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感覺……這牛有點瘦呀?”
“這牛挑食,不好好吃飯呢。”葉安年逗他。
“那我多割些新鮮的草回來給它吃,把它養的胖胖的。”福崽很認真的道。
丁秋忍不住開口:“太胖了就拉不動車了。”
“啊,”福崽撓撓頭,想了想道,“那就把它養的不太胖好了。”
這話惹得三人都笑了起來。
……
天色漸晚,葉安年和江竹開始忙碌夕食。
割來的豬肉被江竹切了一塊剁成餡兒,包雲吞吃,葉安年則和了麵,幫他擀麵皮,兩人配合的十分默契。
不多時,堂屋裡炊煙嫋嫋,飯香味兒飄了出來。
眼下天氣漸冷,四個人關了堂屋的門,圍坐在矮桌前,一人一碗薄皮大餡兒,圓滾滾的雲吞,桌上還擺著爆香的炒豬肝和一碟炒花生米。
雲吞一口咬下去滿滿的都是肉,鹹香適口,兩個孩子吃的十分滿足。
江竹還開了他今天新買回來的黃酒,給自己和葉安年各倒了一杯。
黃酒性溫,還能暖胃驅寒。
葉安年端起酒杯放在鼻下嗅了嗅,有一股鮮甜醇厚的酒香。
“小酌怡情,大酌傷身。”江竹也舉起杯來,跟葉安年碰杯。
吃過飯,他們早早就歇下了。
這幾日因著魔方和小車的事,葉安年一直忙個不停,江竹也日日都去鎮上出診,一天下來兩人就隻有晚上的一點時間能夠相處。
葉安年有心趁這個時候跟江竹說說話,但卻覺得渾身疲累不堪。
不知是不是回來的時候,那牛車跑的太快了些,此時躺在被子裡,葉安年隻覺得渾身都疼,像是要散架了似的。
他拉了拉被子,剛要閉上眼好好睡一覺,江竹突然伸手按在了他的腰上。
腰間一重,令葉安年猛地抖了抖。
江竹的手十分滾燙,隔著一層薄薄的褻衣,那種灼熱的觸感分外清晰。
他心下一沉,翻過身去,正對上江竹的眼睛。
對方雙眸清靈,沒有絲毫醉意。
“要不要做點親近的事情?”江竹眨眨眼,嘴角噙著一抹笑意。
葉安年蹙起眉:“你果然不安好心。”
“我怎麼就不安好心了?”江竹一邊說著,手漸漸順著他的腰線滑了下去。
葉安年咬緊了唇,冷淡的眸子瞪著江竹,想要開口,卻不知該如何說。
而江竹也沒有給他開口的機會,握住他細白的腕子,壓在枕邊,俯身在他唇上吻了吻。
而後伸手一撈,將葉安年翻了個身。
感覺到自己的衣擺被掀起,葉安年屏住呼吸,攥緊了身下的軟被。
但,下一瞬,他便感覺到一雙灼熱的手在他腰間揉按起來。
葉安年:……
第86章 山貓
察覺到他緊繃的身體突然放鬆, 江竹輕笑了聲。
“你剛剛以為我要做什麼?”
葉安年抓著被子,把臉整個埋進去,耳尖紅的幾近透明。
“不是你說的……”想做些親近的事。
江竹似是猜到了他心中所想, 伸手在他腰窩上按了按:“這難道還不親近嗎?”
葉安年:……
這個人真是討厭死了。
“今天回來時,那牛車是跑的快了些,是我忘了照顧你的感受。”
“其實也沒事, ”葉安年聲音有些悶悶的, “睡一覺應該就會……唔。”
話未說完, 他隻覺腰側一痛, 猝不及防的低呼了聲。
“這裡都淤青了。”江竹用指腹按了按,“上點藥吧, 好得快。”
葉安年自然沒什麼可選擇的餘地,乖乖趴著等他在自己腰上倒了藥油, 再一點點揉開。
藥油接觸到皮膚,涼的他顫了顫,但很快被江竹熱燙的手覆上, 一點點揉按開。
疼痛部位頓時減輕了不少,腰間的酸麻感也跟著緩和了。
他不知道江竹幫他推按了多久,隻是後來眼皮越來越沉,就直接睡了過去。
醒來時,天色已經蒙蒙亮了。
葉安年動了動, 發現自己被江竹牢牢圈在懷裡, 被子卻被他掙開了,兩隻胳膊都露在外麵。
他這麼一動,江竹也醒了過來, 把他的兩隻手重新塞回被子裡,掖了掖被角。
“醒的這麼早, 感覺昨晚睡得怎麼樣?”
葉安年活動了一下手腳,又翻了個身,感覺昨晚那種疲累感已經全然消失了。
“好像……還可以。”
“那這裡呢?”
他伸手按了按葉安年的腰間。
掌心的熱度已經退了下去,葉安年被他按著隻覺得有些酥癢:“也好了。”
“天還沒亮呢,再睡會吧。”江竹把他重新攬過來,兩人臉貼臉的躺著,呼出的鼻息熱熱的噴薄在對方的臉頰上,有些癢。
葉安年深吸了口氣,心臟在胸腔裡咚咚跳著,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
江竹見他眼睫顫顫,卻忽閃忽閃的這看看,那看看,伸手捉住他的下巴,湊上去吻了下的他嘴角。
葉安年臉上一熱,瞪了他一眼。
江竹卻笑起來:“我以為你是這個意思。”
“不知羞。”
“這又沒有彆的人。”
葉安年不理他了。
江竹用手指在他通紅的耳尖上捏了捏,轉開話題:“今天可有什麼安排?”
“繼續做魔方吧。”葉安年停頓了一下,又道,“咱們是不是應該給牛搭個棚子?”
“應該。往後天越來越冷了,牛也不能沒有住的地方。”
“那,需要找人麼?”葉安年沒有這方麵的經曆,也不大懂這些。
江竹搖搖頭:“我自己來就行,不過可能還需要一個人幫我。”
“我幫你。”葉安年脫口而出。
“好啊,那就趕緊睡覺,等天亮了,我們上山一趟。”
“那你明天不去鎮上出診了?”
“下午去,咱們現在有車了,可不何時想去都行。”
葉安年想想倒也是,便沒有再問彆的。
他把手搭在江竹肩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這麼窩在江竹懷裡睡了過去。
兩人再次醒來時,天色已然大亮了。
家裡安靜異常,鍋裡溫著煮好的白粥和雞蛋,兩個小孩已經不在了,堂屋門口不大的一塊水磨石地麵上,用炭劃拉了幾個字:兔子、害草。
葉安年蹲下來看了好一會兒,才琢磨出,應該是:兔子,割草。
江竹揉著額角從屋裡出來,見他蹲在門口看地上的字,故意逗他:“認得麼?”
