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肥前忠廣麵無表情。
“陸奧守殿！快抓住小白！”
長穀部被小龍景光反手鉗製在地，仰著臉艱難大喊，小龍景光手下用力，長穀部的話語轉為痛呼。
“陸奧守殿，彆聽他的，你彆動就是幫大忙了。”
“放開我！混蛋！”
長穀部腰部用力，雙腿後翹，反身用腳將小龍景光的脖頸死死環扣，小龍景光青筋蹦起，不得已後仰，而手下也愈發用力。
“放……手！”
長穀部不聞不問，小腿愈發用力扣著對方，小龍景光見此，咬牙手下一轉，同樣用胳膊肘扣住長穀部的脖頸。
“你先……放！”
兩人互不相讓，各自被勒得麵漲耳赤，長穀部喘了口氣，建議道。
“……數到三一起放。”
小龍景光應到： “好。”
“123！”
身上絲毫沒有輕鬆的兩人：……
小龍景光和長穀部姿勢沒有一絲改變，反而因為對方的用力不禁瞠目。
小龍景光： “騙子！”
長穀部： “卑鄙！”
肥前忠廣：……
肥前忠廣視線從轉輪兩人組，落到連體嬰三人組。
燭台切光忠和小豆長光兩人抬手試圖攬住岩融的脖子，但是岩融太高，兩人現在因為長期的大腦缺氧，因而有些無力，
大般若長光見此，迅速做出判斷，往後退幾步，猛地往上一縱，死死勒住岩融的脖子。
岩融猝不及防被身後的重量一墜，身子被迫後仰，手下微鬆，給了兩人喘息的餘地。
“小光，小豆，快！”
燭台切光忠捂住嗓子，輕咳兩聲，克製住喉嚨的癢意，連忙反客為主，抱住岩融的左手，長腿一環，死死繞住對方的大腿。
小豆長光反應也極快，長船組三人扒在岩融身上，瞬間反製住對方，讓岩融寸步難行的同時，三人也失去了行動力。
小豆長光： “謙信！交給你了！”
被今劍和太閣左文字夾擊的謙信景光，收到長船組滿含期望的眼神，一抹淚，堅定地說道。
“放心吧！我一定會讓小白逃出生天！”
謙信景光心裡握拳，在今劍高高蹦起的時候，也縱身一躍，一把握住對方的腳踝。
陡然被扯落的今劍：？！
“啊…”
今劍話完沒說還全，就狠狠地砸向地麵，今劍下意識在空中調整身子。
但他忘記自己有隻腳被扯住，身子隻翻轉半周就被卡住，反而以一個扭曲的姿勢摔落在地。
“……呀！”
今劍遲來的驚呼變為痛呼，伸出手捂住自己的腰部，試圖緩解疼痛，而此時，上方傳來謙信景光的道歉。
“對不起了，今劍殿。”
今劍緩緩抬頭，便見對方的藍眸中滿是深沉的毅然。
“我不能讓大家的犧牲付之東流，小白，我救定了！”
在樹上的齊木：……
呀嘞呀嘞，不過抓隻貓而已，需要這麼熱血嗎？
齊木掃過一地的狼藉，嘴角不由一抽，再次看向離自己最近的短刀們。
“謙信殿……”今劍似乎是被對方熱烈的情緒所感染，眼眸微動，隨即笑道。
“我知道了。”
謙信景光沒想到今劍能夠理解自己，頓時眼底泛起遇知音的感動。
“今劍殿，你知道就……”好。
謙信景光會還沒說完，藍眸便瞳孔地震，因為自己的放鬆，手下的小天狗已經掙脫束縛，突然蹦起將自己撲倒在地。
“但是！我也有自己的堅持！”
今劍伸手一指岩融，對方正麵目猙獰地一帶三，淚眼汪汪道： “你看！如果我在此失敗的話，岩融不瞑目！！”
長穀部： “我呢？！”
“小白！我們抓定了！”今劍無視長穀部的控訴，宣告完畢，大喊自己的同伴。
“太閣！”
“就交給本太閣吧！”
明黃色的身影高高蹦起，一把抓住樹乾，四肢並用，迅速接近樹上的白貓。
“小白——！乖乖束手就擒吧——！！”
呀嘞呀嘞，你顏藝了。
從齊木的角度看太閣左文字的爬樹姿勢和表情，屬實是有些驚悚。
齊木餘光瞥見在角落“瑟瑟發抖”的土佐三人組，視線落在陸奧守吉行懷中的炮筒上，眼底閃過一抹深思。
在太閣左文字的手即將觸碰到自己的時候，齊木淡定跳下樹，正巧落到扭打在一起的今劍兩人身上。
正巧搶占先機，翻身壓倒對方的今劍：小天狗的腰要斷了！！
今劍身子一僵，謙信景光猛地一翻身，將對方壓在下方，看著小白無情的背影，熱淚盈眶地喊道。
“要自由啊！小白！”
齊木躲過試圖攔截自己的大長腿，聽到謙信景光的話有些汗顏。
這滿含期望難過以及欣慰的話，竟一時讓他無言以對。
齊木重新出現在戰場的中心，被長船組拖住的岩融和長穀部仿佛被打了雞血一般，猛地發力。
小龍景光腦袋被用力一拔，發出清脆的骨響，瞳眸緊縮，手下無力地鬆開，長穀部快速爬起，衝著齊木跑去。
“小白——！”
不要一副凶惡的模樣衝過來啊，他是對方的仇人嗎？
齊木從容躲開長穀部的連撲，漫不經心地想。
不過，大號的確是仇人沒錯。
而岩融用力甩動著身子，像一個長臂巨人一般，轉動著向齊木的方向移動，齊木閃身避過沒抱穩的燭台切光忠，反身往回跑。
呀嘞呀嘞，是時候結束了。
……
“嗯，小白的能力，看樣子也是繼承了審神者的一部分呢。”
見白色的身影以一種極快的速度，在幾人間不斷穿梭，並且避開有意無意的傷害，南海太郎朝尊拿起身旁的筆記本，給齊木單獨開了一頁觀察日記。
“是說速度嗎？”
陸奧守吉行看向難以捕捉的白色殘影， “小白的速度的確很快，連五虎退的老虎都追不上對方。”
“原來是這樣，繼承了審神者的力量，以及一部分的外貌形象。再結合對方是審神者的式神這點……”
南海太郎朝尊推倒得出結論： “看樣子，小白顯現於世的原理，和我們有些相似，理應也是付喪神。”
“……完全由自己的主人創造……嗎？”肥前廣忠明白南海太郎朝尊的言下之意。
“真令人羨慕啊。”陸奧守吉行笑道： “從一開始就在自己的主人身邊呢。”
如果他一開始就以現在這幅模樣陪在龍馬的身邊，就算是槍，或許也還有一線生機吧……
陸奧守吉行看向懷中的炮筒，思緒瞬間翻湧起來。
可是，他本身不也還是刀嗎？麵對槍炮，真的……會有用嗎？
肥前廣忠輕瞥了一眼突然沉默的陸奧守吉行，說道。
