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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國產殿?”

齊木:!

齊木驀然回首,便見昏暗的角落裡蜷縮著一人。

對方看到齊木,緩緩站起身,伸手按在前方的玻璃罩上,待對方湊近,齊木看見一雙熟悉的眼眸。

一如對方那日在陽光下熠熠。

[物吉殿。]隻是突然的受驚,齊木很快就淡定下來,和對方點頭打招呼。

朦朧的月光有些昏暗,但以兩人的眼力,能夠清楚地看到彼此。

物吉貞宗腦袋微歪, “剛才是國產殿你的能力嗎?”

掌心微張,物吉貞宗從上往下比劃: “唰——!的一下就出現了。”

呀嘞呀嘞,大半夜的“唰”地出現這樣一個人,正常人的反應不該是害怕嗎?

看著對方明亮的金眸,齊木還是點點頭,給出肯定的回答。

[是瞬移。]

齊木一頓,補充道: [畢竟是量產的刀,可以隨時出現在任何地方。]

齊木熟練運用套設定技能,物吉貞宗目瞪口呆。

就算是如此離譜的能力,物吉貞宗也絲毫沒有懷疑齊木,反應半響,甚至覺得很合理。

物吉貞宗崇拜道, “國產殿好厲害!”

隨即物吉貞宗沉吟片刻,指著齊木手裡灰撲撲的麻袋,然地說道。

“既然如此,這大概是你的伴生物品吧?類似陸奧守殿的槍之類的。”

畢竟量大嘛,包裝工具得接地氣。

齊木:……啊這。

齊木拎起麻袋,朝物吉貞宗的示意,麵無表情地說道: [這是伴屍物品。]

物吉貞宗:?

呀嘞呀嘞,眾所周知,麻袋可以接地氣,也可以接地府。

半夜路邊見麻袋,不是物品就是人品。

物吉貞宗沒明白齊木的意思,但還是直覺告訴他,再問下去他今夜可能無法入睡,索性就似懂非懂地點頭。

“原來如此。”

齊木問道: [你為什麼大半夜在這裡?]

聽到齊木的問題,物吉貞宗笑容逐漸無奈。

“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我的傳說?”

[出陣必贏?]

物吉貞宗頷首, “都是誇大其詞啦,雖然的確贏了沒錯,但主要是離不開諸位的努力。”

指指著上方,物吉貞宗小聲說道: “不但是審神者似乎很信這個,說什麼帶著我股票會升值什麼的……”

物吉貞宗眉眼一彎,笑道: “隻帶我的本體的話沒什麼用,所以審神者就讓我待在這裡啦。”

[……不黑嗎?]

物吉貞宗笑容一頓,想說自己並不怕黑,但對上少女那雙平靜的眼眸,嘴角翕動,又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之前作為刀的時候,無論被放置在什麼地方,他內心都沒有太多的情緒。

現今一個人在陳列櫃中,不過就是換個地方被放置而已。

但是,物吉貞宗又有時看著窗外明媚的陽光,總是會產生想出去曬曬的欲望。

刀劍久置會生鏽,他感覺他的關節都早就灌滿鏽,沉重地連轉動都泛痛。

半響,物吉貞宗雙肩聳拉,深歎口氣。

“脅差在夜晚的視力還算優秀,夜晚也很漂亮。”

物吉貞宗一直上揚的嘴角弧度擴大,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如同璀璨的陽光灑落在這晦暗的角落。

“笑容是最重要的嘛,會傳遞幸運哦!”

物吉貞宗伸手,在玻璃上劃了道弧線,示意齊木。

“你也不要一直挎著個臉啦,笑一笑嘛!”

呀嘞呀嘞,她不笑是因為她生性就不愛笑,也沒有什麼值得她笑的事情。

齊木沒有笑,但是一直微沉的臉色,稍微緩和了些。

物吉貞宗見此,笑意漸深。

對方雖然孤高,但其實很溫柔呢。

齊木微微側臉,無聲反駁對方的心結論,少頃,對方疑惑的聲音傳來。

“那麼國產殿你為什麼三更半夜到這來?”

齊木沉默半響,又舉了舉自己手中的麻袋,說道: [來攢人品。]

物吉貞宗:?

物吉貞宗迷茫: “怎麼攢?”

[人品自然得人來,我來找審神者。]

看著少女的身影如同幽靈一般無聲上去二樓,物吉貞宗愈發迷惑。

攢什麼人品得大半夜?

“啊——!”

物吉貞宗深思半響,隱約聽到上方傳來一振痛嚎,但很快就消失不見。

物吉貞宗:?!

物吉貞宗仔細聆聽,但四周悄無聲息,他還能聽到自己輕微的呼吸聲。

大半夜不會鬨鬼吧?

物吉貞宗笑容勉強,默默退後一步,直到感受到後背一片冰冷,再次順著壁壘抱膝坐下。

鬼……應該穿不了玻璃吧?

二樓。

肥碩的身影此時滾落床邊,正瘋狂蠕動掙紮,明明身上空無一物,但就像是被無形的繩索束縛一般,四肢動彈不得。

晴瞳孔放大,似乎看到什麼怪物一般,死死盯著前方的齊木。

齊木做好隔音措施,扭頭看向一直哆嗦著努力往後挪的晴,眼露嫌棄。

呀嘞呀嘞,到底是什麼讓對方怕成這樣。

齊木的【催眠】可以直接催眠生物,簡而言之,就是簡單地控製對方的大腦及思想,甚至可以讓一個或者多個人在其他人眼裡變成另一個樣子。

在進入房間後,齊木便第一時間發動【催眠】控製對方——

對方看到齊木,就會將齊木看做自己最為恐懼的人。

齊木可沒有這麼蠢,用栗子的樣貌出現在對方麵前。

“不,不要過來!”

無視對方的抗拒,齊木緩步走向對方,嘴角逐漸揚起。

呀嘞呀嘞,物吉貞宗說的對,笑一笑,事情就變得美好許多。

見對方笑容猙獰核善,晴瞳孔地震,左右搖擺著身子,似乎想要揮趕,但因渾身被束縛,隻能蠕動著身子努力往後挪。

“走開!!走開啊啊啊——!”

“啊啊——!”