葉安年腦子還懵著,脫口道:“兔子,割草。兩個孩子應該是跟石頭一起去放兔子,割兔草去了。”
見江竹眯著眼,目不轉睛的盯著他,才後知後覺,他之前說過自己不認字來著。
“其實,我……認識一些。”
江竹沒有多問什麼,隻是笑了笑道:“那你還挺厲害的。認識字,會算數,還會做木活。看來,是我賺了。”
葉安年拿過一旁的炭,在地上劃拉著:“我也賺了。你把我和福崽的病都治好了。”
還幫他們擺脫了葉家。
“既然這樣,那我們豈不更是天作之合,”江竹朝葉安年伸出一隻手,“起來吃飯,吃完還要上山呢。”
他們都是聰明人,對於對方的小秘密,從不過多詢問。
葉安年知道江竹必定不是普通人,江竹亦知道他的不尋常,但這層蒙在麵上的紙,卻誰都沒有去碰。
葉安年覺得自己很奇怪,兩世的經曆已經讓他不敢相信任何人,但麵對江竹,他卻依然相信。
大概,是兩人都默契的沒有踏足對方的秘密吧。
吃過朝食,兩人背著竹筐,牽著牛去了後麵的望月山。
江竹尋了片肥沃的草地,讓葉安年在這看牛,順便等他,而他則要上山砍些竹子,為搭建牛/棚做準備。
山腳下微風吹拂,葉安年找了棵樹,把牛拴在樹上,讓它自己吃草,他則尋了樹蔭遮蔽的地方,開始割草。
這草可不是給牛吃的,而是要曬乾後,做牛/棚頂的。
他們帶了兩個大竹筐來,但棚頂需要的稻草多,兩筐肯定是不夠的,隻是今天先背兩筐回去預備著。
屋頂的稻草需要曬乾,這樣一邊割一邊曬倒也不耽誤工夫。
葉安年割了一會兒,見那牛把樹周圍的草都吃的差不多了,就牽著它換一處,他自己也順便休息一下。
但他動作快,不過個把時辰,就把兩個竹筐都裝滿了。
瞥了一眼上山的方向,沒有看見江竹的影子,葉安年就打算靠著大樹休息一會兒。
而這時,卻見從對麵的樹林裡,竄出來三個小小的影子。
為首的那個個子最小,背著個竹簍,走的倒很快。
“石頭哥哥,這山雞可怎麼辦?”
小孩聲音清脆好聽,葉安年熟悉的很,這不正是福崽麼。
那後麵兩個孩子,肯定就是石頭和丁秋了。
正猶豫要不要過去跟三個孩子打個招呼,好巧不巧,福崽已經朝這邊看了過來,還正好跟他對視上了。
福崽:……!
小團子嚇了一跳,把手裡拎著的東西往石頭手裡一塞,撒腿就要跑,被石頭拉了一把,才沒有摔倒。
葉安年扶額,這下他想假裝看不見也不行了。
他站起身朝三個孩子走過去,福崽明顯有點緊張。
“哥哥……你,你怎麼在這?”
葉安年回頭指了指拴在樹下正在吃草的牛,說道:“來放牛,順便等你江大哥。”
“那江大哥呢?”
“上山砍竹子去了。”
蓋棚子需要搭框架,用竹子的話,比較輕便,也快些。
“哦。”福崽對著手指,有點局促不安的樣子。
葉安年瞥了一眼石頭拎在手裡的兩隻山雞,問道:“這山雞,是你們打的?”
當然不是,山雞是獅王抓來,叼給他們的,但福崽也不敢說啊。
正猶豫間,丁秋開了口:“山雞是銅錢抓的,我們正要帶回去呢。”
葉安年低頭看了一眼圍著自己大腿轉圈的傻狗,感覺很不可信啊。
不過他也不好戳穿幾個孩子,隻得假裝點頭信了。
既然遇到了葉安年,石頭也就沒有多待,拎了一隻山雞,跟三人告彆,回家去了。
葉安年帶著兩個孩子,回到樹下繼續等江竹,三人順便研究了一下這山雞怎麼做好吃。
不多時,江竹扛著兩根粗壯的竹子從山上走了下來。
見三人整整齊齊的坐在樹下等他,笑道:“我不過坎根竹子而已,這麼多人迎接啊。”
福崽很不給麵子,指了指地上的山雞對他道:“我們等著江大哥給我們做好吃的呢!”
“呦,你們抓的?”
福崽搖搖頭,一指躺在葉安年腳邊打滾的傻狗:“銅錢抓的!”
這下輪到江竹詫異了:“銅錢還有這本事?”
“汪!”
銅錢後腿一蹬,翻了個身從地上起來,像是不服氣似的抗議。
惹得大家都笑了起來。
江竹把竹子放下歇了一會兒,看著時候差不多,四個人就拿上東西往家走。
至於山雞,大家一致決定要做土豆燉雞吃。
江竹道:“那主食就貼點玉米餅子吧。”
“好。”福崽舔了舔嘴唇,“再加點粉條在裡邊吧!”
四個人說說笑笑,福崽到底是小孩子,背著竹簍先往前跑了。
趁他不注意,江竹湊近葉安年,壓低聲音道:“我在山上,好像看見福崽他們養的那隻貓了。”
葉安年一聽,頓時來了興趣:“你看見了?是什麼花色的貓?”
“黃底豹紋花的,”江竹說著,卻皺起眉來,“雖然我看著個頭還不大,但那樣子看起來可不是普通的家貓。”
葉安年沒明白他的意思:“不是家貓,那是什麼?野貓?”
但在外麵跑的,可不就是野貓嗎?
“好像是山貓,離的有點遠,我看的不大清楚。那貓後腳和尾巴上都綁著白布,很顯眼,應該就是福崽他們救的那隻。”
江竹說了好多,葉安年卻敏銳的捕捉到了其中的關鍵信息:山貓。
山貓啊,那不就是猞猁嗎?放現代可是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呢。
這樣說來,那山雞肯定就是這隻猞猁抓來的了。
不過,成年猞猁的體型可不小,一米多長,五六十斤重,戰鬥力也很強。
那猞猁雖然現在個頭還不大,但總會長大的。
這麼一想,葉安年頓時有點擔心孩子們的安危。
他看向江竹:“你說,就這麼放任三個孩子跟山貓混在一起,是不是不大好?”
第87章 村裡出攤
江竹沒有立刻回答, 盯著丁秋手上的山雞看了看,而後道:
“這山貓看著倒沒什麼敵意。之前福崽他們救了它,它還知道捕山雞回來, 是個知恩圖報的。”
“可它畢竟是個野物,”葉安年皺眉,“野性難馴, 就怕出意外。”
“那等我找個適合的時機, 接近那山貓看看性情。”江竹道。
“我跟你一起。”葉安年立刻道。
江竹瞥了他一眼:“你就是想看那山貓吧?”
葉安年笑了。
國家二級保護動物呢, 有機會近距離接觸, 他怎能錯過?
一行人回了家,江竹把山雞收拾了出來, 切了土豆,泡了寬粉, 和焯好的雞塊一起燉。
葉安年和了玉米麵,跟江竹一起貼玉米餅子。
香噴噴的燉雞鍋,盛了滿滿一大盆。
土豆已經燉的軟爛, 沙沙的,浸滿了雞湯的香味;粉條透亮勁道,十分有嚼勁,這兩樣配菜可謂是老少皆宜的選擇。
而山雞在野外跑慣了,身上的肉質更是緊致勁道, 燉好的雞肉嫩而不爛, 咬上一口,肉絲根根分明,雞皮鹹香彈牙, 口感不是一般的好。
江竹把兩個雞翅分給福崽和丁秋一人一個,然後和葉安年瓜分了雞腿, 還美其名曰:“大人吃大雞腿,小孩吃小翅膀。”
福崽抱著褒出脆鍋巴的貼餅子,啃的很香,也不計較沒有雞腿吃。
見兩人吃的歡喜,晃著小腿道:“那以後我叫獅……叫上銅錢,再抓山雞好不好?”
“雞腿都給哥哥和江大哥吃,翅膀是我和秋哥哥的!”