“怎樣都無所謂，我隻在乎，那隻貓是不是將場麵鬨得愈發麻煩了？”
肥前廣忠想起對方那目空一世的眼神，心下突感不妙。
總感覺對方不懷好意。
南海太郎朝尊一直緊盯著小白的動作，自然是比肥前廣忠看得明清，聽此，眼眸微彎。
“啊，長穀部殿他們都被拆開圍著小白轉了，大概打算一網打儘吧。”
南海認真地盯著齊木動作，觀察其中的細節。
要是他的話，在雙方互相牽製的時候，他就能揚長而去，可是，對方卻下場將水再次攪渾。
對方，在想什麼呢？
動物付喪神和人形付喪神之間，思考的差異，會是什麼？
就在南海聚精會神的時候，齊木不再重複吸引火力，反而是轉身徑直地衝向他們的所在地。
南海太郎朝尊見此，迅速頭腦風暴，隨即猛地看向陸奧守吉行懷中的炮筒，眼底閃過了然。
“看來並沒有差異呢。”對方甚至比起自己的思緒還要靈活。
將幾人聚集到一起，借此機會，將有可能會對主人產生威脅的東西一並清除掉。
饒是南海太郎朝尊也不由歎服，不過，對方顯然忘記了一件事，那就是——
這裡沒有火種。
沒有重要的火種，就發動不了炮筒，這個計劃自然也就隻能胎死腹中了。
不過既然對方能夠想到這樣的方法，估計自有應對吧。
“……衝過來了。”肥前忠廣癱著臉，隨即利落轉身。
他先走了，告辭。
“啊啊——！等等咱啊！”
陸奧守吉行也慌亂地抱緊炮筒轉身，正巧見到南海淡定站在原地，嘴角噙著一抹饒有興趣的笑。
陸奧守吉行：？
“南海老師，你不走嗎？”陸奧守吉行見此也停下了動作，麵帶疑惑。
南海微微搖頭，隨即將陸奧守吉行懷中的炮筒接過來，在對方不明所以的眼神中，說道。
“你走吧，我想看看是怎樣的結果。”
“哦，哦……”
陸奧守吉行依有些懵逼，但是總覺得對方在乾一件很帥氣的事情，撓撓頭索性也站在原地。
跑了幾步的肥前忠廣，轉身發現南海老師沒動，陰沉著臉又走了回來。
真的好麻煩！
而此時，麻煩離他們不過咫尺。
“小白——！站住！！”
齊木踩著太閣左文字的腦袋，往南海太郎朝尊的方向跳去。
“南海老師！”肥前忠廣上前一步，試圖替對方擋住齊木，被撲的南海倒是淡定。
【會是怎樣……】
南海太郎朝尊：？！
南海的心聲戛然而止，對方僅僅隻是掠過自己，就跳到往前一步的肥前忠廣身上。
速度很快，南海沒能看清，但他轉身之餘，似乎是看到一抹明亮的紫色。
在周圍嘈雜的聲音裡，南海耳朵微動，清晰地捕捉到細小的“滋滋”聲，隨之而起是刺鼻的硝煙味。
不僅南海聞到了，連同今劍他們也聞到了，幾人追逐的動作齊齊一頓，視線移向溫文爾雅的男子懷中。
南海伸手將眼鏡扶正，露出懷中已經燃燒直炮尾的引線，微微一笑。
“陸奧守殿，下次引線可以再做長一點，以防這種意外再次發生的時候，我們還有足夠的時間跑開。”
眾人： “……”
“啊啊啊——！！快跑啊————！！”尖銳的爆鳴聲在短暫的沉默後瞬間爆發。
耀眼奪目的白光與震耳欲聾的爆炸聲一齊響起，在被白光吞沒的之際，南海不由念叨道。
【對方還有縱火的能力嗎？】
“咻——！蹦——！”
爆炸過後，隱隱有幾束白光衝上雲霄，在蔚藍的天空中綻放出絢麗的火花。
綠色眼鏡反射著斑斕的光，齊木蹲坐在不遠處的屋頂，麵無表情。
呀嘞呀嘞，他說的配方快要成功，的確是快要成功了。
火藥和煙火之間，也隻是細微的差彆。
陸奧守吉行的用量，最多算是鞭炮左右的威力，就是離得太近，可能會耳鳴一陣。
齊木發動【透視線】，將小豆長光仔細檢查一遍。
本丸之光可不能滅。
就在此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道疑惑聲： “小白？是……瞬移嗎？”
齊木：！！
齊木猛地扭頭，便見物吉貞宗坐在他後麵的屋頂上。
他確定瞬移的時候，屋頂的確是沒有心聲傳來，也就是說……對方是在屋頂發呆。
齊木：……
呀嘞呀嘞，就連刀劍自帶的幸運buff都不會籠罩他，他到底是有多倒黴？
比起齊木，物吉貞宗倒是很淡定，短暫的驚訝後，見齊木有些緊繃，便笑道： “我有個朋友，也會瞬移。”
嗯？
齊木聽此，背後握著折拐香蕉的手一停。
“所以，不用擔心，”物吉貞宗笑容溫柔， “我不會說出去的，就當做我們之間的秘密。”
[……喵。]暫且達成共識。
…
彩色的煙火灑落在本丸內的四處各地，點亮付喪神們同樣絢麗的眸光。
“一期尼——！大家——！快來看，是煙花——！”
前田藤四郎朝著屋內大喊。
“真的！好漂亮——！”
一期一振被短刀們拉出來，見弟弟們開心的模樣，輕聲道： “啊，很漂亮。”
…
“哦呀，看來陸奧守殿，造出不得了的東西了。”
三日月眼眸中的新月如被點亮一般，異常明亮，眉眼微彎，輕啜手中的清茶。
“大包平不知道有沒有看見。”鶯丸也笑道。
“是啊，真是美麗。”
小烏丸身上的黑色，反而讓煙火有了綻放的空間，不知是想到什麼，豔麗的眼眸微斂，默默捧起茶。
可惜……
“昔去雪如花，今來花似雪。”三日月放下茶杯，輕歎： “刀生無常呦。”
“嗬嗬。”似乎是被三日月隱晦的安撫逗笑，小烏丸回道： “為父看得可比你多，隻是偶爾……”
小烏丸一頓： “略感遺憾罷了。”
三日月沒再多說，噙著笑看向高處，似乎是在看硝煙殘留的天空，又似乎是在看彆的什麼。
“結束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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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切記，請您獨自前往，您也不想小白變成無毛貓吧？： )
迷人可愛的小天狗，活蹦亂跳的小猴子以及愛好狩獵的僧人留。】