充滿恐懼的哀嚎響起,在即將逃出房門的時候,被淡藍色的能量罩驅回。

……

本以為對方受了這麼一遭,會安分守己幾天,沒想到對方傷一好,就開始搞事情。

一大清早,付喪神們便應審神者的要求聚集在比試場內,除了審神者和齊木,其餘人的情緒多少都有些陰鬱,就連小烏丸麵上都不算好看。

齊木站在演習場的最邊緣,場內的情況一覽無遺,當視線落到癱坐在椅子上的晴後,倍感無語。

呀嘞呀嘞,先前還屁滾尿流,傷才好就開始找場子彌補丟掉的自尊了。

身旁逐漸有人影靠近,下一秒,齊木的衣角被輕輕搖拽。

齊木扭頭,便見三日月舉起食指置於唇角,隨即又招招手示意齊木湊近一些。

齊木一頓,順著力道靠近對方,感受少女的氣息,三日月身子微躬,在齊木耳邊低聲說道。

“還好以你的身高,隱匿在諸君之間綽綽有餘。”

齊木:……

呀嘞呀嘞,對方整這麼一出,就是為了內涵她的身高嗎?

再說一遍!她這是島國高中女子平均數值!

齊木麵無表情吐槽。

天下最美之劍一點都不懂行。

似乎是感受到齊木的不滿,三日月嘴角笑意漸深。

“不是說不好的意思,再沒有比這更完美的身高了。”

在一眾人高馬大麵前,泯然其中,要的就是這種效果。

三日月又道: “待會兒你彆出聲。”

齊木沒有應聲,小烏丸從場館中心收回視線,斂下眉眼,也低聲道。

“怕是沒有那麼容易。”

三日月一頓,看向小烏丸,對方周身的氣息隱隱有些焦躁,思索半響,三日月心中微沉。

看來少女在麵見審神者的時候,或許發生意外了。

三日月倏然息聲,但心聲卻是不同往常的湧動,齊木稍微一停,都是如何保全自己的策略。

諸如:點到齊木時自己上前頂替,或者自己自告奮勇做齊木的對手,然後故意輸給齊木之類的歪點子。

“好久沒有讓大家比試比試,看來大家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語調不平不淡,如果忽略付喪神們的臉色,或許真有不明所以的人相信對方的話音。

晴視線一一碾過在場的眾人,不知是想到些什麼,露出興味的笑容。

“你們知道如今已經和你們老舊的曆史不同了吧?”

晴指尖敲打扶手: “在現世,有這麼一款綜藝,名叫\''女子格鬥\'',顧名思義,是兩位美少女為榮譽所戰。”

晴的話音落下,小烏丸和三日月眉頭緊蹙,而美少女本人則是麵無表情。

付喪神們神色不顯,不著痕跡地挪動身子,試圖擋住身材嬌小的少女,但因動作的人太多,一時讓少女成為眾矢之的。

看著人潮湧動的方向,晴撫掌笑道: “不錯不錯,看來諸君也很期待。”

“主公……”

三日月:?

三日月剛舉起的手被齊木倏然拉下,還沒等三日月反應,便見少女利落地徑直走向場中心。

呀嘞呀嘞,她倒要看看這把刀會插進誰的腦袋。

齊木剛走兩步,衣角便又被扯住,與之不同的是,力道大了許多。

這份挽留不足以讓齊木停下,但足以撕裂齊木的裙子,為了不讓自己裸。奔,齊木被迫停下腳步。

小烏丸原本囑咐的話語,在看到少女鎮靜的眼眸,銷聲匿跡,沉默半響,小烏丸緩緩鬆開手中的裙角,將上方的皺褶撫平。

“不要受傷。”

雖然知道這份囑托有些強人所難,但小烏丸神情滿是認真。

齊木頷首應下,在眾人憂心的視線中,走到離晴五米的地方停下。

一期一振端正地站在對方身後,水藍色的眼眸隱含擔憂,齊木收回視線,等著對方的下一個幺蛾子。

什麼美少女格鬥,這裡就她一位女生,都是借口。

似乎是聽到齊木的吐槽,晴的話語適時響起。

“不過可惜了,我們本丸隻有一位女孩子。”晴“哈哈”一笑,道。

“那隻好挑最像女孩子的了。”晴直接點名, “亂,你可以的吧?”

一期一振瞳孔地震:!

齊木冷漠吐槽:呀嘞呀嘞,根本難不倒你。

————————

物吉貞宗:彆老垮著個批臉,笑一笑

齊木:騷瑞,我生性不愛笑。

第72章

“主公,請允許我代為執行。”

亂訝然: “一期尼!”

晴嘴角的笑意減淡,對一期一振的掃興行為很是不虞,眼含冷意。

“給你機會你不中用,現在倒是喜歡逞英雄。”

晴的威壓無聲鋪開,場麵頓時針落可聞。

一期一振垂頭沒有反駁,隻是闔眼間,如湖的眸地早已掀起萬丈風波。

“……是我不知好歹。”

“哼。”

一期一振卑微的態度沒有讓場麵有所緩和。

晴那晚受到如此屈辱,本就心中惱火,現今又被一期一振當麵駁了麵子,臉色更加陰沉。

半響,晴倏地麵色一鬆,愉悅道: “也不是不可以,不過既然賽製要求是美少女,你一身男子裝扮……”

未儘的話語不言而喻——

亂臉色一變,慌忙說道: “我可以的主公!一期尼的身形不適合穿女裝。”

亂藤四郎艱難露出一個璀璨的笑容,原地轉了一圈,裙擺如花般層層綻放。

“主公你看,比起一期尼,還是我比較適合啦!”

顯然,亂藤四郎的表現讓晴很滿意,晴的臉色好看了點。

本就是折辱一期一振的話語,就算對方真的聽話換上女裝,他也不會應承對方的要求。

比起男扮女裝的刀劍男子,自然是身形嬌小的短刀跟加雌雄難辨些。

晴正要開口表態,一期一振便倏然抬頭反駁亂藤四郎,嚴聲厲色。

“不行!”

威壓再次鋪天蓋地地襲來,一期一振不由佝僂身子,想說些什麼,但是身體裡的靈力陡然四處流竄,痛得隻能發出破碎的氣音。

突然,一道短促而鋒利的破空聲,自一期一振腦袋上方劃過。

不安分的靈力嘎然而止,周身的威壓也一同消失。

亂藤四郎趕忙上前扶住一期一振,一期一振身子不由顫動。

“一期尼!”