這孩子傻乎乎的,逗得江竹和葉安年笑得嘴都合不攏。
丁秋也很是無奈,福崽馬腳露的太多,自己這個“臥底”都快要裝不下去了。
隻有銅錢什麼都不懂,開心的在桌子底下啃著滋滋冒油的雞骨頭,哈喇子流了一地。
四個人飽飽吃了一頓,稍作歇息,江竹就收拾藥箱拿上幌子,趕著牛車去鎮上了。
葉安年趕了兩個小孩去午睡,自己煮了壺茶,打算繼續忙他的木活兒。
結果一個魔方沒做完,院門就被人從外麵敲響了。
銅錢“汪”了一聲,尾巴就搖了起來,撒開四條腿奔到了門口去等著。
如今它個頭大了,籬笆牆的縫隙它已經鑽不出去了。
但激動起來,還是會把腦袋塞進那縫隙裡往外看,尾巴都要搖出殘影。
葉安年一見這架勢,就知道外麵肯定不是來找事的人,估摸著不是趙樂和石頭就是楊池跟兩個孩子。
“來了來了。”
他一邊應著,一邊拿過桌上的帕子擦了把手,快速起身去開門。
門一打開,銅錢就激動的撲了出去,圍著來人打轉。
不出所料,果然是趙樂和石頭。
“沒吵著你午睡吧?”一見葉安年,趙樂就道。
葉安年搖搖頭,把兩人迎進來:“進來說話吧。”
三人放輕步子進了院,趙樂一眼就看見了葉安年放在院裡的小車,眼睛就移不開了。
“真好看啊,”他圍著小車轉了一圈,看著車上插的小風車,和畫的畫,稀罕的不得了,“年哥兒,你說你這手怎麼就這麼巧,這做的也太好看了。”
葉安年倒沒覺得什麼,就是個大型手工而已,做起來多費些功夫罷了。
見趙樂實在喜歡,他上前將小車後麵暗藏的小門打開,一撥裡麵的機關,小車上麵原本平整的車頂突然向兩邊分開,一個四層的,階梯排列的架子突然從裡麵緩緩升了起來。
架子上他隻隨意擺了幾個小玩物,但效果已經出來了,一層層排列整齊,每一層還都有單獨的小木格,使擺在上麵的小東西不會輕易掉落。
趙樂已經看呆了,半晌才道:“你這車出攤真的是絕了啊!”
他敢保證這車隻要一推出去,絕對是吸引小孩的利器,全村的小孩都得傾巢而出,不買點東西回去,都得躺在地上打滾。
葉安年無奈:“有這麼好麼?”
趙樂使勁點頭:“你下午有啥事嗎?要不咱們去串村子吧!”
賺不賺錢的他倒是不在意,主要是這車拉風啊,擱村裡轉一圈,後頭就得綴滿小孩兒。
葉安年想想倒也不是不行,魔方如今他做的熟練了,晚上趕工也能做出兩三個,出去轉轉倒是也好。
這車他其實是隻打算帶到鎮上去的,因為他有些社恐,一個人走街串巷實在是應付不來。
但如果有趙樂在的話,他就不怕了,他隻要負責推車就行,其他的完全可以交給趙樂。
“怎麼樣?去吧去吧!”
趙樂已經迫不及待了。
石頭也很激動,拉著葉安年的袖子搖晃:“葉大哥,去吧!”
“好,”葉安年答應,“那我去準備準備。”
一聽這話,這叔侄倆都高興的什麼似的。
葉安年進東屋去拿他的存貨了,他想著好不容易出去一趟,怎麼也得把小車裝滿。
好在之前他沒事的時候做了不少泥叫叫,木陀螺、木蛙、撥浪鼓什麼的也都有不少。
除了給馮明煦的魔方沒有動,燕幾圖和魯班鎖他也拿了幾個,畢竟村裡每個年齡段的孩子都會有。
將這些東西都裝進小車裡,架子上也都擺滿,葉安年又拿了幾個彩色的風車出來。
外麵的動靜不小,在西屋睡覺的福崽和丁秋自然也被吵醒了。
一陣窸窸窣窣過後,福崽揉著眼睛,領著丁秋出來。
“哥哥,你們在乾什麼呀?”
然而一見被三人圍著的小車,小團子眼睛亮了:“你們是要去出攤麼?”
“對,”石頭率先說道,“福崽要不要一起?”
“要!”福崽高聲應道。
但他很快就想到了丁秋,有些為難道:“可是,秋哥哥……”
葉安年本想帶丁秋一起去,但丁秋覺得自己眼睛不方便,走的也慢,會耽誤他們的工夫。
“我和銅錢看家吧。”他主動道。
這孩子乖的讓人心疼,葉安年拿了一支風車給他:“那你在家等我們,回來給你帶好吃的。”
“我們賺錢給秋哥哥買糖吃!”福崽道。
丁秋笑了:“好啊。”
葉安年將剩下的風車,給福崽和石頭一人發了一個,見趙樂眼巴巴的看著,也給了趙樂一個。
一切準備就緒,四個人就推著小車出發了。
葉安年和趙樂合計了一下,打算還是現在月牙村轉轉,然後再去最近的北溝村。
不過為了不惹事端,葉安年還是決定把葉家繞過去,就不往村西頭那邊去了。
他們推著小車往村裡走了沒多遠,趙樂就敲著木蛙,高聲喊了起來:“孩兒車,孩兒樂!車上載著小陀螺!泥捏的小鳥會唱歌,撥浪鼓兒嘚嘚嘚!”
還彆說,他隨口扯的俏皮話兒還挺順口的,效果也很不錯,附近的人家不管有沒有孩子,都打開大門出來看熱鬨了。
石頭更是發揮了他孩子王的能力,招呼他手下的小弟,去村裡放消息,不一會兒村裡的小孩兒就從四麵八方湧了過來。
葉安年推著小車都沒走出幾步,就被一群小孩兒給團團圍住了,其中還有不少來看熱鬨的大人,一個個臉上都是好奇的目光。
“這是啥車啊?真好看!”
離葉安年最近的一個小小子仰著頭,看葉安年。
“是小孩子都喜歡的寶藏車。”葉安年道。
推出來的小車還沒有打開車頂放出架子,等到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葉安年才打開暗門,按下機關,把擺滿了小玩意兒的架子給升了上來。
一時間,孩子堆裡爆發出此起彼伏的驚呼,大大小小的孩子們都歡呼起來。
有的小孩就忍不住了,想要塗的色彩鮮豔的泥叫叫,一個想要,一堆孩子就都跟著要。
有的要竹蜻蜓、有的要木陀螺、有的要撥浪鼓、還有的要木蛙、魯班鎖,嘰嘰喳喳亂得不行。
葉安年實在不擅長應付這樣的場麵,好在趙樂很靠譜,也很有孩子緣,三句兩句就把孩子們安撫了下來,然後開始一個一個的報價。
想要買的就回去找大人,或者拿錢來。
領著大人一起來的,當即就開始挑起自己喜歡的小玩意兒,不過村裡的人家到底沒什麼錢,賣出去最快的還是泥叫叫、竹蜻蜓這種便宜的玩物。
自己跑出來的孩子已經一窩蜂的又散了,石頭站在葉安年的身後,緊緊牽著福崽的手。
剛剛有小孩看上了他們的小風車,還想要呢,不過有石頭護著,倒也沒人敢搶。
這會兒總算是清靜了些,站在不遠處大樹下的楊池才抱著玲玲走過來。
不等楊池開口,玲玲已經張著小手往葉安年的懷裡撲:“漂漂鍋鍋!”