齊木：……
齊木看著白紙下方隻能憑空想象的，疑似小白的畫像，陷入沉默。
他至今在天守閣好好的，對方的小白是到哪裡抓的？
大概是對方虛構出來的小白吧。
落款如此直白，甚至連一張象樣的信紙都不用，從筆記本上隨便撕下一頁紙折成紙飛機從窗口扔進來。
說實話，是個正常人都不會被這種類似惡作劇的開頭騙到。
不過……
齊木麵無表情地將手中的紙揉做一團，精準地丟入垃圾桶，從椅子上站起來。
對方倒是猜中了一點：擁有寵物的人，的確對丟失這方麵，比較在意。
雖然他也可以直接無視，但是以齊木被他們圍剿來看，說不定下次一小白的身份出去的時候，還會發生同樣的事情。
齊木可不想自己在品嘗甜點的時候，還被一次又一次地打擾。
姑且去看看，對方的計劃縝密到什麼地步，既然已經連貓都不放過了。
……
天守閣-東麵旁的庭院。
茂密的植物被熱烈的陽光曬得懨懨，大部分裸露的葉子，已經往下搭落，突然，似乎是被什麼人驚動，植叢猛然一抖，窸窣的低語從中傳出。
“岩融，我們都沒有抓到小白，小白回去天守閣對方不是什麼都知道了嗎？”低問中滿是不確定。
“就算是傻子唔……”也能一眼就看出來有問題吧。
今劍的嘴猛然被太閣左文字捂住，紅眸瞪圓，透著些無辜。
“噓——傻子來了！”
聽的一清二楚的傻子：……
太閣左文字食指置於唇瓣上方，示意今劍噤聲。
今劍露出不可思議的神情，順著對方所指的方向望去，果真見到長廊轉角出隱隱露出部分潔白的衣擺。
三人身影一愣，在片刻的慌亂後瞬間冷靜下來。
今劍低聲道： “按計劃行事。”
岩融一笑，豎起大拇指表示了解，太閣左文字也鄭重其事地豎起大拇指。
今劍屏氣凝神，微微彎下腰，緊盯著齊木，一幅蓄勢待發的模樣。
【快了，還差兩步。】
齊木在一旁的草叢三人組中收回注意力，掃過自己腳邊隱隱反光的鋼絲，頓然沉默下來。
就這？
因為總在長廊拐角吃了不少虧，更彆提齊木知道對方不安好心，所以在轉彎的時候，齊木刻意放慢速度，心神也在時刻留意著動向。
齊木如此戒備，轉角處的確也有陷阱，但是如此的老套，一時讓齊木的心情有些複雜。
就像是滿懷期待買了一杯高級的咖啡果凍，隨後打開嘗了一口，卻發現隻是無良商家將賣不出去的低等品二次加工後的產物。
齊木視線往前移：在鋼線大約兩米左右的距離，鋪滿無數的彩色彈珠，看其中的花色，理應有些年頭。
而離彈珠同樣的距離之外，齊木的【透視】，能清晰地看見下方深達兩米的深坑，裡麵放置著一個由木頭製作的裝置。
齊木隻是匆匆掃了一眼，沒有深究，想也不用想，能放在裡麵，肯定不會是什麼好東西。
整個陷阱很簡單，用鋼絲絆倒自己，為了以防萬一，利用彈珠讓自己再次摔倒，或者讓自己滑行，從而完美地掉到坑裡。
一眼看穿的幼稚，刀子精內部不會互通情報的嗎？
類似的計策，他記得先前某位老頑童已經用過了，要是多搜集一點情報，也不至於做出如此啼笑皆非的陷阱。
齊木不承認他先前的警戒有些傻，所以對於今劍說他是傻子這件事情，他還是要給對方記本本，因為齊木覺得對方完全沒有自知之明。
【往前走啊！愣著乾嘛？】
對方著急的心聲不斷催促齊木，齊木麵不改色地跨過鋼絲。
“哢嚓！”
在腳落地時，齊木腳邊響起一道短暫而清脆的聲音，像是踩到了機關，而今劍的心聲適時地響起。
【好耶！踩到了！】
呀嘞呀嘞，還是他小看對方了，對方難不成彆有計劃？
齊木腦袋上傳來重物倒落的風響，有些沉悶。
齊木下意識抬頭，便見廊頂橫梁上井然有序地放置著一排花盆，之間被人用同樣的銀色鋼絲線連接，齊木抬頭的時候，第一個花盆已經落至齊木眼前。
齊木發動【念力】，花盆在空中懸停一滯，倏地往一旁挪了一步，順著齊木的身前狠狠砸下，瞬間四分五裂。
草叢三人組：？！
沒聽說過花盆還會拐彎啊！！
呀嘞呀嘞，其實是可以的。
隻要在掉落的時候，給對方一個作用力，就很簡單的實現花盆拐彎的現象，這和把花盆推開是一個道理。
隻不過他用彆的東西推了。
齊木心中反駁對方的大驚小怪，並且善解人意地站在原地等對方接下來的動靜。
他總覺得，對方還有後手。
【往前走啊！愣著乾嘛？】
果不其然，聽到熟悉的催促聲，齊木回過神來，抬眼便瞳孔地震。
……不是吧？
原本狼藉的長廊此刻乾淨整潔，甚至能倒映出齊木愕然的神情。
齊木抬頭，橫梁上的花盆完好無恙，連彈珠都回歸原位了。
齊木：……
默默上前，齊木再次踩下陷阱開關，清脆聲響起，掉落的花盆被【念力】控製，懸浮在空中。
【唉？！浮在空中了？！】
下一秒，長廊的一切又都恢複原樣，震驚聲轉為急切的催促。
【往前走啊！愣著乾嘛？】
呀嘞呀嘞，為什麼偏偏是這個時候陷入了時間循壞？難不成是先前使用了【時間跳躍】的緣故？
齊木麵色凝重。
是的，他的能力【時間跳躍】，能夠脫離時間流轉，穿梭過去和未來。
當然，這是在他有意識控製的時候，在他無意識發動這個能力的時候，就會呈現時間循環的效果。
耷落在地的植被倏然回升，空中掠過的飛鳥再次掠過，本丸四處的心聲一直循環播放。
齊木倏然抬眼，紫眸中閃過一絲無語。
從現在起，世界開始循環播放，時間沒有正常進行，而是無數次返回同一原點，也就是——時間循環跳躍。
要解除這個狀態很簡單，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經研究出來了對策。
齊木放緩呼吸，大腦泛起空白的混沌感，雙眼逐漸失神，整個人像一旁焉巴的綠葉，有種呆滯的平靜。
【呃……為什麼會突然露出這種白癡的表情啊？】
齊木一瞬間恢複冷漠。
說什麼呢？他這是在回歸虛無的狀態。
時間循壞是在他無意識間發起的，隻要他處於【無】的狀態，什麼都不想，時間就會自動向前走。
【怪不會……腦子真的不好吧？】