向亂微微搖頭,表示自己沒事,輕喘口氣後,遠處的破空聲再次襲來。

一期一振抬頭,黑色的短刀正巧與他擦肩而過,被割裂的氣流帶起蹲跪的兩人的發絲,同時如同亮光一般點亮兩人微瞪的眼眸。

順著軌跡望去,短刀乖乖地在粉發少女眼前停留。

急速的風撥開短發,露出少女精致的麵容,透明的眼鏡下,是少女沉靜的眼眸。

齊木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似乎注意不到周圍因為這意外的一幕,而有些緘默的氣氛,抬手將刀夾在指尖,似乎又有投擲之意。

刀的主人顯而易見,眾人視線落到椅子上方的審神者上,等看清對方的模樣後,滿是驚詫和慌亂。

小烏丸眉頭緊縮,緊盯著對方的反應,手握刀柄,一副嚴陣以待的模樣。

水果刀的速度太快,晴臉頰後知後覺地傳來痛意,下意識抬手一摸,便是一片濕潤,手上鮮紅刺目。

撫摸的動作像是觸碰到開關一般,臉上一陣陣濕意,泛起流動的輕癢。

“你很好。”

晴麵色沉沉,語中滿是森森的殺意,但齊木體內並沒有他的靈力,晴陰鷙的目光落到亂身上,命令道。

“殺掉她。”

不安分的玩具沒有存在的必要。

此話一出,眾人驚駭。

亂藤四郎瞳孔地震,沒想到晴會下達如此嚴苛的命令。

就算晴平時再怎麼肆意妄為,也會注意他們碎刃的臨界點。

可現今……

“不…不……”亂慌亂地搖著頭,他怎麼能夠傷害同伴?

“唔…”筋脈中猛烈的痛意襲來,亂不由捂住發悶的胸口,麵色痛苦。

“亂!”

一期一振扶住亂藤四郎,正要開口,不遠處少女冷漠的聲音傳來。

[吵死了。]

隨著少女的聲音落下,在場的人身影都齊齊一頓,看向對方。

齊木麵無表情,他此時的不耐並不是裝的,這破地方愛咋咋吧。

眼前的苦情戲碼的確令人動容,但是並不包括齊木。

[一邊在痛苦中輾轉,一邊自怨自艾,明明是神明,不是全無還手之力。]

這群付喪神有手有腳,在所謂平等的契約上,將自己擺放在卑躬屈膝的一方,齊木不得不評價對方是天才。

[哪怕將手中的刀尖指向這個變態,我都不至於看不起你們。]

眾人: “……”

“可……”

[彆來主公那一套,現在是新世紀。]

齊木語氣微冷, [拋除刀的一套言論,那頭肥豬什麼都不是,就連你們現在,都不過是一群披著人皮的刀器罷了。]

被稱作“肥豬”的晴額角亂蹦: “你……”

齊木直接打斷對方的發言,繼續說道: [既然如此,就不要有多餘的情感。]

目光落到仰頭看著自己的兩人,齊木逐字逐句。

[什麼情同手足,同窗之誼,都是啼笑皆非的笑話。]

如果自己完沒有還全適應從刀到靈的轉變,將自己的人生一味希冀於所謂的“主公”,那麼就算不是這一任審神者,也會有下一任審神者帶來苦厄。

簡單來說,相信人心,就是自找苦吃。

言儘於此,如果還想不通,齊木選擇尊重祝福。

齊木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心神大亂,付喪神們不禁陷入沉默。

三日月低聲輕笑: “真是一點都不留情麵啊。”

一針見血,直接將他們的外衣暴力地撕開。

三日月聲音細柔,但不亞於淩遲一般,劃在眾人心間。

眾人:……

付喪神們或迷惑,或恍悟,或驚詫,這幅場麵,讓晴不由慌亂起來。

齊木的言論將付喪神的處境點明,無疑會給自己帶來巨大的麻煩。

萬一事情發酵,影響到時之政府,那自己的任職,自然也會受到影響。

周身靈力暴漲,晴眼露凶光,比試場內被洶湧的靈力層層卷起,付喪神們被迫回神,不禁抬手抵擋,在浮動的衣擺見,依稀瞧見少女挺拔的身影。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付喪神。]

晴站起身,手下做印,靈力聚勢,如泰山壓頂一般帶著無人可以抵擋的氣勢。

“是那群除妖師派你來的?”

沒等齊木回答,晴滿含殺意的話語直衝齊木。

“如果你如實招來,我說不定還能放你一條生路。”

晴臃腫的身子竟緩緩升空,寬大的狩衣劇烈揮動,發出簌響。

呀嘞呀嘞,說放她一條生路是認真的嗎?

要不是她放水,晴根本沒有讀條的機會。

齊木位於颺風下,仰頭看著上方的胖子,內心毫無波瀾,仍由對方用靈力將自己卷起。

“栗子——!”

下方傳來小烏丸急切的聲音,似乎被靈力模糊了一些,隱隱約約不是很清楚。

齊木側頭看向下方努力朝自己靠近的身影,裝作被吸引的模樣,倏然靠近晴,紫眸微亮,念力便將晴束縛得動彈不得。

晴不斷掙紮,但紋絲未動,肥肉堆棧的臉上出現慌亂。

儘管兩人之間的立場瞬間一邊倒,但在下方的付喪神看來,便是少女被控製著飛向審神者,兩人的距離縮小到約莫一米時,審神者驟然將少女帶離此地。

“嘭——!”

屋頂被猛地撞開,瀝青色的磚瓦及斷裂的橫梁砸下,眾人慌忙躲避。

兩人也帶走席卷比試場的風暴,場內逐漸平靜下來,但是他們的心卻避無可避。

一直處於慌亂中從未停歇,反而在安靜的氣氛下愈發糾結。

“鏘——!”

“我們是刀。”

數珠丸恒次緩緩將刀劍抽出,從屋頂的大洞傾斜而下的陽光直射在刀身上,淩厲的刀光泛起,映照著數珠丸恒次沉靜的麵容。

“這點無可否認,哪怕我們顯現於此。”這不就是他們嗎?

數珠神色難掩迷茫,三日月笑道: “現在不是糾結這這個的時候,國產殿生死攸關哦。”

隨即一指消失在大門外的紅色身影, “小烏丸殿已經追上去了,你們呢?想去嗎?”

想往前走,正視自己的意願,還是留在原地,做一把真正意義上的刀。

三日月最後一句很輕,很淡,像是平日裡詢問是否一齊喝茶一般,可是又並不是簡單的詢問。

眾人緘默,沒有回答,但很快,便陸續有人拔刀朝著兩人離開的方向追去。

“那可是同伴啊!”