葉安年伸手接住她,玲玲摟著他的脖子在他臉上吧唧親了一口,又指指小車上插著的風車:“轉轉~”
這誰頂得住,葉安年當即挑了一個顏色最漂亮的取下來塞進她軟乎乎的小手裡。
“這孩子,”楊池一臉無奈,趕緊掏腰間的錢袋子,“年哥兒,多少錢?”
葉安年抱著玲玲搖搖頭:“不要錢,拿給玲玲玩的。”
“那哪行,回頭彆的孩子看見了,該不依了。”
葉安年四下看了看,倒是沒什麼人,圍在他旁邊的小孩都是大人帶著,買了玩物在一旁玩的。
便道:“風車好做的很,石頭跟樂哥兒我都給了。”
楊池見石頭和趙樂手裡都拿著,也就不好推辭了,便跟他閒聊起來。
“你這車做的真好,附近村子轉一圈,這十裡八鄉的小孩做夢都得念著你。”
這話把葉安年逗笑了:“可彆,若小孩真都因著我貪玩起來,大人們可要恨死我了。”
“哈哈,那是他們自己管教不好,哪關你的事。”楊池也笑了。
瞥見那雲朵形的木牌子上寫的四個大字,指點著念道:“光、陰、小、鋪。”
“這名字妙啊,江郎中取的?”
“我取的。”葉安年淡笑。
楊池眼睛亮起來:“年哥兒,我真是小看你了。”
他覺得葉安年這幾個月以來的變化簡直是翻天覆地。
從前一副逆來順受,對一切都無所謂的性子,連葉家的大門都幾乎不出,即便出來也是上山采野菜,或者去溪邊洗衣裳。
可自從嫁了人,好像一切都變了,待人不像從前那樣冷冰冰了,也會笑了,會一手精湛的木刻手藝,還會畫畫,取得出這麼有含義的招牌名字。
“你這買賣不錯,”他收回思緒,跟葉安年攀談起來,“不管村裡還是鎮上,孩子總是不少的,你做的這些東西,不愁銷路。”
“是啊,有了這車,推著四處去也方便許多。”葉安年道。
見他身邊隻有玲玲,去不見陳懷書,問道:“懷書今天怎麼沒出來?”
“去鴻福書院了。”楊池回答,“他現在也大了些,茂彥說該叫他多接觸些同窗朋友,便帶著一起去了。”
隻是這麼一來,經常要許多天才會回來一趟,家裡隻剩他和玲玲,偶爾還是會覺得孤單。
葉安年也想到了這裡:“那你沒事兒就帶著玲玲來家裡玩,福崽和丁秋都很喜歡玲玲呢。”
“哎。”楊池答應下來,“不過等明年就好了,茂彥賺了點錢,說明年去鎮上賃個宅子,到時我就做些繡活兒賣,補貼一下家裡,也方便照顧他們。”
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玲玲得了風車就晃著小腿兒鬨著要下去玩,葉安年就把她放了下去。
福崽和石頭拉著玲玲去一邊,拿著風車玩了起來。
五顏六色的風車在手上轉啊轉,三個孩子你追我,我追你,圍成圈的跑,好不熱鬨。
不多會兒,那群回家的小孩複又回來了,一瞧見從四麵八方湧過來的陣仗,楊池也顧不得跟葉安年說話了,趕緊抱起一把將玲玲撈起來。
“你們忙,我就先回了。”
“嗯。”葉安年點點頭。
剛送走這父女倆,一大群孩子拉著大人就“烏拉”一下圍了上來。
“我要這個!我要這個小狗和小雞!”
“我要小豬!還要竹蜻蜓!”
“我要木陀螺!”
“我要木蛤魚!”
“彆搶彆搶,都有都有!”
“來,這是你的。這個給你。”趙樂一邊安撫著孩子們,一邊幫他們拿想要的東西。
葉安年就在一旁負責收錢,兩人配合的倒是很默契。
不一會兒就把架子上擺著的小玩意兒都賣的差不多了。
趁著孩子們散去的空當,葉安年趕緊打開暗門,把下麵的存貨往架子上擺。
“年哥兒,給拿個撥浪鼓!”
葉安年剛直起身,何慧芬(葉家隔壁的老太太)的大嗓門就響了起來。
第88章 絕不便宜葉安年
葉安年從貨架上拿了一支撥浪鼓, 卻沒有立刻給她:“撥浪鼓三十文。”
何慧芬一聽,臉色就拉了下來:“這麼一個小玩意兒要三十文?都是鄉裡鄉親的,便宜點。”
“便宜不了。”葉安年直言, “我要的已經是最低價了,做這個沒什麼成本,收的就是個手藝錢。”
“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死腦子, ”何慧芬上前拉住了葉安年的袖子, 湊近過去小聲道, “一個小孩兒的玩意兒, 你偷偷給我便宜個十文八文的怎麼了?”
其他買了東西的人瞧見她這樣嘀嘀咕咕的,都皺起眉來。
葉安年剛要開口拒絕, 趙樂湊過來大聲道:“何嬸子,這可不成啊!”
“你瞧瞧這周圍誰不是鄉裡鄉親的, 人家怎麼沒上來就講價呢?”
“你要是覺得撥浪鼓貴,可以買竹蜻蜓、泥叫叫、木陀螺,都比這撥浪鼓便宜!”
他這話說的何慧芬臉上一陣發熱, 周圍其他人聽了也議論紛紛起來。
“就是啊,這撥浪鼓做的多精細啊,這鼓麵畫的也好看,不像鎮子上那些糙的很,鼓麵也沒畫兒, 還要十五、二十文呢, 三十文還是值的。”
“我看年哥兒做過,可費工夫了,竹子都是從山上現砍的, 你瞧瞧這邊邊角角磨的多光溜,這要是拿到鎮子上去賣, 肯定都搶著要。”
“何大姐,你買不買?嫌貴就買便宜的,可不興講價。大家都是鄉裡鄉親的,年哥兒做這買賣也不容易,我們都當拉拔他一把,你這可就沒勁了!”
“我,我……”何慧芬一臉窘迫。
偏偏她那金孫趙金寶還抱著她的大腿哼唧:“奶奶,我不要竹蜻蜓,我就要撥浪鼓!撥浪鼓好看!”
“唉,好好好,奶給你買。”
何慧芬到底拉不下那個臉去,還是掏錢買了。
葉安年接過錢放進錢袋裡,暗自鬆了口氣。
沒想到大家都是支持他的,剛剛他真的擔心,萬一已經買過了東西的人都來要跟他講價該怎麼辦。
不過這事也是他欠考慮,剛剛一說價錢,不管大人還是小孩都爽快的直接付錢,他就沒來得及多想。
現在想來,這些鄉親們也算是看著原主長大的,平時或多或少都伸手幫過,即便是他穿來之後,也受到過村裡人的幫助,價格上確實可以稍微讓一讓。
但這次肯定是不能了,隻能下回再出攤的時候。
打發走了何慧芬祖孫倆,他看看日頭,感覺也差不多該回去了。
正要跟趙樂商量收攤回家,吳香蓮就拉著葉安柏湊了上來。
葉安年一看見她那張臉就頭大,他這奶奶可不如何慧芬好打發。
果不其然,吳香蓮一湊上來,就挨個拿貨架上擺著的東西,看看這個,摸摸那個。
葉安年皺起眉來,但到底也沒說什麼。
過了片刻,被她牽著的葉安柏忍不住開了口:“奶,我想要那個木蛤魚!”