齊木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今劍所在的樹叢，向前走了一步，不過這次沒有直接跨過，反而是走到鋼絲麵前，麵無表情地抬腳。
今劍見齊木的動作，眼眸一亮，握緊手中的鋼絲，抓準時機，立馬將繩拉緊。
預想中齊木被絆倒的場景沒有發生，反而是今劍手下的鋼絲被一股不可抵抗的力量猛地抽出，今劍瞳孔地震，下意識握緊手中的鋼絲，一瞬間便被鋼絲拖了出去。
岩融和太閣左文字大驚失色，岩融伸出的手抓了個空，也連忙起身。
“今劍！”
齊木腳下用力，今劍便被拽得從庭院落到長廊之中，齊木才停下動作。
今劍被摔得發蒙，白發淩亂，整個人趴在長廊上，隱隱聽見岩融的聲音。
伸手杵地緩慢爬起，腳下似乎踩到許多圓潤而冰冷的物體，今劍一愣，隨即雙目瞪大。
“啊——！”
今劍腳下打滑，猝不及防再次摔倒，一頭栽倒在後，平整的地麵轟然塌陷，不過半響，坑底的機關“嘣”地一聲，一道白色的身影便徑直彈飛出來，極速衝上天花板。
原來下麵是彈射裝置。
齊木看著掛在上方左右晃蕩的小天狗，嘴角微勾。
小天狗果真並非浪得虛名。
“今劍——！”岩融終究還是沒有跨過長廊，接住今劍。
今劍迷迷糊糊的嘀咕從上方傳來： “好輕盈……這就是飛翔的感覺嗎？”
呀嘞呀嘞，大概吧。
齊木不負責任地無聲響應對方，走到深坑前，身子微曲，打算直接跳過。
就在此時，眼前的深坑瞬間恢複成平整的地麵，腳下傳來熟悉的束縛感，在屋頂上飛翔的小天狗，現在還在地麵低空滑行。
齊木：……
“今劍！”岩融重新伸手，齊木再次無語。
今劍一次次直衝雲霄， “今劍”這兩個字不斷在耳邊縈繞，齊木的麵無表情逐漸變癱，雙目逐漸失神。
他今天就長在這了，直到循環打破。
“今劍！你等等，我這就救你下來！”
岩融長腿一邁，不小心踩到滾落在廊邊的玻璃珠，雖然及時伸手扶地，但手下的冰冷感讓岩融又一趔趄，屋頂再添一位飛翔的僧人。
齊木雙肩垂落，甚至連整個人豔麗的粉色的都【無】幾分。
比起今劍，岩融稍微一用力就掙脫了束縛，安然落地。
長廊的天花板破開一個大洞，奪目的陽光沒了遮擋，傾斜而下，襯得齊木愈發蒼白。
岩融將今劍解救出來，扭頭齊木這幅模樣，手握成拳試探性向齊木揮舞了一下。
齊木一秒回神，伸出手擋住，遠處有明顯的破空聲，直奔齊木而來，齊木微微側身，箭矢便深深沒入牆壁中，齊木再次擋下岩融的直擊，然後轉身躲過箭矢。
……再擋，再躲……
等等！齊木驚覺。
這場麵是不是有些熟悉？
齊木猛地後撤一大步，下一秒，自己又瞬間出現再岩融麵前。
齊木：……
強勁有力的拳頭如石一般捶打著淡藍色的能量罩，而瞄準齊木腦袋的箭矢也折斷換複原中不斷循環。
每防下一次攻擊，能量罩就會明亮幾分，閃爍的藍光不斷將少年的身影照亮，少年眼中的思索一覽無遺。
自己後撤對方的攻擊也不會停下，還會再次陷入循環。
時間段大概是3.5秒，在1秒後，岩融的攻擊落下，而在1.5秒後，箭矢落下。
也就是說，留給自己放空的時間隻有1秒，
要避開兩人的攻擊很簡單，難的是他要在不暴露自己能力的情況下，迅速解決對方，並且在最短的時間清空自己的大腦。
但是，隻要自己將躲避的動作壓縮到1秒，那他就有2.5秒的時間。
足夠了。
齊木將能量罩撤下，眸光瞬間暗淡，像是右臂骨折一般，鬆鬆垮垮地往前一掄，擋住岩融攻擊的同時，也將身側的箭矢打飛。
太閣&岩融：這輕飄飄的一擊為何有如此威力？！
呀嘞呀嘞，那是因為他的身體素質本就異於常人。
齊木回魂，冷漠地跳過眼前的大坑，神情微鬆。
很好，安全著陸了。
就在此時，耳邊傳來熟悉的破空聲，齊木做好思想準備，麻木轉頭，便見寒光一閃，箭矢被刀劍攔腰斬斷，刀劍的主人顯露出身形。
熠熠的灰發如同被陽光滲入，根根分明，琉璃般的紫眸中，滿是對齊木的摯誠。
“抱歉，我來晚了。”
刀劍在空中挽了個漂亮的劍花後，回歸劍鞘，對方向齊木微微鞠躬。
“我名為壓切長穀部。隻要是審神者的命令，無論什麼都為您完成。”
【當然，是騙人的。】
齊木：……
呀嘞呀嘞，被你嚇死了，白癡。
————————
遲來的後手：哈嘍啊！審神者
齊木：嚇死，我以為我今天就這樣了：(
作者：想請假出去玩(唯唯諾諾。jpg)
第53章
“哈？！你現在才不清醒吧？”說的什麼屁話？
“就事論事，請不要人身攻擊。”長穀部額頭青筋一跳。
“是你先攻擊的吧？”加州清光咬牙切齒。
一大早被兩人吵醒的齊木，看著爭執的兩人，陷入沉默，而蹲坐在椅子扶手的狐之助，則迷迷瞪瞪地打了個嗬欠。
問題來了，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長穀部在昨天“救下”自己以後，就自顧自地請命擔任近侍一職，還沒等齊木拒絕，便找到加州清光，要求對方歸還齊木授予的本丸管理權限，並且讓對方不要插手自己職責外的事物。
齊木疑惑，他什麼時候授予這種東西了？
呀嘞呀嘞，如果撒手不管也算是一種授予的話，那他的確好像是默許了。
壓切長穀部的話說得直白，加州清光自然不樂意，他覺得是可惡的審神者不想管事，本丸需要人打理，為了確保本丸的正常運作，他才不得已做這些。
本來讓長穀部管是沒什麼問題，但現今長穀部這番話，像是自己貪戀這份近侍特有的權利一般。
況且，先前對方一直閉門不出，現今一出現就提出這樣的要求，換做是彆人也會覺得莫名。
兩人理所當然的吵了起來。
道理齊木都懂，但是……
為什麼兩人要找他？他們之間的關係，應該還沒有到能夠讓自己做和事佬的程度吧？
齊木一時間懷疑是不是自己睡懵了，一覺醒來無意識時間跳躍到未來。
……嗯，時間竟然是對的。
