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氏厲聲道:“杏林觀求的,多少人都在那求保胎丸,保生男丁!”都怪這個天煞女,她還要害多少人才肯罷休!
害了馮文生,本該是秀才郎的,現在發配邊關。害了冬月,本應該嫁給文生,生個一兒半女,做秀才娘子。
都是她從中挑撥,冬月才豬油蒙了心,去告馮文生。現在好了,落了胎壞了身子的女人,一輩子都嫁不出去,白養這麼大子!
如今又害我孫子,要不是她這個天煞女沾染,好好的孩子怎麼會變成怪胎?
朱氏越想越怒,看沈冬素的目光似欲噴火,伸手要來打沈冬素,被沈爺爺攔住:
“少在這發瘋!老二媳婦怎麼樣了?”
朱氏又瞪了沈冬素一眼才道:“她沒事,休養休養就好了。”
沈冬素伸頭喊青牛:“你娘怎麼樣?”
沈青牛咚咚跑出來:“我娘一直哭。”
沈冬素對沈爺爺正色道:“我要進去看一眼二嬸。”
沈爺爺護著她到房門前,她才要進,就聽王金花在裡麵吼道:
“滾!都是你這個天煞女害得!”
她二話不說轉身就走,救人是醫生的天職,但像這種易引發醫患矛盾,人家恨不得你死,你還巴巴跑去救的,純屬腦子有病!
最後善意提醒沈大誌一句:“最好請個大夫看看她,彆落了病根。”
沈大誌同樣瞪著她,可當著父親的麵又不敢罵沈冬素,扭過頭冷哼一聲道:
“用不著你管!你離我家遠點就行了!”
沈冬素扶著沈爺爺回去,路上沈爺爺怕她心裡委屈,安慰道:
“有些人就是這麼不識好人心,冬素彆跟他們一般見識。”
沈冬素輕笑道:“我隻求問心無愧,該我做的我都做了,至於旁的,就看天意了。”
她默默記下杏林觀這個名字,準備私下打聽一下求保胎丸的事。
打聽消息就得去鎮上,翌日她進鎮置辦新房家具,特地來到大麥的酸辣粉攤位。
大麥已經租了一個布莊的門口,搭了棚子,能擺三個小桌子。晚上把東西和小推車放在布莊,省事又省時。
雪一下,寒冬來臨,吃酸辣粉的人就更多了。
大麥現在每天鹵一百個雞蛋,都能賣完。跟冬素笑道:
“我和娘算了算,賣到明年開春,就能租個小店麵了。
到時候你教我做羊肉泡饅、雞湯麵餅,小店還算咱倆家合開的。”
沈冬素笑道:“行!那不用等明年開春,你得空就在鎮上轉轉有沒有合適的店麵,租店的銀子我來付。
咱不光賣麵,我再教你一道新吃食,咱賣米粉。”
聊完生意,她才道:“往來吃粉的人你打聽一下,有沒有聽說過杏林觀保胎丸的事。
悄悄地打聽,哪家人孕婦吃過?生了幾個孩子?孩子的情況怎麼樣?”
大麥點頭道:“行!這往來食客,我不跟他們打聽事,他們也像倒豆子一樣說著閒話。
我娘又愛跟客人閒聊,且等著,打探到消息我就去你家尋你。”
當天傍晚,沈冬素特地等在跑邊,等到丁啟的驢車,將同樣的話跟二姨母說一遍。
二姨母爽快道:“行,這算什麼事,你還巴巴跑來等我!凍著了吧?
來,這裡有袋紅豆包,拿回家和仲陽幾個一起吃。”
二姨母在車上等著,讓丁啟和冬素一起去沈家,再裝五十斤紅薯粉。
路上丁啟有點憂心仲仲地跟沈冬素道:
“最後有個男人一直關注我們的攤位,我們換了幾個地方擺攤,他都找了過來。
悄悄跟蔣嬸不知道說什麼,蔣嬸很生氣。她準備讓我和姐姐守著攤位,她不再到縣城了。
沈姑娘,你知道出了什麼事嗎?”
沈冬素搖搖頭,她決定回去問問蔣氏,先有阿沅姐不能出門,接著二姨母也不去縣城了。
彆二姨母家真招惹了什麼人啊!真惹了事到也不怕,就怕二姨母要麵子,不肯跟旁人說,非要自己扛過去。
到了沈家,一聽二姨母要五十斤紅薯粉,蔣氏就急了:
“沒有那麼多啊!昨天那個賈廚子訂了一百斤,銀子都付了,我也沒做出來。
先拿十斤去,明天再來拿。”
趁蔣氏給丁啟裝紅薯粉,沈冬素給丁啟煮了碗熱糖水。
送他走的時候叮囑道:“有什麼事你及時來尋我。”
回來就聽蔣氏愁道:“這可怎麼辦?你大姨母明天也該來拿紅薯粉,你二姨母也要來拿。
那個賈廚子還差他一百斤,你小盼哥還說青山學院要買一百斤。
統共就那幾個人,村裡的紅薯都收完了,熬夜也做不出來了啊!”
沈冬素無語道:“村裡紅薯收完了,不會去彆的村收嗎?不會去鎮上買嗎?鎮上天天都有擺攤賣紅薯的。
統共就那幾個人做,你不會多招點人手嗎?村裡閒散的村婦那麼多,一天幾文錢還管兩頓飯,哪一個不想來乾!”
蔣氏訕訕地道:“攤支大了,買紅薯、置工具、請人力,不都得錢!
咱家的錢還得買新房子的家具,買過冬的米炭,我可不敢這麼曠花。”
說到底還是膽子小,生意送上門也不敢做大。窮慣了,錢賺到手上,就舍不得花出去。
沈冬素輕歎一聲,晚上的時候當著沈父和沈爺爺的麵道:
“紅薯粉的生意要做大,咱們搬到新家後,牛棚先彆推,改做作坊。
母親一人管不了作坊,父親,反正水車開春才要做,你先幫母親一起管作坊。”
沈父有點遲疑,他一條腿,走哪都引人矚目,實在不想走動。來乾活的又是村裡的婦人,他怎麼管?
沈冬素又道:“如果父親不想管,母親一人又管不過來。那就給爺爺管。”
蔣氏忙道:“我和你父親管!冬素你給個章程,我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