吳香蓮一聽,伸手就去拿那架子上擺著的個頭最大的木蛙。
“那個五十文。”葉安年道。
“啥?”吳香蓮瞪圓了眼,拿起那木蛙翻來覆去的擺弄,“就這麼個東西,要五十文?都能割一斤豬肉了吧!”
“小的四十文。”
“年哥兒,你跟我不會還要收錢吧?”
吳香蓮手裡緊緊攥著那木蛙,一邊跟葉安年說著話,一邊順手就把木蛙遞給了站在她身邊的葉安柏。
“我是你奶,跟那何慧芬可不一樣從你這拿個玩的給你弟弟玩,也沒啥吧?”
葉安年的臉色瞬間冷了下來:“你是我奶沒錯,但我如今已經嫁人了,葉安柏也不是我親弟弟。再者說,親兄弟明算賬,您要買就給錢,不然就還回來。”
“你……!”
吳香蓮氣得眼睛一瞪:“年哥兒,你彆忘了你可是姓葉!你嫁了人也是我們老葉家的人!”
葉安年隻覺得這話刺耳的很,冷冷瞥了她一眼道:“我不是。”
吳香蓮氣得臉色一白,指著葉安年的手直哆嗦:“行!你行!”
她一把搶過葉安柏手裡的木蛙,往地上一摔,怒道:“什麼破玩意?白給我都不要!”
說完,拉著葉安柏就走。
可葉安柏哪裡乾?他已經眼饞這些小玩意兒好久了,如今好不容易葉安年擺攤來賣,村裡小夥伴都買了,就他沒有。
想想上回跟趙金寶一起,打算威脅福崽換幾個來玩玩,結果卻被石頭揍了,這回奶奶又不給他買,他是越想越委屈。
拉著吳香蓮的手,蹲在地上打起出溜來:“買一個吧!奶奶!我要!”
可一向順著他的吳香蓮今兒個卻死活不同意,她提溜著葉安柏的衣領子,一把將人薅起來,抱著往家走。
邊走邊耐著性子哄:“乖孫,咱改日去鎮上買好不好?”
“他這做的東西都爛的很,鎮上好玩的多著呢,奶給你買一大堆!”
她才不會給葉安年送錢呢,哪怕是一文錢都不可能!
不就是幾個泥捏木刻的破東西,能有什麼好的?
鎮上賣這些的多的是,她寧可多花些錢去鎮上買,也絕不會便宜了葉安年!
這對祖孫倆又鬨了一場,葉安年也懶得再待下去,撿起地上的木蛙擦乾淨,放回貨架上,跟趙樂一起推著車往回走。
石頭牽著福崽的小手,跟在兩人身後。
福崽還一個勁兒回頭看呢,小眉頭緊皺著:“他都這麼大了,還哭鼻子。”
“他不知羞。”石頭道,“葉安柏不是好孩子,福崽可不能學他。”
“我才不會呢,我從來都不惹哥哥生氣的,”福崽晃著手裡的小風車,一臉得意,“我是好小孩!”
“你這奶奶還真是難纏。”
趙樂跟葉安年走在前麵,忍不住道:“我以為都出了嫁妝的事,她不敢再來蹦躂了呢,沒想到竟然還想白占你的便宜。”
剛剛那場合,他不好插話,但還是看的火氣直冒。
葉家這老兩口子,一個死要麵子,一個占便宜沒夠,兩人儘會欺壓小輩,真是一點做長輩的德行都沒有。
“她就是那樣的人,都這麼多年過去了,改不了了。以後咱們還是遠著她們些。”葉安年道。
反正他做這小車也不是為了在村裡走動的,還是在鎮上出攤的時候多些。
“嗯。”趙樂點點頭,“那咱改天可以去附近的村子轉轉,反正月牙村附近的村子也不少,什麼北溝村、靠山村、大河村、小河村的,夠咱們串的了。”
“行啊,那到時怕是還要麻煩你。”
趙樂一拍胸脯:“這有什麼麻煩的,我巴不得呢!”
四個人回了家,葉安年算了一下這半天賣出去的錢,差不多有半兩銀子。
他數出二百文拿給趙樂,算這半日幫忙的酬勞,趙樂卻死活不要。
“我又沒乾什麼,哪好意思拿錢呢?”
“你這大半日又是吆喝又是招呼人的,若是我自己可忙不過來,拿著吧,不然下次我還咋找你一起搭伴兒?”
這話倒也在理,但趙樂還是隻拿了一百文:“我拿這些就夠了,其餘的你收回去,你這小買賣做的也不容易,我可不能的便宜沒夠。”
見他堅持,葉安年也沒有再勉強。
原本他做這個小車隻是打算去鎮上出攤方便,卻不想趙樂來這一趟就要帶著他在各個村裡也開個業務線。
這倒也是好事,但這樣的話,等下回趙樂再來的時候,需得提前聊好給趙樂的分成比例,免得長此以往因為利益不均而鬨出矛盾。
送走了趙樂和石頭,葉安年清點了一下今日賣剩下的貨。
泥叫叫隻剩下了十來個,其中還包括幾個裂了口子的,竹蜻蜓和木陀螺就隻剩下兩三個,剩的最多還是木蛙和撥浪鼓,燕幾圖和魯班鎖幾乎沒動。
看來村裡麵的話,還是價錢低一些的好出手,而且益智類的不太受歡迎。
這麼想著,葉安年決定還是多做一些泥叫叫和竹蜻蜓、木陀螺這些。
撥浪鼓可以改良一下,鼓麵用油紙或牛皮紙,價錢就可以調的便宜一點;而木蛙可以做小一點,孩子拿在手裡也方便玩,自己做的也能快些,價錢也可以相對放低。
想清楚這些,葉安年去藥廬繼續做魔方了。
天擦黑的時候,江竹才趕著牛車回來。
葉安年領著兩個孩子出來迎他,就見那昨日還無精打采的黃牛,甩著腦袋,跺著蹄子,已經精神奕奕了。
葉安年將籬笆門大開,讓江竹趕著車進來。
江竹把牛車趕進院裡拴好,將車上大包小包的東西拿下來。
不等葉安年開口,搶先道:“這可不是我買的,今天二姐跟姐夫來了,這可都是你二姐、姐夫給拿的。”
葉安年幫著他把東西拿進堂屋,將一個個包裹打開,各種香味頓時撲麵而來。
“哇!這是……鹵豬蹄、燒雞、大肉餅,還有……金絲卷、蜂蜜糕!”福崽看的眼花繚亂,驚喜道。
“今兒個的夕食省事了。”葉安年勾了勾唇。
江竹笑:“怕是明兒個的飯都有了。”
他淨了手,把燒雞和豬蹄拆分好放在碟子裡,又把肉餅給福崽和丁秋分了分,叫兩個孩子先吃著。
然後又在鍋裡撒了把米,煮上稀飯。
他倆人倒是還不餓,坐在桌邊閒聊起來。
葉安年把今日和趙樂在村裡出攤的事跟江竹說了,江竹想了想:“你如今這麼忙,不如在村裡找兩個人給你幫忙?”
“出攤的話,有樂哥兒一個也就夠了。”葉安年道。
“那可以找些人幫你做竹蜻蜓和泥叫叫啊,這些簡單的學起來也不難,用點心,兩三日應該能學會吧?”