齊木習慣性無視一連串的消息，將手機放到桌麵上，耳邊環繞著各執一詞的爭論，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出一個荒謬的念頭：
難道，他其實來到了平行世界嗎？
不然怎麼解釋這更加荒謬的場麵，齊木麵無表情，實則懵逼。
“等等！”
加州清光似乎是反應過來，緊急叫停，隨即不可置信地看向壓切長穀部。
“你？近侍？！”他不會是在做夢吧？不然為什麼他會在天守閣和長穀部因為近侍吵架。
齊木：呀嘞呀嘞，連當事人都覺得迷惑嗎？
被質問的男子保持著得體的微笑，就算加州清光的情緒算不上好，語意滿是懷疑，依然淡定自若地點頭。
“怎麼？”
長穀部轉身麵對少年，微微躬身說道： “我們本就是被審神者招呼於此的付喪神，聽從審神者的指示，維護曆史。”
加州清光翻白眼： “那你去維護一個看看啊。”連出陣都被剝奪了，真就張口就來。
長穀部被懟得語塞，無視對方，繼續說道。
“……咖啡果凍大人初來乍到，我困於業障，未能及時指引咖啡果凍大人進行本丸建設，是我的失職。”
長穀部熱淚盈眶，紫眸中滿是歉意，似乎對此很是自責，朝齊木深深鞠躬。
齊木&狐之助&加州清光：……
麵容英俊的男子一臉謙和正經，仿佛讓齊木以為自己見了鬼，對方一臉猙獰抓自己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
付喪神會被鬼上身嗎？還是被妖怪迷惑了？
呀嘞呀嘞，不管你是誰，快點從壓切長穀部身上下去！
齊木抽出一張紙，不禁朝著長穀部來回揮動，試圖像那些祭祀一樣，驅除萬魔，在一旁的狐之助目瞪口呆。
現在的它，已經不會單純地認為對方從良了。
【估計是新的計劃吧，咖啡果凍大人？】
不但沒有嘲笑齊木，甚至左右環顧半響，轉過身子用尾巴向長穀部畫圈輕掃，口中振振有詞。
“百鬼欲離散，百鬼欲離散……”
加州清光見一人一狐神情嚴肅，身影一滯，默默往後退了兩步，狐疑地上下打量長穀部，視線不算隱晦，隨即微微躬身，一副戒備的模樣。
“大膽妖孽！快從長穀部身上出來！”
一瞬間被圍著做法的長穀部：……
長穀部在心裡不斷勸告自己要忍耐，艱難勾起微笑： “我之前的確是被妖魔蒙了心。”
兩人一狐停下動作，看向突然哀傷的長穀部。
“在大人到來以後，我才倏然明白。”
長穀部抬眼，清透的眼底顯現出對麵的白衣少年，迤邐的粉色如同將紫眸點亮一般，伴著細碎的光。
“明白自己是多麼的愚蠢，對大人的強大視而不見，滿心都是殺戮和抗拒。”
打開的窗戶有微風誤入，像是在安慰對方一般，輕柔地撫摸著長穀部的臉龐，拭去對方滑落的淚珠。
“我和咖啡果凍大人的羈絆，早就在和您初遇的時候，已經有所端倪了。”
齊木：？
見齊木似乎有些疑惑，長穀部上前一步，單膝跪下，仰頭看著齊木。
“那個時候，我也是如此仰望著您，這是這座本丸在點醒我。”
[……]不，那是他在攻擊你。
長穀部眼眸微斂，似乎陷入甜蜜的回憶之中，嘴角的微笑溫柔的不可思議。
齊木眼神怪異，腳下用力，蹬著椅子往後挪了一步。
椅子下的滾輪與地麵摩擦的聲音響起，帶著主人不言而喻的嫌棄。
所幸長穀部也不在意，隻不過紫眸隱隱約約露出幾分受傷，站起身來回到原位，繼續說道。
“這座本丸，很危險。如果是咖啡果凍大人你的命令的話，收複諸君雖然困難，但我必定為您帶來最好的結果。”
“哈！”
短促的嘲笑倏然響起，加州清光緊盯著齊木，一字一句地說道： “收·複？”
齊木否認三連：我不是，我沒有，彆瞎說。
呀嘞呀嘞，他到底漏了哪一步？為什麼突然一口鍋就扣在了自己腦袋上。
齊木默默搖頭，試圖甩掉這口鍋。
“好大的本事啊。”加州清光皮笑肉不笑，眼中滿是諷意。
“平時山不露水，原來是在天守閣算計啊，”加州清光一頓，不滿之色愈發濃鬱， “怪不得要收回本丸的管理權限。”
原來是要送給他的第一隻狗。
長穀部似乎不知道自己說了什麼驚耳駭目的話，反而向加州清光咄咄逼人道。
“既然知道了，加州殿，我勸你還是自覺點自動退出。不然的話，我和大人都會困擾的。”
齊木：……你就是我困惱的源頭。
加州清光聽到長穀部威脅的話，感到無比的荒謬，視線從長穀部迫人的目光，落到平靜的少年身上，後槽牙一磨。
“退出？我為什麼要退出？”
加州清光神色一變，雙手環胸，滿不在乎地道： “你說你是近侍你就是了？我也要當。”
[？]搞什麼。
長穀部驚詫： “哈？！”
加州清光冷笑，他憑什麼讓？
不管對方有什麼計劃，於情於理，這個近侍都應該由他來當。
他是不信長穀部幡然悔悟的鬼話，連稱呼都是生硬的大人，還談忠誠。
細節不到位，就彆出來丟人顯眼。
“彆開玩笑了？！你怎麼能當近侍？”長穀部慌亂嗬斥。
加州清光輕睨長穀部： “為什麼不能？本丸的事物一直是我在處理，對我來說不過多了個近侍的頭銜罷了，”
加州清光上下掃了呆滯的長穀部一眼， “比起你這個新手，我可是駕輕就熟。而且最重要的是……”
加州清光看向齊木，緩緩補充道： “我對本丸所需的物資一清二楚，就算是咖啡果凍，也不會遺漏。”
沒錯，早就在采購的時候，加州清光就發現了對方的弱點：表麵傲慢自大，實際上是咖啡果凍控。
對方的代號可不是隨便取的，那是源自內心的熱愛。
加州清光嘴角微勾，他祭出如此大招，長穀部拿什麼和他爭？
“審神者，你說話。”加州清光仰頭，澄澈的紅眸中彌漫上自信。
“大，大人。”
計劃倏然打破，長穀部從攔路虎身上收回視線，心中思緒萬千。
半響，挺直的背脊緩緩垂落下來，連一直光彩流溢的紫眸都暗淡了幾分，隻聽長穀部用平靜的語調說道。
“大人，雖然我的品行機動個子樣貌及臣服之心，都比加州殿要高，但我尊重您的決定。”
加州清光紅眸微瞪：……搞拉踩？
長穀部喉嚨一動，像是獨自將委屈咽下，可是失落的語調中卻夾雜著讓人一眼望透的希冀。