不管心下如何彌漫,對方是與他們一同歡笑的夥伴。

鶴丸國永路過三日月的時候,輕聲道: “你看上去完全不意外。”

三日月不可置否,將刀拔出,刀鳴悅耳動聽,與三日月爽朗的笑聲交織。

“哈哈哈,我也很驚訝。”在這之前。

“走吧,總不能讓公主一個人和惡龍戰鬥。”

看著施施然離開的身影,鶴丸國永金眸微動,也追了上去。

嘛,大概早在他們之前,已經被對方毫不留情地點破了吧。

……

天守閣。

“嘭!”

沉重的人形物體被隨意丟到地上,齊木解除念力,晴慌忙退後幾步後爬起,對著自己咆哮。

“是你——!居然是你?!”

這麼熟悉的桎梏,分明與那晚所感受到的力量一模一樣!!到底是如何做到的?!

晴周身的靈力剛有所動作,齊木便淡淡出聲。

[你確定還要白費力氣嗎?]

不大不小的威脅,但那晚的痛處實在記憶猶新,晴不可遏止地後退一步遠離對方。

“……你想要什麼?想要錢?要名利?這些我都可以給你!”

呀嘞呀嘞,眼看打不過就開始轉換懷柔政策了嗎?

求生的策略無非這兩種,如果價開的足夠高,的確能夠勉強茍活。

可惜,隻要齊木想,世界都是他的,這些蠅頭小利對於齊木來說,還不如一杯咖啡果凍來得實在。

見齊木不為所動,晴思維迅速活躍起來,倏然想起那日小烏丸對少女的維護。

對方不需要物質,那是因為感情?

思及,晴強行壓下心底的殺意,深吸一口氣道。

“如果你是因為這些付喪神,對我的做法不滿,我可以像你保證,”晴語氣真摯。

“我以後絕對收斂,我的任期馬上結束了,到時候可以推薦你入職本丸。”

呀嘞呀嘞,腦子轉得很快,可惜,她才不是因為這群刀子精才動手。

齊木語氣微冷, [我隻是單純看你不爽。]所以打你沒商量。

晴:……

晴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怒火一股腦湧上來,朝齊木怒目而視。

“你不要欺人太甚!!”

他本就為所欲為慣了,一時的忍讓不過是表麵求和,現今少女的話擺明了就是不讓他好過,既然如此,那就同歸儘!

他也不是好惹的!

晴雙手快速做印,煙塵鬥亂,靈力霎那間變得暴戾凶橫,快速集結於一出。

晴拿出家族秘法,如縫的眼眸被殺意染紅。

就在快要完成的時候,齊木上前一腳將對方踢翻。

肥碩的人影狠狠地砸到一旁的建築,裡麵的水光溢出,略微晃眼。

手中的水果刀精準插。到對方腳邊。

晴艱難撐起身子,死死盯著齊木,仿佛要將齊木吞吃沒腹。

晴餘光瞥見粼粼波光,拔起齊木丟到地上的水果刀,朝著屋內跑去。

齊木沒有阻止,因為對方後麵是刀解池。

她又不是刀,齊木甚至內心還挺滿意。

能相信自己是付喪神,至少說明自己塑造人設的能力不錯。

齊木淡定抬腳,走到刀解池門前,見晴站在池邊,將水果刀平舉於水麵之上,獰笑道。

“好一個付喪神啊!你有種就過來,殺了我!”

齊木瞥了眼水果刀,伸手,想將彆在腰間的水果刀拿出來。

她複製了不少水果刀,融掉一個她,還有千千萬萬個她。

齊木絲毫不慌。

齊木手剛抬起,對方就如應激一般歇斯底裡地吼道。

“彆動!!再動我就將你的本體丟下去!!”

齊木兩耳不聞,手摸向腰間,正要抽出新的水果刀,晴見此,握著刀的手用力往下一甩。

就在此時,一道黑紅相間的身影迅速從齊木身側掠過,小烏丸帶著殺意一刀貫穿晴的身軀。

齊木瞳孔地震:……哦呼。

晴瞳孔地震,不可置信地看著小烏丸。

“你……”

忍著疼痛,反應過來後,晴立馬鬆手,水果刀垂直落下。

小烏丸放開緊握的刀閃身上前,試圖接住對方,可還是晚了一步,指尖隻輕觸到對方刀柄末端,鐫刻著“國產”二字的短刀便沒入清澈的池水,消失不見。

“栗子!”

小烏丸倏然扭頭,便見原本碎裂的門煥然一新,門外庭院中的柳樹,正悠悠飄搖,卻不見清冷纖細的身影。

“哈哈哈,死了,死了!!!居然真的隻是付喪神!”

如同風箱般嘶啞的笑聲響起,帶著惡意和舒心。

小烏丸垂落透露看著清澈的池水沉默不語。

水波不興,清晰地倒映著神色難辨的麵容。

片刻後,小烏丸緩緩直起身,一向帶著柔意的眼眸中就如此刻的池水一般,平靜,冰冷。

小烏丸抬腳,抵住血淋淋的刀尖。

“你乾什麼?!”

晴用力呼吸緩解腹部的疼痛,想彙聚靈力,但是沒有一點力氣,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小烏丸,將貫穿自己腹部的刀劍緩慢抵出。

“不,不……”

……

三日月奔跑間倏然停下,他的視野中突然白茫茫一片。

可他不應該看見除黑色以外的顏色。

不明所以地眼睛微動,三日月一頓,抬手將眼前的白紗層層褪下。

久久未見光線,三日月不由眼眸半眯,等適應後,與記憶一般無二的院落便映入眼簾。

似乎不止是三日月一人的傷複原,周圍的同伴也在不斷地新奇確認。

三日月沒有被治愈的喜悅,反而心下莫名焦慮。

短暫的驚訝過後,便覺得異常。

眾人急匆匆來到天守閣,見到房門大開的刀解池,心中一咯噔,急忙上前,一副沒想到的場景映入眼簾——

審神者眼眸瞪大,神色痛苦,遍地的鮮血汩蜿蜒遍地,已然沒了聲息。

太刀靜靜地躺在血泊中,正如周身業障彌漫的主人。

察覺到同伴的氣息,坐著池邊的小烏丸緩緩抬頭,露出猩紅的眼眸,陳述道。

“死了。”

他還是……來晚了。

————————

齊木:走了,勿念

第73章

白紅相間的狐狸蹲坐在櫻花樹下,仰頭看著隻剩下花蒂的櫻花,喃喃自語。

依舊是一片安靜,無人回應。

狐之助泄氣般聳拉耳朵。

距離那天咖啡果凍大人突然瞬移離開,已經過了三天。

以對方的性子,不會在眾目睽睽之下暴露自己的能力,猜想或許是有緊急的事情需要處理。

對方是超能力者,理應不會出什麼事情,但狐之助還是忍不住擔心。

周圍的空氣流速漸快,狐之助耳朵微動,眼前便被一片金光糊住視線。

狐之助隻感覺一片炫目,等目光清明後,眼前便出現一道熟悉的粉色身影。

“咖啡果凍大……人……?”