葉安年點點頭:“那我回頭在村裡問問。”
江竹是怕葉安年現在又要趕做魔方,又要顧著這些,忙不過來,才建議他找人。
但最主要的,還是他今日在鎮上聽見的事。
“安年,”江竹開口道,“我今日在鎮上可是聽見不少人都在討論魔方的事。”
“鎮上?”葉安年有些驚訝。
他之前做的十個魔方,應當都交給馮明煦了,是給鴻福書院啟蒙堂的孩子們的。
“嗯,你二姐說,她在有客來見了一位客人,手裡拿著那種五顏六色的小方塊在擺弄,四周還有不少人圍觀。”
第89章 我樂意的很
江竹的話, 讓葉安年怔了下。
木製魔方是他自己琢磨出來的,內裡的卡扣雖然簡單,但是環環相扣, 組裝的難度可比拚魔方難得多了。
按道理,這麼短時間內根本不可能有人仿製的出來。
但若不是有人仿製,那定然就是從書院傳出去的。
這麼一想, 葉安年便定下心來, 隻要不是有人仿製的就好。
魔方他還沒有開始在市麵上賣, 若是有人搶了先, 可不是什麼好事。
他將這個中道理同江竹說了,江竹也鬆了口氣, 道:“那鎮上的情況,我多盯著些, 若是有什麼不對也好及時告訴你。”
這件事就這麼按下了,四人美美吃了一頓,葉安年就打發兩個孩子抓緊洗漱, 上床睡覺,小孩子熬夜可是要長不高的。
臨睡前,江竹端了熬好的藥給葉安年喝。
葉安年喝完,被江竹塞了顆蜜餞在嘴裡。
他含著蜜餞,含糊道:“其實換了方子之後, 這藥沒那麼苦了。”
江竹伸出手指擦去他嘴角的藥漬:“你還真是我見過的病人中, 最不怕苦的。”
葉安年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喝藥喝的太多了吧。”
多到已經形成自然了。
江竹收了葉安年喝完的藥碗,然後朝他伸出手:“來,手給我。”
葉安年會意, 挽起衣袖,把手腕搭在他手上。
江竹輕輕握住他的腕子, 兩根手指在脈上搭了搭,默了片刻道:“已經好多了,不過還要再喝幾個月,才好把病根除了。”
“那就還要再麻煩你幾個月了。”葉安年收回手,朝江竹揚起一個淡淡的笑來。
江竹愣了一瞬,繼而笑開,他俯身在葉安年唇角吻了一下。
“不麻煩,我樂意的很。”
話落,端起碗去了外麵堂屋,隻留葉安年獨自待坐在炕上,雙頰的紅暈一直燒到耳朵尖去。
一夜無話。
第二日,江竹早早就趕著牛車去了鎮上,兩個孩子吃了朝食也跟著石頭出去玩了。
葉安年做了一上午的魔方,想著江竹昨晚提議的話,下午就去了陳秀才家找楊池。
如今楊池一個人在家帶著玲玲,怕是也待的膩煩,若是能跟他一起學做泥叫叫,即便不賺錢也能解解悶。
他到陳家的時候,玲玲正在睡午覺,楊池把他迎進去,一聽葉安年的話,頓時來了興趣。
“我覺得能行,泥叫叫跟竹蜻蜓都簡單,你多教教我,我應該能學會。”楊池對自己挺有信心。
他本來手就不笨,繡樣做的也好,家裡玲玲、懷書跟陳茂彥的衣裳都是他縫的。那上麵繡的花樣,還被村裡不少嬸子小哥兒誇呢。
“那你今天若是沒事,待會就帶著玲玲過去,咱們先試試。”
“成啊,”楊池答應的很爽快,“待會兒等玲玲睡醒了,我就帶她過去。”
“嗯,”葉安年點點頭,“那我就不擾著你了。”
他起身要走,楊池送他出去,不知想起了什麼,又道:“你找人幫忙,打算找幾個?除了我,其他的人定了麼?”
葉安年一聽這話,就知道他定是有人推薦,正巧他跟村裡彆的嬸子小哥兒的也不大熟,便道:“還沒呢,你若是有合適的人,一起帶過去就行。”
斟酌了下,又補充道:“也不用太多,先找三四個看看吧。”
畢竟,捏泥人看著簡單,上手還真不是那麼容易的。
找三四個人,最後能留下兩個能上手的就不錯。
“行,那我下午可能得稍微晚點。”楊池道。
葉安年從陳家出來,又去了趙裡正家裡,他本意是想找趙樂來學的,奈何趙樂對這方麵完全耐不下性子,手也笨。
“要不,你找我姐試試?”趙樂一抬眼,瞥見了坐在窗根底下繡帕子的趙楠,說道。
趙楠正繡的認真,冷不防聽趙樂提起自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不行的,阿弟你也知道,我做活兒很慢的。”
葉安年站的離她不算太遠,瞥了一眼她帕子上的花樣,雖然他不會刺繡,但也能看得出來針腳很密,做的很細致。
“沒事,我找人幫忙,就是因為最近有彆的活兒要做,便沒工夫做這些了,慢點也不要緊,學會了就熟練了。”
“那……要不我試試?”