“大人，你做決定吧，”長穀部眼眸微閉，仿佛像是在接受判決的囚徒， “我不會失落，真的。”
兩人一狐：……
加州清光冷哼： “茶香四溢。”
狐之助下意識聳動鼻子使勁嗅了一番，迷茫地道： “沒有啊。”
……真是夠了。
齊木被對方這一波演技震撼到，他覺得長穀部可以去拿個奧斯卡，這不得走上熒幕和六神通的演技一較高下，估計收視會爆棚。
但他迄今為止，依然沒有搞懂這件事情，到底和他有什麼關係！
長穀部從一開始就是故意的。
長廊的陷阱隻是計劃的一步，讓自己放鬆警惕，好讓長穀部在適當的時機出現，英雄救男，從而獲得自己的好感度。
去找加州清光，也不過是為了做樣子，表明自己的立場，獲取自己的信任的一步棋罷了。
換句話說，長穀部是在攻略自己，當然，隻是在表麵上。
彆看對方現在一副為齊木謀劃的模樣，實際上心裡……
【很好，已經邁出成為第一臣下的第一步了，隻要成為近侍……哼哼哼。】長穀部微斂的眼底露出一絲竊笑。
不要以為隻有人類善用計策，他們可是兵器，實戰得多了，什麼樣的兵計沒有見過。
獲取信任，隻是長穀部臥底計劃的第一步而已。
就讓對方，也常常被背叛的滋味吧，長穀部眼底的猩紅稍縱即逝。
齊木移開視線，假裝沒看見。
對方縝密的計劃就是來齊木身邊臥底，能看出來的確是動了腦子，但是對齊木來說，災難加一。
齊木沉默間，周圍的心聲愈發一清二楚。
【嘖，加州殿到底在搞什麼？總感覺不妙啊……】
【除了我，還有更好的選擇嗎？我就是天選近侍！】
【兩位大人的暗殺計劃，到底是什麼呢？】
頂著兩人“你說話啊”的視線，齊木癱著臉，盯著兩人半響，伸出手指，加州清光下巴抬高，長穀部則將頭低下。
隨著修長的指尖停下，房間內的空氣仿佛也如同靜止一般。
加州清光神色沉沉，看著齊木不說話，而長穀部感受到凝滯的空氣，緩緩抬頭，便見齊木的手不偏不倚，正正指著自己。
長穀部：！
長穀部一喜，低頭鞠躬： “非常感謝大人！我必定用心輔佐！”
【呦西！果然先前的鋪墊是有用的！】
…
加州清光陰著臉，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關門將長穀部的馬屁聲隔絕。
等離開天守閣的範圍，倏然轉身一腳踢在一旁的樹乾上，被抖落的綠葉在空中悠悠然打了個旋，晃到加州清光的麵前。
該死的四眼田雞，活該被長穀部騙！
加州清光伸出手扭住眼前的葉子，看著被修得圓潤規整的指甲臉色愈發陰沉。
不識好歹！
…
如果非要選擇一個近侍的話，加州清光的確是最好的選擇，不需要齊木插手事物，也不會無緣無故地打擾自己。
但是……
齊木越過窗看著下方暴躁的身影，視野中陡然出現一個紅色桃心，上麵的【50】深深刺傷齊木。
對方的好感度在不知不覺中已經漲到了【50】，雖然加州清光的能力讓人側目，但是長穀部的負值更讓齊木安心。
所以對不起了，就當做退休吧，在他離開以後，對方想怎麼基建就怎麼基建。
齊木收回視線後，身後長穀部適時出聲。
“那麼，先來安排今天的事宜吧，咖啡果凍大人。”
齊木：……
呀嘞呀嘞，兜兜轉轉這個爛攤子還是落到他的頭上了。
————————
加州清光：可惡可惡可惡！(破防)
長穀部：不好意思，我有關係(自信)
狐之助： (迷茫)到底在搞什麼啊？咖啡果凍大人也不回我消息嗚嗚嗚
齊木：呀嘞呀嘞，所以到底和我有什麼關係？
第54章
齊木隨口回到： [攻心計。]
攻心計？
狐之助搓了搓前爪，思考片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但它很快就釋然。
咖啡果凍大人這麼厲害，說不定早就計策。
接二連三的幫倒忙，狐之助已經看透真相，隻要自己什麼都不做，咖啡果凍大人就是最猛的。
狐之助看向齊木，視線帶著明晃晃的崇拜。
齊木無視狐之助的目光，將手機拿起，放入抽屜，自動亮起的屏幕依然消息滿屏。
手指滑動，將消息看了個大概，不知是看到了什麼，視線稍微停留。
看清消息後，輕掃一眼站在椅子扶手上的狐之助，齊木低頭回複對方，然後和狐之助說道： [去萬屋。]
“唉？現在嗎？”狐之助跳下窗，走到齊木麵前， “那我去拿時空轉換器的鑰匙。”
[不用。]齊木拿好手機，提溜起狐之助的後脖頸，發動【瞬移】。
*
萬屋-瞬移落地。
狐之助視野一花，等再次清明時自己已經處於白色隔間中，扭頭看向齊木，雙眼冒星。
“大人！好厲害！”
齊木問道： [你知道ice咖啡店在哪裡嗎？]
“知道！”
雖然它很少來萬屋，但是狐之助的數據中有一副地圖，在它想到地圖的時候，就會自動在眼前浮現。
半透明的光幕上方標注著具體的路線，甚至還有箭頭標注自己的所在地。
齊木也看到了，將狐之助放到自己的右肩，齊木帶著狐之助從商場的廁所離開，往休閒區走去。
狐之助見齊木這幅輕車熟路的模樣，默默閉上嘴。
超能力者嘛，展現出什麼樣的能力都不足為奇，不過，瞬移真的好酷！！
狐之助垂落的尾巴來回搖擺，正如它興奮的心情。
不止這一點讓它驚訝，臨近ice咖啡店的時候，狐之助透過全景的玻璃，看到店內一個熟悉的身影，狐之助的眼眸瞬間明亮起來。
“01前輩！”
…
“你怎麼都不回消息？”
語調微降，帶著幾分抱怨，搭配上對方精致的麵容，讓人不禁安撫對方幾分。
[回了。]
齊木舀起一塊咖啡果凍送入嘴中，柔滑的觸感伴隨著咖啡馥鬱的香氣，眉目不由彎起。
“你就回了一句！”明鹿將手機湊到齊木麵前，指著上麵冷淡的“地址”兩個字，憤憤不平。
他每天卡點早安晚安，給對方分享趣事，結果對方連個哦都懶得回他！
不過也是，畢竟是暗黑本丸，說不定在忙著收複刀劍呢。
明鹿一瞬間給對方找好合適的理由，見齊木幸福的模樣，不由插旗一塊蛋糕放入嘴中。