驚喜的聲音在看到少女的模樣,瞬間哽住。

“……的妹妹?”

[呀嘞呀嘞,是我。]

狐之助:!!

三天不見怎麼連性彆都變了!!

……

天守閣。

齊木帶著狐之助瞬移回到天守閣,當著對方的麵轉換性彆。

齊木戴上綠色的眼鏡,擋住絢麗深沉的紫眸,不緊不慢走到書桌麵前坐下。

反應過來也是對方的能力之一後,狐之助佩服地五體投地。

超能力者真萬能!

狐之助激動地跳到書桌上,麵對齊木: “那大人你去拯救世界了嗎?”

[……沒有。]被莫名其妙卷到麻煩之中了。

“那……”

[我離開之後有什麼事情發生嗎?]

齊木倏然出聲打斷狐之助興奮的話語,狐之助一愣,看著齊木麵無表情的臉,總覺得對方心情算不上美妙。

狐之助趕忙一正自己的臉色,仔細回想後,回到。

“這三天沒有發生什麼特彆的事情,隻是……

在大人你離開後,諸位大人神情從初時的不可置信,變得有些……有些……”

狐之助語句卡頓,當時各位大人的表情太過複雜,它一時難以言喻。

思索片刻後,狐之助漆黑的眼底數據流動,等數據庫根據當時的場景,分析完數據後,用機械的聲線道。

“根據數據顯示,當時場景有99.9%的人情緒驚訝,有0.01%的人情緒淡然。

在30分23秒58裡時, 100%的人情緒複雜, 43%愕然, 33%難以置信, 19%的恍悟,以及……8%的懷念?”

[……]

在陳述最後一句的時候,語調微微上揚,機質的語氣回歸情感,眼底數據褪去,狐之助脫離運轉狀態。

見齊木沉默,沒有說話,也乖覺地噤聲。

半響,齊木出聲道。

[知道了。]

屋內燈光明亮,但少年卻神色難辨,深紫色的眼眸幽暗,似有千濤萬浪在翻滾,但等狐之助想要細細看清時,又氳上一層平靜的燈光。

“晚安!咖啡果凍大人。”

狐之助將門輕手輕腳地關上,在即將閉合的門縫間,狐之助看到對方眉眼微斂,隱約,有點兒愁惱。

甩甩頭否定得出的結論,對方可是超能力者!

能讓超能力者發愁的東西,理應……不存在的吧!

狐之助的心聲逐漸遠去,齊木褪下眼鏡,不由用力摁了摁太陽穴。

對於齊木來說,小烏丸貫穿審神者的場麵,隻過去一分鐘。

他的心情的確算不上好。

齊木當時沒有發動能力,突然時空轉換,饒是齊木也有點猝不及防。

原來,那把赤劍所說的力量耗儘是這個意思。

不多不少,剛好卡著小烏丸動手的那個時間點,將齊木送回來,導致事情變得越發複雜。

想到自己在比試場上和刀子精們說的話,齊木神情呆滯。

赤劍出手是因為七年前遇見他,鼓勵刀子精們做自己的是他,被刀子精們屢次暗殺的還是他。

齊木:……

呀嘞呀嘞,合著全是因為他。

[………………]

齊木難以置信。

他究竟漏了哪步?!為什麼明明和他毫無相關的事件,就被他莫名其妙串聯在一起了?!

這也就算了,最糟糕是的……

齊木再次用力摁太陽穴。

以剛才狐之助的數據來看,已經有一部分人開始懷疑他的身份,更有甚者,早早就已經認出他。

他引以為傲塑造人設的能力,一下就跌落神壇了!!

為什麼?為什麼??

他肯定他付喪神的人設完美無缺,就像他的路人人設一樣。

齊木放下手,得出結論:一定有彆的原因,肯定不是他的問題。

戴好眼鏡,齊木扭頭看著窗外無月昏暗的天空,緘默半響,認命起身。

呀嘞呀嘞,先去找找源頭吧。

……

齊木出門的時間不算晚,但今夜的月亮被積厚的烏雲層層蓋住,天色顯得幽暗了些。

齊木轉過廊角,一眼便見到坐在不遠處的男子。

——對方腦袋上的黃色頭巾,就算在暗淡的環境,色彩也過於明豔。

似乎是齊木的沉默太久,對方清越的聲線響起。

“介意一起賞月嗎?咖啡果凍。”三日月扭頭邀請齊木,神情自然。

可依他們的立場來講,不該如此自然,這麼明顯的異常,齊木以前竟然半點沒發現。

[今晚沒有月亮。]

不鹹不淡反駁對方,齊木抬腳走到對方身邊坐下,兩人之間距離五十公分,熟悉的距離。

三日月見眼前的少年依從容淡定的模樣,仰頭望著天空。

“看不見,就不存在嗎?”三日月伸手指著夜空上方,眉眼一彎, “你看,它不就在那裡嗎?”

齊木順著望去, 【透視眼】發動,越過雲層,便見一輪圓月,皎潔明亮。

[……]

少年的沉默是最好的回答,三日月收回手,嫣然一笑。

“哈哈哈,我的記性是不是不錯?”三日月踹起雙手, “月有陰晴圓缺,可不管再怎麼變,月就是月。”

語調輕柔,帶著無限的感慨,三日月目光與齊木相視,新月落到紫潭中,各自生輝,卻莫名和諧。

“歡迎回來。”

齊木移開視線,下一秒,倏然消失在原地。

三日月笑容一愣,原地懷疑自己是不是太直接的時候,清輝的月光從上方緩緩灑下,三日月瞪大的眼眸中,新月被倒映出的圓月填滿,熠熠生輝。

而消失的少年,霎那間重新出現在原地。

[什麼時候發現的?]

