒了,伸出小手戳了戳他的腦門,小聲音軟乎乎的:“哥哥快起來,太陽曬屁股啦!”
葉安年:……
外頭陽光大好,透過薄薄的窗紙照進來,暖融融的,可不是正照在他的被子上。
他趕緊起床,伸手也戳了戳福崽的小腦門:“彆催彆催,哥哥這就起。”
“丁秋和江大夫呢?”
“丁秋在幫我曬藥材,”江竹聞聲從外麵堂屋探身進來,“我給你們做朝食呢。”
葉安年:……
合著全家就隻有他在睡懶覺唄。
像是知道他在想什麼,江竹道:“昨兒去鎮上跑了一天,是會疲累,我是早起慣了,你還病著,困就再多睡會兒。”
“我睡好了,來幫你吧。”葉安年揉了揉額角,疊好自己的被褥。
新衣裳料子又輕又軟,一件月白一件碧山色的,雖然款式簡單,沒什麼紋樣,也不是綾羅綢緞,但素淨大方,他覺得不錯。
選了那件碧山色的穿好,葉安年洗漱後,去堂屋放桌子擺碗筷。
丁秋正在院裡曬擇好的藥材,聽見動靜,拄著盲杖進來幫忙,葉安年把他趕到旁邊坐著。
雖然之前這些活計都是丁秋來做,但現在他不是來了,總不能再叫一個眼睛有疾的孩子去做了。
早飯依舊是清淡但很有營養的搭配,清湯麵臥雞蛋,一碟醃蘿卜,還有幾個煮玉米。
“鍋裡還有煮好的玉米和紅薯,你倆餓了就去拿。”江竹道。
兩個半大小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家裡得時刻備著吃食。
“不過,也彆吃太多,中午我要做蔥爆肥腸的。”
“哇!”福崽一聽,嘴裡都忍不住開始淌口水了。
他咬了一大口自己碗裡的荷包蛋,感覺都是肥腸味的:“江大夫,你是大廚麼?”
丁秋在一旁輕輕笑起來,解釋道:“先生以前也不會做飯來著,奈何我眼睛不好,他也隻能學著做,慢慢做得多了,廚藝也就越來越好了。”
他說完,低下了頭,神色有些沒落:“要是我眼睛好好的,就能幫先生了。”
至少能幫先生做做飯。
但因為他的眼睛看不見,江竹平時隻讓他做些簡單的活兒,從不讓他碰火,怕他燒到自己。
“你已經做得很好了。”葉安年安慰他,“小孩子做那麼多活乾什麼?以後我來就行。”
丁秋也才八九歲而已,在現代八九歲的孩子恐怕還都是家裡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寶貝疙瘩呢。
“可是……”
丁秋捏緊了手裡的筷子,臉上有些不安。
他原本是個流浪兒,是被江竹撿回來的。
所以他一直努力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好讓自己有些用處,而不是個累贅。
“安年說的對,”江竹拍了拍他的肩膀,“以後,你就負責看顧福崽,有空跟我學學醫術,家裡的活,還有我和安年呢。”
“嗯。”丁秋使勁吸了吸鼻子,感覺眼睛裡熱熱的,不過他不會流淚。
吃過了朝食,江竹把熬好的定喘湯端給葉安年喝下,自己拿上藥簍要去山上采藥。
葉安年想跟著一起,這次卻被拒絕了。
“山裡不必鎮上,好藥材都在深山裡,爬起來累人的很,你帶著福崽和丁秋在家等我吧。”
“那你多加小心。”送江竹出門,葉安年叮囑。
關好籬笆門,帶著兩個小的回到院子。
他閒著無事,想了想,去了江竹的藥廬,磨墨鋪紙,打算把他需要訂做的刻刀,依樣畫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