明鹿：……好甜。
明鹿默默拿起果汁喝了一口，等口中的甜膩漸消，撐著下巴，側臉看向玻璃外的兩隻狐之助，說道： “不過，我還以為你不會答應呢。”
畢竟， 01向自己提出請求的時候，自己也很詫異，更彆提齊木那糟糕的性格。
[小人之心。]
明鹿：……
你隻有在吃咖啡果凍和吐槽的時候長了嘴嗎？！
…
兩隻狐之助蹲坐在店外的玻璃前，都帶著久彆重逢的喜意。
編號為01的狐之助，明黃的毛發中夾雜著紅色的式神紋，而在它的四腳及尾巴部位，則有少部分的，規則的白毛，像是戴了白手套一般，徒增端莊優雅之感。
比起狐之助活躍興奮的親昵， 01則是矜持地溫柔回蹭對方。
半響，狐之助往旁邊推退開，誇讚道： “01前輩，好久不見，你的毛發又柔順了！”
01眼眸微彎， “你也是，還成熟不少。”
“嘿嘿！”狐之助晃了晃腦袋， “因為時之政府下發給本丸很多物資嘛，而且歌仙殿他們的廚藝也超好的。”
狐之助低頭看看自己圓潤的肚子，再看看對方勁減肥形，猶豫半響，訕訕道： “是不是吃太多啦？”
01輕笑一聲， “不會，說明你過的還不錯。”
狐之助微愣，下意識扭頭看向一臉滿足的齊木，隨即向01綻放出一個燦爛的微笑。
“嗯，托咖啡果凍大人的福！本丸現在好很多啦！各位大人雖然仍然抱有敵意，但是……”
狐之助一頓， “但是，比起以前那副渾渾噩噩的模樣，現今有了些生氣呢！”
“02前輩托付我的任務，算是有一個好開頭啦！”
“是這樣啊。” 01語中隱含的複雜，狐之助並未發現。
01看著難以掩飾明媚狐之助，似乎是不知道想到什麼，眼眸變得悠遠起來，沉默半響， 01說道。
“對方是合適的人嗎？那你把刀賬……唔…”
狐之助連忙抬爪捂住01的嘴，如果對方說出來話，那咖啡果凍大人不是什麼都聽到了嘛！
收到01莫名的視線，狐之助忙不迭收回爪。
“抱歉，前輩，情急之下就……”
01搖頭表示沒事，它不是愚笨的狐，對方明顯有所顧慮，扭頭看向遠方熙攘的人群， 01突然安靜下來。
狐之助此時因為自己冒犯的舉動有些踹踹不安，見01沒有說話，便也順著對方的視線望去。
休閒區人來人往，空氣中彌漫著暖人的愜意，連隨著審神者外出的刀劍們，臉上也是輕鬆的笑容。
真是和平啊。
狐之助眼中不禁露出一絲豔羨， 02本丸，什麼時候也能正常恢複運作呢？
狐之助不禁發起呆，而這時，緘默的01輕聲道： “02一開始和我說，讓你去02本丸的時候，我是拒絕的。”
那時的1002正好處於畢業之際，和它們也不過是一麵之緣，像初犢般，眼中滿是對他們的濡沐。
作為第一批誕生的狐之助，它們經常麵對這樣的眼神，不過，對方很像02.
壯誌淩雲般想要壯大自己負責的本丸，對未來滿是憧憬，不過1002那糟糕的課業，就不太像了。
狐之助是批量生產的產物，隻要在他們的核心代碼中植入知識，就能無所不知。
但時之政府依然設立了一座向導學院，讓狐之助學習處理審神者和刀劍男子之間的矛盾，也就是所謂的——人性調和。
01眼眸微斂，較長的睫毛擋住眼底的歎息。
可是，到底是學習的知識，就算再怎麼精通，麵對刻意製造的矛盾，作為機械的向導，還是有心無力。
【 “01，這座本丸病了，時之政府也病了。” 】
腦海中浮現出02傳來的代碼信件，這是對方最後留下的信息，而作為初始向導之一， 01的直覺也很敏銳。
對方似乎是發現了什麼，事關時之政府，所以無法與它明說。
看向有些怔愣的狐之助，目光漸柔。
“那座本丸，是龍潭虎穴，本應該由我去的。”
在02死後， 01立馬向上遞交調任辭呈，可是全部都被駁回，而在那時，眼前的孩子比它先接下了這個任務。
“我這次拜托審神者和你相見，一是確認你的安危，” 01將爪子放到狐之助腦袋上，與對方目光相接。
“二是想告訴你：忘掉02的托付。”
“……什，什麼？”狐之助瞪大眼眸，有些不可置信。
01輕拍狐之助的腦袋： “我可以為你申請調任，去一個新的本丸，在那裡不會有殺戮，你也可以重新開始，安心當一位好向導。”
…
齊木輕啜一口咖啡，收回視線。
他原先還以為，狐之助也是時之政府送過來的炮灰，沒想到狐之助的竟然是受人之托，自己接下的任務。
02號狐之助還挺有先見之名的，狐之助的腦子一根筋，性子也單純，丟到暗黑本丸裡，墮神感受不到惡意，自然也就不會出手。
現在01給了狐之助一個新的選擇，齊木覺得沒什麼不好的。
同樣是做向導，新的本丸和暗黑本丸，可不是一個量級的難度。
齊木似隨口問道： [01和上一任02是同一批？]
冷不丁聽到齊木這麼問，明鹿微愣。
“是同一批， 02…”明鹿一頓，方便齊木區分，換了全稱。
“0002號是02號本丸最初的向導，不過，在先繼折損兩任審神者後， 0002號被時之政府責處銷毀。”
明鹿瞥了一眼外麵，語中帶著些許歎息： “它們是好友， 01當時肯定很傷心。”
對方豈止傷心，已經打算去02本丸就職了。
齊木不可置否， [那前兩任審神者呢？現在還在時之政府？]
“那當然啦！輪資輩算，對方也算是初代審了。”
明鹿眉目一揚，隨即放下手，朝齊木湊近，悄咪咪束起大拇指，神神秘秘地說道： “第一任的話，估計已經做到……這個了！”
明鹿放下手，往後一倚，羨慕道： “真好啊，永久編製。”
齊木：……你還不到考慮編製的年紀，彆擺出一副社畜羨慕的模樣。
齊木將對方放到一旁的蛋糕挪到自己麵前，問道： [是嗎，在哪個部門？]
明鹿看著齊木非常自然地吃起自己剩下的蛋糕，神色怪異了一瞬，他覺得這個動作有點過於曖昧了，又看看齊木放鬆的神情，瞬間責怪自己想太多。
對方隻是單純的愛吃而已。
“這你就問對人了，有小道消息說，對方去了行政部。”明鹿沉思半響， “……似乎是，在管出陣任務這塊。”
齊木手一頓。
出陣？