比月光還要清冷的聲音響起,三日月愕然後便啞然失笑。

如此特彆的人,光是一眼便難以忘卻,他這一生,也就遇見這麼一個而已。

在齊木微冷的目光下,三日月收斂些許笑意: “你任職第二天。”

齊木:……

呀嘞呀嘞,居然這麼早就發現了嗎?他當時可什麼都沒做吧?

齊木眼中的疑惑太明顯,三日月雙眼一眨。

“開玩笑的。”

齊木:……我就是說!怎麼可能那麼早就認出來了!

觀察到齊木的神色,三日月又慢悠悠補充道: “在你團滅本丸那天就發現了。”

[……]

齊木也發現了,三日月是在耍他。

“哢嚓!”短暫利落的斷裂聲響起。

從兩人中間的長廊被人暴力掰下一塊,三日月視線落到齊木手中的木屑,頂著齊木略帶殺意的視線,笑吟吟道。

“哈哈哈,隻是有所懷疑罷了,畢竟,你知道的。”

三日月拍拍自己的眼部,藍海中的新月泛光。

“我在那段時間,感知能力提高不了不少。那天你使用力量的時候,我察覺到熟悉的氣息。”

[……]呀嘞呀嘞,大意了。

齊木萬萬沒想到居然是這樣暴露的。

每個人的氣息不一樣,相撲命就能根據氣場來分辨事物,齊木的【變身】能力在對方眼裡如同虛設。

但那時齊木也不知道自己這趟遭遇會有這麼魔幻,所以不是他的問題。

三日月不顧齊木的沉默,繼續細數齊木的暴露點。

“本丸在你上任的第二日便煥然一新,與七年前一模一樣。”

[……]不怪他,已經壞掉的東西不回溯一下很難使用。

三日月從懷中掏出一個物品,遞給齊木,齊木看著手中的紙巾,略微迷惑。

“這是一期殿暴走那天,我撿到的。”

[……]原來是廁神……不怪他,是被刀子精逼得沒睡好。

齊木捏著潔白的紙巾沒有搭話,三日月的食指從從右上到左下,將其一分為二,貼心詳細描述。

“我撿到它的時候,這裡有一道整齊的刀口,第二天的時候,突然就愈合了。”

[……]第二天他回溯了被破壞的物品,總不能破破爛爛吧,不怪他。

“小白也是你吧?每次吃到的甜點時……”

[夠了。]

齊木將紙巾塞回三日月懷裡,他聽到這裡就足夠了,對方明顯就是憑本事發現的他,他的偽裝依舊天衣無縫。

見齊木麵無表情,又帶點倔強的模樣,三日月從善如流伸出手比了個ok,閉上嘴巴將紙巾收好。

齊木無語,半響,語氣複雜道。

[為什麼殺了這麼多任審神者?]

就算不想被契約束縛,也不至於見人就殺,太過放飛自己吧?

三日月聽見齊木的疑問,動作一頓,臉上的笑意淡了些,逐漸摻雜上苦意。

“雖然我這樣說,有逃避事實的嫌疑,但我不知道。”

[?]

“小烏丸斬殺掉晴後,業障逐漸突顯,諸君心裡多少都有些心結。

在業障的影響下,各自鑽入牛角尖,但那時,並未表露出對審神者強烈的殺意。”

否則第四任審神者根本沒有說話的機會。

[那為什麼?]

三日月細細回憶,腦海中湧現出一片混亂的畫麵,那是他過去的生活。

“但在第四任審神者死後,我們身上的業障陡然成倍加重,幾乎在對方死亡的瞬間,我們便已經失去理智。”

如果沒有殺掉晴後的業障做對比,他還發現不了如此異常的情況。

“這不正常。”

三日月語氣篤定,難得麵露凝重就連他一時都有些難控。

等清醒過後,三日月曾找到狐之助打探過消息,對方滴水不漏。

【 “……對不起,我沒有能力解決諸位大人的問題,請再忍耐忍耐。” 02的聲音滿含歉意,黝黑的眼眸依舊沉靜。】

齊木眼底的然轉瞬即逝,他已經大致明白來龍去脈。

02和赤劍都語意不詳,兩者估計都知道原因。

——本丸業障異常。

齊木並不是無的放矢。

如果一開始就知道,那麼赤劍得知現今本丸的情況後淡然態度,就很合理了。

想通後,齊木隻覺麻木。

事情捋到這裡,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那振破落的達摩克裡斯之劍,就等著自己給他收拾爛攤子。

三日月看著陷入沉思少年,也若有所思。

當時隻當02口中的“問題”是他們叛殺審神者,現在看來,理應有其他的原因。

庭院內的樹葉沙沙作響,三日月倏地輕笑。

這座腐朽的本丸早就不剩什麼了。

眼前的少年如此強大,能夠吸引對方的,估計隻有這個他怎麼都想不透的疑團吧。

“希望你成功。”

三日月低語,齊木回過神來一愣,便撞入對方盛著溫柔的眼眸。

“若有需要幫忙的地方,歡迎你隨時來找我。”

還沒等齊木回應,三日月笑意漸深,語氣調侃。

“也找找小烏丸吧?他可是沒日沒夜坐在池邊哭呢,老人家過度用眼,哭瞎了可不好哈哈哈。”

齊木:……

呀嘞呀嘞,正經不過三秒。

目送少年離開,三日月仰頭看著上方少年為他打碎的雲層,沐浴著月光,久久未動。

少頃,月光中響起對方悠長的歎息。

“月亮,真是溫柔啊。”

可惜,被月光籠罩的他們,卻與月光指引的方向背道而馳。

————————

第74章

表麵光滑細膩,色彩溫暖自然,給人一種舒適和溫馨的感覺。

整體結實……嗯,結實的話,普通水平吧,一捶就爛,一點都不耐用。

齊木更改措辭,轉移視線,看向門框。

他已經在刀解池門口,卡著【透視眼】的bug,站了好大一會兒。

如果齊木的視線有攻擊力,眼前的木板已經被齊木盯爛了。

雖然他的眼睛確實有攻擊力,能將生物石化,還可以身寸出高達1000℃的激光,彆說眼前的門板,就連裡麵的人都可以在頃刻之間貫穿。

至於為什麼齊木不進去,反而在門口躊躇原因,自然也是因為……

“不進來嗎?”門內響起細微的問話聲。

齊木:……

呀嘞呀嘞,應該不是在和他說話吧?他可是站在門外呢。

猶豫半響,齊木還是決定確認一下。

眼珠停止轉動, 【透視眼】三秒生效——門內小烏丸坐在池邊,黝黑明亮的眼眸看向自己的方向。

齊木:……

真是叫他。

猶疑間,瞧見對方身影微動,似乎想要來開門,齊木默默打開門。

就算屋內明亮,可當少年將門打開時,陽光瀉入,波光被猝不及防晃得愈發粼粼,光芒炫目,但屋內的兩人像是感受不到一般,眼睛未眨半分。

齊木走進屋內,將這份熱烈關到門外。

[你到這裡做什麼?]

