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 6 章(2 / 2)

金風從前院書房出來後,就被李側福晉堵在了這裡,莫名尋了個以下犯上的理由,就要出了心裡的那口惡氣。

李側福晉鬨騰的陣仗不小,得到消息的人都想著來看看熱鬨,不一會兒,桃花林裡就多了許多來賞花的格格們。

李側福晉對那些看戲的女人視若無睹,隻看著被壓在刑凳上的金風,想從她的臉上看出驚恐害怕,想聽到她開口求饒,誰知卻看到她一臉平靜,仿佛被下令杖責的人不是她一樣。

那一瞬間,李側福晉怒火升騰:“去給本側福晉扒了她的褲子。”

清朝宮女被杖責時,是要被扒了褲子的。

一個黃花大閨女,在眾目睽睽之下被人扒去衣裳,這等侮辱,簡直比被杖責更讓人羞憤欲死。

但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般情況下,主子們為了彰顯自己恤下的仁慈,是不會下這樣的命令的。

而聽到命令的小太監們,猶豫了。

到底是年側福晉身邊的大丫鬟,即便眼下被李側福晉責罰,但他們也不敢對金風放肆,不然回頭年側福晉怕是饒不了他們。

可要是不照做,李側福晉也不會輕饒了他們。

在一旁看戲的張格格見狀,故意拱火:“側福晉,您看如今連那些太監都不把您的話放在眼裡了,可見在他們眼裡,年側福晉的地位在您之上。”

“本側福晉的地位在不在李側福晉之上,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本側福晉的地位一定在你之上。”

哪怕雅園距離桃花林並不遠,但年淳雅身子虛弱,緊趕慢趕的趕過來,還是用了一盞茶的時間。

還沒走到跟前兒,就聽見那個主子打扮的女子在一旁陰陽怪氣。

年淳雅當即忍不住,本側福晉和我兩個自稱來回的喊,說出了她自認為很是威嚴的話。

張格格也的確白了臉,不情不願的福身:“奴婢見過年側福晉。”

“奴婢給年側福晉請安。”

周圍看熱鬨的格格們見正主來了,紛紛湊了過來。

年淳雅沒工夫搭理她們,隻隨意說了句起身,然後側頭吩咐身後跟著的桃香桃蕊:“去把金風扶起來。”

“是。”

二人紛紛應聲,走到站在金風身旁手執棍子的太監旁邊,故意把他們擠開,扶著金風站起身。

李側福晉想讓人去攔,卻被蟬衣默不作聲的輕扯了下衣袖。

金風除了臉上被打了一巴掌,還沒挨棍子,所以行動利索,站起身後也不用她們扶著,自個兒走到年淳雅跟前,抿唇道:“奴婢給側福晉添麻煩了。”

年淳雅剛想安慰金風兩句,便看到她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更是生氣。

她將金風護在身後,迎麵對上李側福晉:“不知我這丫頭做錯了何事,惹得李側福晉要不顧身份的與她計較?”

她的嗓音輕柔,又因沒什麼力氣,即便是生氣,聽著也沒什麼氣勢。

可越是這樣,李側福晉就越發的覺得年淳雅在裝模作樣,畢竟她就是用她這副嬌嬌弱弱的樣子狐媚了四爺,勾的四爺把她忘在了腦後。

李側福晉拿眼斜了年淳雅一眼,“本側福晉是主子,她不過是個賤婢,本側福晉罰就罰了,還需要什麼理由不成?”

聞言,年淳雅恍然大悟的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她將目光放在了站在李側福晉身後的蟬衣身上,看她那打扮,應是李側福晉身邊的大丫鬟。

確認了身份,年淳雅指著蟬衣,雲淡風輕的吩咐金風:“去賞她兩個耳光。”

“奴婢遵命。”

金風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的上前左右開弓,眾人隻聽得啪啪兩聲,待回過神來,金風已然退回了年淳雅身後。

這兩巴掌,金風沒有一點兒留手,蟬衣的臉很快腫了起來。

李側福晉不可置信的看著蟬衣的臉,怒吼道:“年氏,你竟然敢動本側福晉的人?”

年淳雅微微一笑,把李側福晉方才的話原封不動的還給她:“側福晉彆生氣,不過是一個丫鬟,打便打了,我是主子,不需什麼理由。”

人群裡,有那心思淺的,早已忍不住低頭捂著嘴笑了起來。

被人用自己說過的話來打臉,李側福晉喉間幾欲嘔出血來:“你…你……”

她本就不甚聰明,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反駁。

張格格見狀,大著膽子道:“年姐姐何必因為一個丫鬟,便與李姐姐生了嫌隙,說到底,李姐姐與咱們是姐妹,姐妹之情,哪裡是一個丫鬟可以比的。”

年側福晉最討厭與後院的人互稱姐妹,偏偏張格格就是要拿她最厭惡的來說事兒,就是想好好兒惡心惡心人。

張格格的目的也確實達到了,年淳雅聽到這話,心頭一陣猛烈的不適和惡心,這種感覺好像並不是她自己的,而是這具身體本身的情緒。

把這股不屬於自己的情緒壓下去後,年淳雅的臉色有些蒼白,但她還是不含任何情緒的看了張格格一眼:

“多日不見,張格格的口齒竟變得如此伶俐。隻不過有得必有失,顯然張格格的記性就沒有以前好,忘記了本側福晉曾經說過的話。”

依舊是輕輕柔柔的口吻,卻讓張格格脊背發涼,躲開年淳雅望過來的視線,訥訥的低了頭。

是她忘了,年側福晉看著柔柔弱弱,實際上最不好惹,不是說會被罰跪什麼的,相反,年側福晉從來不用這些不入流的手段,而是會朝她最在意的下手,比如說寵愛,再比如說父兄的前途。

張格格敗北,桃林裡有一瞬間除了風吹過帶起的樹枝花瓣的沙沙聲,再無旁的聲音。

年淳雅不著痕跡的動了動沒多久便已經站的酸疼的腿,緩了緩略有些難受的胸口,扶著玉露的手又微微用力。

這場無聲的對峙,她總不能丟了氣勢。

隻是年淳雅顯然高估了自己的身體,還沒站多大一會兒,便覺得眼前陣陣發黑,再然後身子一軟,就什麼也不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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