趙楠見石頭拿著小狗模樣的泥叫叫玩過,覺得小巧又好看,一吹還會“嘟嘟”的響,也很是喜歡。
如今有機會學著捏,當然是欣喜的。
葉安年當即便領著這姐弟倆一起回去了。
三人到家,葉安年先是搬出了他之前收拾好的泥,切下兩小塊,分給趙樂和趙楠,然後自己也切了一小塊,帶著他們捏起來。
在各種小動物的造型中,屬小鳥最為簡單,葉安年就從小鳥開始教起。
首先把小鳥的大致輪廓捏出來,等到大形塑的差不多,再用小工具來刻畫細節。
趙楠捏的很認真,一個輪廓來來回回捏了好久,葉安年終於明白她為何說自己手慢了。
其實不是手慢,就是太認真太追求完美了,明明他已經覺得捏的外形過關了,趙楠卻還是覺得不好,比著他捏的那個,一點一點的修。
至於趙樂,那完全就是個混子,拿著一塊泥,學的像模像樣,捏出來的卻像個被坐扁了的鴨子。
葉安年將每個步驟都細細的教了,趙樂一眨眼的功夫就捏出兩個醜鴨子來,擱嘴裡一吹,“嘎嘎”的響,更像鴨子了。
葉安年無情的嘲笑了他一通。
再看趙楠,不得不說,人家雖然捏的慢,但捏出來的東西確實好看,那小鳥一看就很秀氣。
用趙樂的話說:這一看就是個母的。
他拿起來放在嘴邊吹了吹,“嘟嘟”的,哨音清脆響亮。
趙樂不服氣了,拿著趙楠那小鳥翻來覆去的擺弄,然後道:“我知道了,你倆彆笑我,這回我肯定能捏成。”
葉安年也不打擊他,又給他切了一塊泥。
趙楠很是無奈:“你就彆糟蹋年哥兒的泥了。”
趙樂自己不肯,又吭哧吭哧捏起來。
而這時,籬笆門發出一聲輕響,是楊池帶著人來了。
楊池帶來了兩個人,一個五六十歲的大娘,一個年紀不大的小哥兒。
大娘,葉安年沒什麼印象,小哥兒倒是知道一點。
好像是村南頭老許家的,性格內向,少言寡語,也很少出來。
而他之所以會有印象,還是之前在葉家的時候,去溪邊洗衣裳遇到過兩次。
這許家小哥兒跟他一樣,喜歡躲在一邊,離人群遠遠的,一個人悶頭乾活,乾完就走。
“這是王大娘,我隔壁鄰居。這是言哥兒,跟我交好的。”楊池介紹道。
葉安年和兩人都打過招呼,去藥廬搬了椅子來給兩人坐。
福崽和丁秋下午又出去瘋了,家裡沒有小孩,玲玲就沒有玩伴。
不過小姑娘乖巧的很,知道爹爹要學捏泥人,就張手叫葉安年抱。
葉安年自然樂意,一邊抱著軟乎乎的小奶團,一邊教幾個人捏小鳥。
個把時辰過後,石桌上已經擺滿了大家捏的小泥鳥。
葉安年看了一圈,還是屬趙楠捏的最好看,楊池和言哥兒的倒也能看的過眼,對於第一次學的人來說,已經很好了。
王大娘的就差些,小鳥的頭跟身子幾乎一樣粗,但到底還能看出是鳥。
至於趙樂的,這貨又捏了一堆醜的千奇百怪的鴨子。
這下不用葉安年嘲笑了,玲玲這小機靈鬼已經帶頭笑了起來,還偏要拿著趙樂捏的醜鴨子吹,吹出來“嘎嘎嘎”的聲音,笑得小奶團直在葉安年懷裡打滾。
快傍晚時,葉安年告訴幾人明日吃過晌飯休息一下就可以過來繼續學。
趙樂、趙楠、楊池和王大娘都爽快的應了,隻有言哥兒支支吾吾。
“我……我可能得晚些。”
“是有什麼事麼?”葉安年問道。
他想著若是言哥兒有事也可以調整一下時間,楊池卻開了口:“言哥兒得做完家裡的活兒才能過來。”
許言咬住了嘴唇,點了點頭。
葉安年在葉家時也被吳香蓮她們磋磨過,自然知道許言的難處。
“沒事,晚點也不耽誤,到時候我單獨教你。”
許言聞言,眼睛亮了一瞬。
他本來是想著,若是自己時間實在趕不上大家,就算了的。
將時間定好,眾人也該回家了。
趙樂瞧著這一桌子千奇百怪的小泥鳥道:“年哥兒,這些我們能帶走不?”
彆看他捏的醜,他還是挺想留一個當念想兒的。
“能。”葉安年道,“不過,也不用著急,這不是還沒上色呢。”
“這上色也教呀。”趙楠有些驚喜,她還以為就隻教捏的呢。
“自然,得讓你們學會配色上色,總不能你們捏出來幾十上百個,最後我還得挨個上色去。”
“那我們什麼時候能學?”楊池問道。
葉安年想了想:“這個急不來,等你們學會四五種動物造型的時候吧。”
“那還要好久啊。”趙樂頓時有些泄氣。
趙楠笑他:“你捏成這個樣子,上了色能好到哪去。”
“那也是我畢生第一次捏泥叫叫的成果,我得珍藏!”
趙樂的話逗得大家又是一通笑。
將幾人送走後沒多久,兩個孩子就跟著江竹一起回來了。
“今天鎮上情況如何?”葉安年問道。
“閒聊的不少,倒是沒瞧見有拿著魔方把玩的了。”
葉安年的心徹底放下了,想來昨日那個應該隻是從鴻福書院流出去的而已。
“不過,你那便宜爹的親事怕是已經定下了。”
江竹停好牛車,將兩個孩子從車上扶下來:“我今日瞧見他跟周家姑娘一起在鎮上采買。”
“哦。”葉安年倒是不大關心葉成河的事。
卻聽江竹道:“安年,你那渣爹還當真是有些手段啊。”
“怎麼說?”
“我瞧著周蓉那肚子,像是有了。”
葉安年:……
難怪老葉家出了彩禮裝石頭的事,周家都沒有退親,竟然是這樣?
第90章 偷著擼貓
江竹這話, 令葉安年又想起之前自己在泥人巷看到周蓉買小孩兒肚兜的事。
那時候,他隻是有些懷疑,眼下看來, 卻是八九不離十了。
葉成河願意娶誰便娶,他是不關心的。
但他心下總覺得周家不是那麼好拿捏的,兩人即便是奉子成婚, 葉成河恐怕也落不著好去。
這話暫且不提。
昨兒個江竹拿回來的燒雞還沒吃完呢, 今兒個卻是又拿了獅子頭和紅燒魚回來。
葉安年瞧著桌上擺著的兩大盤硬菜, 還有白花花的大饅頭, 一陣無奈。
葉小梅如今過得好了,便總是想著他, 有什麼好的都要給他留一份,跟從前一樣。
“二姐說都是有客來晚上賣剩下的, 不好過夜,便給姐夫他們分一分,拿回家去吃。他們自己留了的, 這是給咱們的份。”江竹道。
葉安年點點頭:“但總這樣也不好,改天咱們買些點心糕餅去串個門吧。”
畢竟這些大魚大肉的,普通人家怕是十天半個月都吃不上一次,葉小梅總是給他們拿,他也怕魏風的老娘有意見。
“行, 看你的時間。”江竹道。
如今他們有牛車了, 什麼時候想去,那不是抬腿就走。
有了葉小梅和魏風給他們拿的飯菜,晚上做飯都省了。
江竹還是熬了一鍋玉米麵粥, 給每人分了一碗,就著香噴噴的獅子頭和紅燒魚, 啃暄軟的大白饅頭。
吃過飯,時間還早,江竹便在堂屋擺了桌子,點了兩盞油燈,教兩個孩子念《三字經》。
葉安年還有活兒要做,也搬了工具和他沒做完的魔方到堂屋來,一邊聽江竹教兩個孩子念書,一邊做他的木活兒。
次日清早,福崽和丁秋雷打不動的跟石頭又往望月山去了。
江竹今天沒去鎮上,打算歇息一日。
主要是那牛還沒恢複,禁不住他日日都往鎮上跑。
葉安年見他得空,便提出想去山上看看福崽他們喂的那隻小猞猁,江竹欣然答應。
兩人既是有目的上山,就沒帶太多東西,一人背了一個小竹簍。