齊木一個審神者,對方一個付喪神,敵方陣營一直待在自己的地盤,齊木應該問一問的。

理由很合理,心裡瞬間充滿底氣,齊木麵上越發坦然。

小烏丸感受到齊木的理直氣壯,眼眸微動,倏然眉眼漸柔。

“如您所見,為父在思考靈生。”

[……]

在小烏丸看向齊木的時候,齊木腦子裡瞬間思考過種種情形,並且想出應對辦法。

但小烏丸這個回答是齊木萬萬沒想到的,齊木不合時宜地,想讓小烏丸少和三日月一起玩。

下意識脫口而出,齊木強製收聲。

“為父輾轉一生。”

齊木下意識吐槽:如履薄冰?

對方不知道齊木的吐槽,因此仍然麵色如常。

\"雖然不算壽命最長,但也有幸見證一些曆史。”

小烏丸聲音婉轉平和, “人類常常以史為鑒,用以自省。歌頌偉人事跡,重踏故地,用以紀念。”

聲音一頓,小烏丸神情和藹, “曆史也因此得以傳承。”

[……]

“可是,書寫出來的曆史,本就有臆斷之嫌,就連親眼所見都不一定真實。”

[……]

齊木總覺得小烏丸是在點他,但乍一聽對方又像是在很認真地和他討論曆史。

小烏丸搭落身側的手,緩緩伸入池中,剛撥弄一下,便倏然被人握住手腕,從池中抽出。

小烏丸嘴角噙著笑,看向身旁的齊木,對方正黑著臉色用力甩自己沾滿池水的手。

纖細的手腕不斷上下晃動,殘影浮動,可以看出少年有多心切。

要不是齊木不想暴露自己超能力者的身份,他早就用風吹乾了,用得著這麼費力嗎?

齊木餘光瞥見白皙的皮膚還有點水漬,麵無表情又開始甩。

呀嘞呀嘞,哪振刀會自己跳刀解池?

就算想讓齊木承認自己的馬甲,也太過極端些,看不出來,對方還挺兩麵。

齊木眼中的鬱悶被小烏丸逮了個正著,小烏丸輕笑一聲,不顧手腕傳來的酸痛,補充未儘的話語。

“你看,就像這座池水一般,如果不鼓起勇氣去探究的話,誰會知道它並無融刀之能。”

呀嘞呀嘞,就算沒有融刀的能力也不是你隨便嘗試的理由。

……等等!不能融刀?!

齊木麵容呆滯,甩手的動作也停滯下來,與小烏丸笑意盈盈的黑瞳相視片刻,隻見小烏丸淡定點頭,給齊木一個肯定的回答。

“刀解池裡麵隻是普通的水而已。”

在栗子離開的第二晚,他因自責輾轉反側,所以到池邊想看看。

站在清澈無垢的池水邊,小烏丸產生嘗試的念頭,玉手如蔥,沒入池中,想象中被溶解腐蝕的痛感並未如期而至,反而是冰涼感襲來,冷得小烏丸心頭一震。

當池水將小烏丸的麵容覆蓋後,小烏丸眼眸明亮,心臟卻滾燙不已。

既然不能溶解刀劍,那是不是說明……

栗子沒有死。

齊木:……

將小烏丸心中所想聽了個完全,齊木難掩震驚。

呀嘞呀嘞,雖然知道02有不能刀解的禁令,但是將刀解池的水換成普通水是不是有點過分了?

而且重點是,眼前的付喪神碰就算了,還整個躺進去,身上也是含鐵量高的。

齊木下意識鬆手,放開這位小祖宗,可就在齊木收回手的時候,小祖宗順勢手腕一轉,反向握住齊木的手。

齊木:?

齊木沒有掙開。

握著他的手太過纖細,讓齊木有種隨便一動,便會將其掰斷的錯覺,索性放鬆手腕,任由對方動作。

但出乎齊木意料的是,小烏丸隻是握住片刻,像是在感受什麼,便輕柔地放下手中的溫熱。

恍惚間,齊木覺得眼前的場景有些似曾相識。

還未等齊木細想,小烏丸便出聲道: “不過有時候,真相並不那麼重要。”

不管對方是不是付喪神,為何出現在曆史的戰場,對小烏丸來說,都不重要。

小烏丸柔和地看著麵露怔愣的少年, “曆史不一定唯一,但是接觸曆史時,心底泛起的情感,是最真實的感受。”

多日的朝夕相處,足以讓小烏丸明白對方是一個怎樣的人。

一同在萬年櫻下的歡聲笑語是真的,對方為他們出頭是真的,冷漠種的恨鐵不成鋼也是真的,哪怕對方身上迷霧重重。

“為父想,不管曆史如何,為父有選擇相信的權利。”

在猜疑和相信中,選擇後者。

小烏丸說完,目光落在齊木臉上良久,久到,連齊木都有些不自在。

[……你…]

齊木剛出聲,小烏丸便自然地收回視線,問道。

“曾經有位閣下,希望我們有作為靈的自覺。

雖然和預想有些差距,但至少在下現在,的確對在下的刀生,有些彆樣的感悟。”

小烏丸沒有在齊木麵前,再稱作“為父”,而是換了一個謙遜的自稱。

一個,將齊木放到同等位置上的自稱。

垂下眼簾,將眼底的複雜抹去,眼尾的紅痣微微一動,小烏丸本就容色嬌好,現今更顯靡顏膩理。

“你說,若是那位閣下知道了,會有所欣慰嗎?”

