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不舍得給沈爺爺,現在紅薯粉賺錢是她拿著,沈爺爺來管,賺了錢是沈爺爺的私房,以後留給小虎和小滿怎麼辦?
這個生意她要獨占著,以後傳給兒媳婦,再傳給孫媳婦,誰也彆想搶走!
沈爺爺絲毫不在意,比起王金花,蔣氏已經算好的了,就是心眼小點,沈爺爺也不會挑剔她。
“如此,我來說,仲陽你來記,以後你休沐時幫母親理賬。
首先是紅薯原料要備足,最少準備一萬斤,放在咱新家的地窖裡。
萬一接連下雪,收不到紅薯,大麥姐和阿沅姐的酸辣粉的生意都會斷。
然後再招二十人,十人磨紅薯,十人做粉。
再有如果村裡人也想擺攤賣紅薯粉,可以!但不能在鎮上,得去附近彆的鎮。
條件跟給大姨母和二姨母的一樣,咱們出調料和粉絲還有小餐車,所得利益五五分賬。”
蔣氏急道:“咋能跟你倆個姨母一樣呢?這咱不虧大了!”
沈冬素便跟他們算賬,賣酸辣粉比賣紅薯粉要多賺三成!
並且沈家隻要掌握底料和粉絲做法,越多的人出攤賣酸辣粉,沈家賺的越多!
蔣氏似懂非懂,仲陽卻明白了,拍著大腿道:“大姐這主意好啊!
四方鎮子都吃慣了酸辣粉,那來買紅薯粉的人就更多,咱家就賺的更多。”
沈冬素真的不想把心思放在紅薯粉上,決定這一次把作坊的框架搭起來,流水線作業法教給蔣氏,以後她就不管了。
“村裡人都熟,挑工人的時候挑老實本分的。那些好吃懶做的彆要,花花腸子的也不能要,會把秘方偷學去。
雖然這紅薯粉的獨門生意咱家也做不久,但能多做一個月是一個月。
等沈記紅薯粉的招牌打出去,彆人就算學會做法,咱家也是正宗。”
沈爺爺笑道:“挑工人的事我來,我好歹還是代言人,總得乾點活。”
這個蔣氏沒話說,沈爺爺是村長,他親自挑人,村民也不敢有歪心思。
讓大家沒想到的是,翌日一聽村長家要挑二十個短工,全村老幼都奔向沈家。
有人哭求,有人說儘好話,有人拉關係,有人賣慘,有人送禮,都要來沈家乾活。
其中哭最大聲的是瞎了眼的沈三婆,她兒子和兒媳早早離世,留下一對年幼的兒女。
一家三口就靠幾畝薄地勉強度日,沈三婆哭著說,今年他們吃最飽的一頓飯,就是沈家上梁那頓飯。
她家已經沒米下鍋,三人吃了幾頓乾芝麻葉,兩姐弟快要餓死了。她不要工錢,隻要管飯就行了。
沈冬素看那對姐弟,乾瘦乾瘦的,衣衫單薄,一雙磨平了底子的單鞋,還破了洞。
姐姐最多十二、三歲,弟弟八歲左右。兩人拘謹又膽怯地站在門外,聽奶奶在裡麵又哭又求。
沈冬素忙去煮糖水,把他們帶到小木屋,讓他們喝糖水暖暖,又把昨晚剩的兩個豆包烤給他們吃。
她穿越至今,沈家的麻纏事還沒解決完,哪有心思看村裡其他人。
這會回憶一下,不得不感歎一聲,怪不得沈家蓋個新房子,全村都跟過年一樣熱鬨。
之前沈家大房被趕出來住牛棚,還不是全村最慘的,還有兩家住窖洞呢!
房子前年被雪壓塌了,至今沒蓋起新房,一家幾口人擠在專門為看果園挖的窯洞。
像沈三婆這樣的孤寡之家也有好幾家,還有一個沒了一隻手的獵戶,帶著兒子獨自住在沿山的草房子裡,也是沈家村的人。
上梁宴父子倆來了,送了一隻麅子,默默吃了席就走了,但今天沒來。
沈爺爺這個村長,肩上的擔子有點重啊!
新房子的院子裡吵吵嚷嚷,吵了一個多時辰,也沒挑出二十個人來。沈爺挑了這個,哪個哭,選了那個,這個鬨。
沈三婆對全村人哭,是想讓她的孫子孫女餓死,絕他家後嗎?
住窯洞的兩戶直接讓孩子跪在沈爺爺麵前,求老村長給條活路,他們大人能熬過寒冬,實在怕孩子熬不過去啊!
沈爺爺那個為難啊!非常後悔直接在村裡說這事,應該悄悄跟選中的二十人說的。
蔣氏對彆人的苦難絲毫不心軟,沈家之前更苦!她都要賣女兒了,你們好歹不用賣女兒吧!
斬釘截鐵地說,就要二十人,多的不要!再吵吵下去,一個人都不要了!讓她娘家子侄來乾!
沈父急的滿頭汗,都是鄉裡鄉親的,誰家有事都會搭把手,落下那一個他都於心不忍。
最後沈冬素給沈爺爺出主意,讓各家自己決定,一家隻要一個人。
算一下全村有四十八戶,除掉沈家大房和二房,還有四十六戶。
蔣氏一直在旁邊說人太多不行,沈冬素一錘定音,四十六人全要了!
蔣氏負責出二十人的工錢和夥食,剩下二十六人的份,她來出。
都沒等第二天,當天這四十六人就來乾活。沈三婆家是姐姐留了下來。
蔣氏說像這樣的半大孩子,工錢比成人少兩文,成人一天四文,孩子一天兩文。
就這村民們也是感恩戴德,好幾家還對沈爺爺磕頭道謝。
沈三婆的孫女叫沈小暖,這姑娘非常勤快,生怕因為自己年紀小,乾活比彆人落後,蔣氏不要她了。
她負責磨紅薯,磨的極快,手凍的通紅也不停,大人磨多少,她磨多少,雖然少領了工錢,可乾的活一點也不少。
另外幾個半大孩子也一樣,生怕蔣氏趕自己走,非常賣力。
在沈家乾活又暖和,還有熱糖水喝,有飯吃,有工錢。天下再找不到比這更好的地方,誰也舍不得走啊!
晚飯的時候,沈冬素發現這姑娘悄悄把自己領到的那份飯,倒進竹筒裡,明顯是準備帶回家一起吃。
然後她又發現,幾乎每個人都是這麼乾的!有幾個沒帶竹筒的,直接跟蔣氏借碗裝回家。
這天晚飯的菜是油渣燉粉條豆腐配黑麵餅,豆腐是之前她跟賣豆腐的人訂的,到現在每天還送一車來沈家。
沈家的黑麵餅加了豬油和鹽,不是鹽泥,是褐鹽,比彆人家就軟鮮多了。
冬天天黑的早,蔣氏為了省蠟燭,黃昏時就煮好晚飯,工人打好飯就放工。
這天晚上,整個村子除了二房,家家都飄來油渣豆腐的香味。
那半碗菜拿回家,加開水一煮就是一鍋湯,加點碎麵餅,一家四口都能飽食一頓。
蔣氏念道:“以後管飯不用吃這麼好!豆腐隔三差五一頓就行了,不過年不過節的,哪能天天吃豆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