為了不讓那猞猁太警惕他們,葉安年還提前準備了一碗魚湯拌飯,放在自己的背簍裡。
他們是在福崽和丁秋走之後又過了半晌才動身,到了上次遇到福崽他們的地方,葉安年便不知道路了,隻知道一個大概方向。
兩人並不想跟蹤孩子們,也不想真的去尋找小猞猁的窩被安置在了哪,主打的還是一個蹲守。
畢竟,葉安年覺得,他們做家長的還是要給孩子們一個獨立的空間,在保證孩子安全的前提下,儘量不去破壞孩子們的領地和信任。
他們是打算等福崽和丁秋他們看完猞猁離開之後,再去附近蹲守的,也免得跟孩子們撞上。
眼下時間還早,葉安年便想先去找一種草。
土荊芥,一種唇形科荊芥屬植物,有薄荷的清香味,能讓貓上癮,甚至興奮的打滾。
其實就是貓薄荷。
葉安年前世也養過貓,對這種植物有一點了解,知道土荊芥在野外的話,一般生長在陰冷通風的地方。
葉片呈心形,邊緣為鋸齒狀,夏季會開白色或淡藍色的花。
他將土荊芥的性狀和江竹一說,江竹立刻道:“這種草我知道哪有。”
這便是經常上山采藥的好處。
整個望月山都快被江竹翻遍了,哪怕山頭上的幾棵雜草,他都能記得長了幾片葉子。
有江竹帶著,兩人很快便在半山腰一處背陰處找到了這種草,就在崖壁背後一塊凸出的大石頭上。
位置有些危險,江竹便叫葉安年等在一邊,他自己攀上去摘。
眼下已經入秋,土荊芥隻有零星幾顆上麵還掛著快要凋謝的花。
以防萬一,江竹將開花的,沒開花的都薅了幾顆,放進背簍裡。
摘完了土荊芥,兩人瞧著時間還早,就慢慢往山下走。
沒走多遠,葉安年就瞧見了長在路邊綴滿了柿子的柿子樹。
他瞧著那掛滿枝頭黃澄澄跟小燈籠一樣的柿子,就走不動路了。
江竹笑:“摘些回去吃吧,這個時候的柿子是脆甜的,吃不完還可以做柿餅。”
“嗯。”葉安年不用他多說,已經動作麻利的摘起柿子來。
江竹怕他背著沉,全都裝進了自己的背簍裡,裝了大半簍子,兩人繼續往山下走。
結果沒走出幾步,卻又看見了掛滿了紫色桑葚的桑樹。
葉安年已經不用等江竹開口了,上前就摘。
江竹見他迫不及待的樣子,摘了幾片大大的葉子,給他裝桑葚用。
這桑葚不比彆的,成熟的桑葚嬌嫩的很,稍微一壓就成一攤紫水了。
兩人摘了滿滿兩大捧,用樹葉托著,邊走邊吃。
熟透了的桑葚甜的很,一咬那清甜的汁水就在嘴裡爆開,讓人一吃就停不下來。
之後他們又摘了些板栗和山楂,還有拐棗、野葡萄等一大堆山貨。
這一路走下來,兩個背簍裡都已經滿的要溢出來了。
江竹尋了山腳一處比較隱蔽的地方,將兩人沉甸甸的背簍藏在一塊大石頭後。
葉安年拿上他特地給小猞猁的那碗泡飯,還有剛剛采的土荊芥,兩人就朝福崽他們的秘密寶地的方向走去。
待靠近了一些,尋了一塊地勢較高,又比較平整的大石頭坐著,葉安年和江竹一邊吃著桑葚和野葡萄,一邊蹲點幾個小孩。
他們時間掐的不錯,沒多久,就看見福崽、丁秋和石頭三人從幾棵大樹後麵走了出來。
因為兩人所處的位置比較高,又有樹木遮擋,三個孩子並沒有發現他們。
他們反倒能透過樹葉縫隙,清楚的看見幾個孩子的身影。
福崽走在最前麵,背著的簍子裡裝著割的滿滿的青草,蹦蹦跳跳的十分歡快。
石頭扶著丁秋跟在後麵,直叫他慢著點,等等他們。
葉安年瞧著這畫麵覺得十分溫暖,一轉頭,見江竹也看的出神,伸手在他麵前晃了晃。
“想什麼呢?”
江竹回過神來,朝他笑了笑:“你想什麼,我就在想什麼。”
葉安年懶得跟他貧嘴,見三個孩子的身影慢慢走遠,對他道:“差不多了,咱們下去瞧瞧那山貓在不在。”
“好。”江竹應了一聲,領著葉安年順著小路下了這座小山坡,兩人在福崽他們出現在的那幾棵大樹附近停下。
葉安年先是將那碗飯擺在了一個比較顯眼的位置,在旁邊放上了一棵土荊芥,然後將剩下的土荊芥拿上,跟江竹一起躲了起來。
然而,兩人躲了半天都不見那猞猁的身影。
眼看著日頭越升越高,已經晌午了,葉安年有些泄氣:“要不改日再來吧。”
許是那猞猁見福崽他們走了,也跑上山去玩了呢。
江竹沒有回答,葉安年以為他沒聽到,伸手去拉他的袖子,卻被江竹一把攬了過去。
“噓,來了。”
江竹從身後環著葉安年,湊近他耳邊,聲音很輕的道。
葉安年隻覺得左耳被一陣溫熱的氣流騷著,癢癢的,弄得他手臂上汗毛都豎了起來。
但他來不及多想,因為那隻神秘的小猞猁已經從一棵大樹後麵探出了頭來。
小家夥生的虎頭虎腦的,耳朵尖上還生著兩簇黑毛,一雙眼眼睛又圓又亮,警惕的向四周張望。
兩人同時屏住了呼吸,生怕發出一點聲音就把小家夥給嚇跑。
小猞猁的後腿和尾巴上還裹著白色的軟布,布很乾淨,想必是丁秋才剛剛給它換過藥。
它探頭探腦的觀察了許久,確認沒有危險了,才慢慢靠近了葉安年放的碗。
碗裡的魚湯拌飯很香,獅王根本抵抗不住誘惑,小鼻子嗅了嗅,就直接“啊嗚”“啊嗚”吃了兩大口。
但是,偏偏這香噴噴的飯旁邊,還放著一顆土荊芥,那淡淡的清香味,讓它很上頭。
獅王隻短暫的猶豫了一下,就朝那棵土荊芥撲了過去,在地上又蹭又扭的,吸了起來。
吸了一會兒,又聞到旁邊的飯香,果斷又爬起來,把腦袋紮進飯碗裡繼續吃。
就這樣一邊吃一邊吸土荊芥,不一會兒工夫,獅王就已經完全放下了警惕,暈暈乎乎的在地上翻出了肚皮,還蹭來蹭去的扭動著。
葉安年簡直沒眼看,明明第一眼見的時候,他還覺得這小猞猁挺威風的呢,結果現在卻這麼沒形象。
“這草還真好用。”江竹道。
葉安年握住他扶在自己腰間的手:“走了,咱們是時候出去了。”
江竹點點頭,兩人就從樹後走了出來,輕手輕腳的靠近獅王。
誰知,那獅王已經暈乎了,對於靠近它的兩個人根本不設防,還扭著身子讓葉安年給它撓肚子。
葉安年樂得伸手在它軟乎乎的肚皮上rua了好幾下。
江竹則趁機將它後腿和尾巴上包紮的軟布解開,查看了一下它的恢複情況。
“恢複的還不錯,藥用的也及時,再過個十來天,應該就能完全好了。”
葉安年也很是欣慰:“看來丁秋很快就能獨當一麵了。”
兩個人又陪了獅王一會兒,就打算回去了。
見這土荊芥的勁頭這麼大,葉安年沒敢把剩下的幾棵留下。
拿回去曬乾,可以碾碎了裝在小袋子裡,佩在身上。
這樣下次再來的話,小家夥應該對他就不會有太大大的敵意了。
兩個人回到家,福崽和丁秋正蹲在院裡喂兔子,見他們回來,高高興興打招呼。
“哥哥你看,雪團子好像長胖了。”福崽指著窩在籠子一角正在悶頭吃草的小白兔道。
葉安年一看,那白兔生的圓滾滾的,好像確實比旁邊的芝麻球胖了一大圈。
“該減肥了。”他摸了摸雪團子的頭道。
“我看看。”江竹放下背簍走了過來。
他把籠子門打開,提著耳朵將雪團子拎出來,伸手摸了摸雪團子的肚子。
而後便笑了起來:“是揣小兔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