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打的我全身青一塊紫一塊,你還不許我哭,不許我告訴父親。
那個家裡,朱氏打我,王金花打我,沈冬月打我,你都視而不見。
說起來就是罵我沒用,一臉討打樣,怪不得彆人欺負我。
父親出事,馮文生退親,罵我是天煞孤星命。
你不分青紅皂白,當著全村人的麵指著我的鼻子罵我是災星,讓我滾遠點……”
蔣氏打斷她:“那都是過去的事了!你爹不是罵過我了嗎?母女還有隔夜仇啊。
也就你,還記恨上了!”
沈冬素痛苦地閉上眼睛,努力勸服自己,這不是我的母親,這不是我娘。
不必為她的話痛苦,隻要她傷害不到自己,任她說什麼,都不用在意!
“現在你依舊如此對我!甲大哥和哥哥都可以作證,我在淩府隻是教廚子做菜,給淩府主子做點心。
我清清白白,你卻如此疑我!
你若真不喜我這個女兒,咱們可以分居斷親,你的生養恩情,我拿銀子還你!”
蔣氏聽她越說越上火,忙道:“我就問問,當娘的,問也問不得了?聽你說的什麼話?
一個沒出閣的姑娘家,斷什麼親?你就是不喜我,也要看看你爹你弟弟。
行了行了,當我沒問!我也是瞎操心,你不愛我管,我就不管了。
以後村子裡傳出什麼閒話來,你彆怪我沒提醒你。
你名聲本來就不好,再加上這一條,看以後誰敢嫁你。”
“沒人娶我就不嫁!家裡容不得老姑娘,我就當姑子去!”
聽到外麵傳來沈父的咳嗽聲,兩人都不再言語。
待洗了腳,蔣氏打開門扶沈父進屋,委屈地抹著眼淚:
“我就是討人嫌啊!一句話都問不得。”
沈父看一眼怒氣未消的沈冬素,小聲道:“你少說一句吧!我都說了,冬素想做什麼都行。
你又在這瞎扯什麼呢?”
蔣氏哭出聲來:“我當娘的還能害閨女不成?就問她一句……”
沈冬素衝出房間,大力把門關上。可走到院中,見月明星稀,黑壓壓的小樹林在風中搖擺,發出野獸低吼般的聲音。
遠處的河堤泛著銀白的水光,白天看不覺得有什麼,夜裡隻覺一陣陣心慌,那是原主喪命的地方。
她才驚覺,自己無處可去啊!
得趕緊蓋房子!她一刻也不想單獨麵對蔣氏!
甲十八推開廚房的門出來:“你去跟仲陽睡一夜,明天我帶人搭兩間木屋。”
沈冬素一驚:“你聽到了?”
甲十八尷尬地轉過頭,他不想聽的,但習武之人耳力好,這小破牛棚又不隔音,壓得聲音再低他也聽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怎麼安慰她,想了半響才道:“你也真不容易!”
沈冬素被他這句話逗笑了,看著星星輕歎一聲:“這世間,哪個人又活得容易了?”
甲十八靜靜地陪她站了一會,而後轉身回廚房抱了一堆草,放到廊下,合衣靠在上麵:
“進去睡吧!明天還得乾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