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天燁站在道觀門前等待了片刻,臉上的震驚之色褪去。
“有意思。”
他原本還有些懷疑任以道的水平,但現在看來,倒是他小覷天下豪傑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臉頰,確認此刻仍然身處現實而不是幻境。
宇文天燁將法力灌注進眼眸,四瞳亮起,發出一尺餘長的神光,快速掃視周圍。
“破妄!”
嗖——
嗖——
但不論他如何發力,卻都無法看穿,入目的依舊是古樸道觀,周身仍是未知的密林。
宇文天燁的身體微微顫動,眼中的神光黯淡下來,他半眯著眼睛,緩緩點了點頭。
“連我的重瞳都看不穿,這幻術,到底是如何運作的?”
在震驚過後,他已經平靜下來。
很好。
這本就是他希望看到的展開。
越是未知的手段,越是驚人的強者,當他看穿這一切後,他才越是能夠獲得更大的提升。
宇文天燁不再猶豫,大步走上了眼前的台階,直接推門走進了道觀之中。
嘎吱……
伴隨著古舊木門在轉動時的沉重聲響,道觀內的場景映入了他的四瞳之中。
“這是……”
這神秘道觀內的場景和他所想相去甚遠。
道觀的大門隔絕了內外的聲音,讓他產生了錯誤的判斷,認為此地隻有他一個人。
但他錯了。
這並非是一個已經落敗的無人道觀,其中的香火極其興盛,一眼望不到儘頭的信徒充斥其間!
數百?不,遠遠不止,數千上萬人肩並著肩地擠在其中。
咚——
一聲沉重的鐘鳴從道觀深處傳出,滌蕩著所有信眾的心靈,讓他們臉上的表情變得沉靜。
他們似乎在做著夢,一場關於極樂的美夢。
目光從那些信眾的臉上掃過,宇文天燁的表情越來越嚴肅。
這一幕場景,對於宇文天燁來說並不算陌生。
在南疆神州,在神皇城的廣場中,從南疆各地前來朝拜朝聖的人們從未斷絕,他們向著曆代神皇的神像跪拜。
相比於那時能夠容納數百萬人的盛大場景,眼前也隻能算是小場麵。
但問題不在此處!
因為,就在眼前的這些信徒中,宇文天燁竟然有些眼熟。
這些人中,有北冥各宗的門人弟子,還有臧振宇麾下的三百神衛,甚至連那些南疆的天驕都包含在內。
此刻,他們不分敵我,不論地位高低,全都恭恭敬敬地跪倒在道觀中央的空地中,向著中間的神像拜倒。
!!!
以神衛們對神皇的忠誠,他們根本不可能做出另拜他神這樣褻瀆的舉動。
唯有一種可能可以解釋眼前的場景。
他們被蠱惑控製了!
“這不是幻術!?而是我們所有人的幻境?”
“不可能,我怎麼可能看不穿!”
宇文天燁確認過,自己隻是中了幻術,而不是精神進了幻境!
但當他再看向其他人,表情又是一僵。
不知是什麼時候,這上萬信徒的衣袍全部變了個樣子,不管原本是什麼黑袍玄甲,此刻全部變成了統一的白袍。
而等宇文天燁低下頭,他徹底無言了。
“這不可能……”
就連他自己,也同樣換上了一樣的純白衣袍,伸手一摸,材質和原本衣物完全不同。
!!!
他用力拉拽著袖口,想要將其撕碎。
“這不可能!我怎麼可能分不清!”
他不理解,不相信,不承認。
宇文天燁預見了兩人之間可能會存在一點點差距,但他沒想到,這差距居然會這麼大。
“咳咳,大家都聽得見嗎?”
任以道的聲音從場地中央傳來,讓宇文天燁的動作止住,轉頭望了過去。
少年就在道觀的中央,悠閒地坐在那本該是放置神像的神台上。
“嗯,看來大家的狀態都還不錯,都進……哦!”
兩人的目光對上,任以道毫不意外地微笑起來,滿意地點點頭。
“果然,你還是能夠保持清醒的,沒讓我失望。”
宇文天燁聽著那居高臨下的語氣,眉頭緊鎖。
“這裡是什麼地方?”
“你問這是什麼地方啊?我倒是沒專門想過名字。”
任以道歪歪頭,思索了一陣,自語:“海天盛筵?海瀾之家?天上人間?”
?
這都是什麼名字?
你這地方,能跟“海”扯上什麼關係啊?
倒是最後那個“天上人間”還有些關係,不過,好大的口氣啊。
“天上人間,這就是你的道嗎?”
“嗯?你說啥?”
宇文天燁看著那裝作不懂的少年,冷聲道:
“任道友想在人間立神道,你好大的誌向,不過,你不知道這條道意味著什麼嗎?”
“你在說什麼啊?你說吧,意味什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