這麼巧？該不會更巧的是：就是對方頒布——02本丸出陣的禁令吧。
————————
狐之助是被上一代狐之助邀請來的，它算是新量產出來的狐狸。
兩隻初始狐之助的模樣參照了遊戲裡的狐狸，算是狐之助的大家長吧。
第55章
“不必擔心，會有其他的向導代替你接管那座本丸。”
“……”
“在新的本丸，你的不用有性命之憂，專心建設本丸就好。”
“……”
“隻要你現在點頭，最快下周……”
“……不要。”
狐之助倏然出聲打斷01的話， “我不要。”
01身影一頓，齊木咀嚼的速度放慢，狐之助低垂著腦袋，兩人看不清狐之助的神色。
狐之助試圖從01描述的場景中找到一絲喜意，隻是越想象，心臟部位漏電般的麻意就越發泛濫，源代碼深處無限的錯亂，數據糾纏，心臟也隨之一緊。
“一開始的確是因為02前輩的委托沒錯，但是…”狐之助眼底微熱。
“……但是各位大人除了恐嚇我以外，沒有傷害過我。在我看來，這座本丸，與尋常本丸沒什麼區彆。”
狐之助深吸一口氣： “各位大人，隻是病了，會好的。”
似乎是在響應01，又像是在安慰自己，狐之助重複道： “會好的。”
“現在咖啡果凍大人已經成功上任，本丸的內務也開始進行係統性的安排。”
雖然和想象中的日常有所出入，但誰規定充斥著暗殺的本丸，算不上是一種日常。
齊木迷之沉默：……認真的嗎？
“我不走！這座本丸現今由我負責！今後也是！”
狐之助抬頭直視01，目光堅定， “前輩，我的確沒有辦法阻止各位大人，但是不能真的不管！”
【 “我沒有辦法阻止，但不能不管。” 】
代碼深處的信息與耳邊的話語一同縈繞在01耳邊， 01放下爪子默然無語。
齊木嘴角微勾：呀嘞呀嘞，很帥氣嘛，狐之助，我對你刮目相看了。
齊木吃下一塊蛋糕，眼眸眯起。
硬要說的話，狐之助大概就是拿著救贖成長劇本的主人公吧，雖然蠢一些，但齊木並不討厭這種類型。
狐之助一口氣說完，見01的反應，後知後覺地開始慌亂。
“啊！我不是說前輩的出發點不對，我隻是覺得，在02本丸也挺好的哈哈哈哈——”
01垂眸，狐之助笑聲乾巴，又忙不迭解釋道。
“還，還是很感謝前輩的心意！是我自己的問題！辜負了前輩的心意！”
“嗬嗬，不。”
01輕笑著搖頭，狐之助解釋的話語便一哽， 01眼中的笑意更甚，漸漸地，眼底彌漫上無可奈何，挫敗道。
“是我的問題。”
是它說狐之助和02相像，卻又忘記兩隻都是一種犟勁。
01深吸一口氣，笑盈盈地道： “既然決定留下來，那我們來談論正事吧。”
“唉？”剛才的不算是正事嗎？
看出狐之助的疑惑， 01搖動尾巴， “比起我要和你說的這個，剛才的談話最多算是開胃菜。”
狐之助：？！
那得多勁爆？！
齊木也想知道，咽下嘴中的蛋糕，齊木盯著眼前的空盤子，默默豎起耳朵。
“聽好了， 02.”
01笑意漸失，侃然正色，狐之助麵對對方這肅然的態度，不由也嚴肅幾分。
“兩座初始本丸的存在，並不如表麵的那麼簡單。
02讓你尋找的人，很重要。在你確定人選，將刀賬交出去之前，你可以去萬年櫻下確認。”
“萬年櫻？”狐之助眨眼。
“是的，萬年櫻。” 01頷首，隨即意味不明地說道： “萬物皆有靈。”
狐之助&齊木：！
狐之助瞪大眼眸， “你的意思是——”
“噓！” 01捂住狐之助的嘴， “並非萬物皆成靈，記住了嗎？”
言下之意就是：並非所有本丸的萬年櫻都有靈嗎？
狐之助腦子迅速翻譯對方的言下之意，咽了口口水，愣愣點頭，隨即立馬想到什麼，神色略帶為難，小心地舉起爪子問道。
“那個……如果本體死掉的話，那靈還有活著的可能性嗎？”
01：？
“什麼意思？” 01深感不妙。
“呃，那顆萬年櫻，已經枯成柴火了。”
01：……
…
果然，那顆萬年櫻有問題。
“嗚哇—！表情突然變得好嚴肅。”
明鹿縮縮身子，出聲打斷齊木的深思，齊木抬眼問道： [那顆萬年櫻什麼來路？]
“萬年櫻？”明鹿有些奇怪齊木這跳躍的思維，但還是回答道： “地標…賞櫻娛樂之類的…？”
好的，對方並不知道。
明鹿見瞬間冷漠的齊木，莫名其妙地眨眨眼，他覺得齊木真是喜怒無常。
喜怒無常的齊木冷眼如刀，明鹿乖巧坐好。
半響，明鹿好奇問道： “你問這個做什麼？難道有我不知道的特殊功能？比如可以舉辦煙火大會之類的？”
[沒有， 02本丸的那顆似乎快死了，問問你知不知道怎麼治。]
“嗐。”明鹿擺擺手， “正常，本丸的一切都是由靈力供養，你單獨給它灌點靈力就是了。”
靈界的一切都如此簡單粗暴，甚至簡單粗暴地卡著齊木的能力bug，讓齊木進退兩難。
齊木默默說道： [……用力量以外的力量能夠轉化嗎？]
頂著明鹿詫異，到震驚，到恍然，到譴責，再到無力的眼神，齊木克製住動手的欲望。
好在明鹿似乎也是反應過來自己過激，一瞬間恢複如常，隻是語意中還是不免露出些許複雜。
“……萬年櫻是世界坐標，可以自動轉化能量。”
[謝謝。]
齊木說完，毫不猶豫起身離開，而明鹿醞釀半天，還是吞吞吐吐地勸齊木。
“你……少積點陰德吧。”
齊木：……
呀嘞呀嘞，此刻的確是想殺掉你，積攢一下他為數不多的陰德。
*
02本丸-天守閣。
狐之助將藏在油豆腐內的鐵盒子扒拉出來，打開後露出其中的刀賬和信封。
狐之助拿起信封，將其緩緩打開，裡麵有兩張信件，都被小心地整齊地折迭在一起，狐之助拿出第一封。
【致1002：
貴安，恭喜畢業！
不知是否有幸邀請你前來02本丸擔任向導？
說來羞愧，現今已經成為有名的暗黑本丸了，但是不用擔心，大家不會傷害你。
煩請慎重考慮。 ——0002留】
熟悉嚴謹的口吻映入眼簾，狐之助吸吸鼻子，忍住淚意，打開第二封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