語意淡然悠長,似乎隻是簡單地詢問,可兩人都心知肚明那位“閣下”,所謂何人。

小烏丸再抬眼時,黝黑的眼眸竟帶著清透。

齊木一直保持緘默,對方語中不提他,但是明顯已經知道是他。

意識到小烏丸執著於自己的答案,齊木與小烏丸對視的眼神,帶著肯定之意。

[嗯。]

平淡的回應並未讓小烏丸惱怒,反而豁然笑開。

“那就好,那就好。”

似乎是覺得在此待的時間太久了,小烏丸輕吸口氣,站起身,形似尾翼的發絲微微晃動,如同欲飛的鳥兒展翅活動。

“時間不早了,在下差不多該回去了,叨擾閣下。”

小烏丸朝齊木微點頭, “有時間的話,歡迎你回來坐坐。”

關門聲再次響起,兩人的位置置換,變成齊木在屋內。

齊木扭頭看著池水。

先前被小烏丸撥弄生起的漣漪,早就回歸平靜。

對方和自己擺明態度,並未點破自己的身份,齊木本該鬆口氣的,但是不知怎的,心下反而產生些難以言喻的情緒。

齊木收回視線,抬手,看著自己的手腕若有所思。

半響,齊木神情一頓。

他想起來了,在萬年櫻下,對方也是這樣輕柔地放開自己的手。

隻是當時,齊木被赤劍吸引注意力,所以並未在意。

屋內安靜下來,連池水都平靜無波,像是被人摁住暫停鍵。

少頃,被水藍色的波光包圍的麗色,霎那間便不見身影。

在離開之際,齊木掃了一眼池水,麵無表情地想:

破池子,都不能刀解還叫刀解池。

……

齊木突然地消失,又突然地回來,似乎沒有給本丸帶來半點影響。

但齊木每天總會醒來時,對麵緊閉的窗戶大開,床邊零散地丟著些不知所雲的東西。

譬如散發著甜意的點心,譬如不知從哪采來的野花,又譬如齊木眼前這條死不瞑目的眼鏡蛇。

無一例外,上麵都有大大小小類似牙印的小洞,眼鏡蛇身上還有道道抓痕。

齊木:……

雖然也可以置之不理,但總覺得下一次對方會送來更離譜的東西。

半夜。

兩道白色的身影從二樓窗戶竄進房間,其中一道扭頭看著打開的窗戶有些疑惑。

這個人類怎麼不關好門?萬一有壞人從窗戶自由進出怎麼辦?

自由進出的壞人·本人——金眸老氣橫秋地閃過一抹無奈,打算離開後提對方關好門窗。

另一道身影將口中的東西放到對方窗邊,正打算離開時,頭頂上的燈突然亮起,兩雙金眸受到強烈的光直射,不由驟縮。

下意識想要逃跑,可剛扭頭朝窗跑幾步,原本打開的窗不知道從什麼時候早已關上,兩隻反而一時剎不住腳,齊齊撞上,頓時眼冒金星。

腦子發蒙間,聽到身後少年平靜的聲音: [這是新的霸淩方式嗎?]

小三小四下意識朝著對方的方向望去,便見它們帶來的禮物正漂浮在空中,而則是少年坐在床邊一臉嫌棄。

小三小四:……被逮住了啊啊!!!

————————

齊木:呀嘞呀嘞,震驚我一下,我就被震驚了一下

作者:這是一個沉痛的消息,作者這章寫完,今年就不寫文了,唉,人生難測,得過且過吧(狗頭。jpg)

ps:新年快樂

第75章

小三埋在小四柔軟的肚上,仗著齊木聽不懂它們說話,輕狠狠地用額頭頂頂對方的肚子。

【你剛才是不是碰到他了?現在好了吧?他醒我們誰都跑不掉了!】

小四頂著少年的視線,縮縮腦袋,欲哭無淚地說道: 【我沒有啊,我剛把禮物放到床邊!】

齊木看著眼前的“禮物” :……

小三悄悄抬頭,露出一雙金眸觀察床邊一言不發的少年,隨即又埋頭,略帶崩地說道。

【那他大半夜怎麼醒了?是不是你又跑他身上壓他了?!】

小三猛地搖頭大聲反駁: 【我還沒有上床呢!】

齊木:……呀嘞呀嘞,我就說怎麼最近晚上感覺胸口怪熱乎的。

【那怎麼……】

小三的話完沒說還,便覺得身上傳來一陣沉重,話語一頓抬頭一看,頓時僵住。

小四和小三相依偎,也同樣被砸個正著,抬頭一看也身子猛然僵住。

重物不偏不倚,正好砸在兩虎依偎相接處,那是一隻老鼠——

約莫成人半臂長的大老鼠,正瞪著灰白色的眼眸與兩虎對視。

小三&小四:……

【啊啊啊啊啊——老鼠!!】

兩人像是應激一般猛地分離開來,四處逃竄。

房間內的家具被兩道白影不斷碰撞,屋內劈劈啪啪,頓時響作一團。

齊木麵無表情:呀嘞呀嘞,既然自己都害怕,就不要當做禮物送給不需要的人。

紫眸一亮,用【念力】控製住兩隻,看著懸空的兩隻小老虎,齊木在對方驚恐的視線下,問道。

[所以,你們的目的。]

“嗷嗚……”

小四大汗淋漓,支支吾吾半響沒有出聲,求助式地望向小三。

小三被揪住命運的後脖頸,麵露乖巧: 【哪來什麼目的,就是來送點溫暖。】

見齊木冷漠的臉,小三思索片刻,伸出爪子指指大老鼠,又雙爪往齊木的方向送了送,示意這是禮物。

齊木:……

齊木無言以對,但還是威脅道: [不需要,以後不要給我送,無福消受。]

“嗷……”

聽到齊木的拒絕,小四失落地垂落下頭: 【三哥,他果然不喜歡,我就說老鼠不行。】

小三的失落,聽到小四的職責瞬間煙消雲散,理直氣壯地反駁: 【哪有貓不喜歡大老鼠的?!又能玩又能吃!】

小四也不甘示弱: 【可我們不是給栗子送禮物嗎?又不是給小白送!】

小三喉頭一哽: 【適合小白的禮物,就不能給栗子嗎?!送給栗子,栗子自然就會給小白!再說,萬一栗子也喜歡大老鼠呢?!】

[……謝邀。]

原本快要被小三的詭辯說服的小四,聽到冷漠的聲音,頓時有了底氣。

【你看!他都說他不喜歡了!!】

正主表態,但小三對這份禮物的期望很高,正打算再理據力爭一下,正主的聲音再次響起。

[栗子?]

小三小四頓時像被掐住了嗓子一般,吵鬨聲嘎然而止。

齊木看著兩隻,也頓時陷入沉思。

剛才他還有些莫名自己和五虎的關係,應該還沒有好到能夠被送禮物的程度,就算是小白,也有些勉強。

如果是栗子的話,好像就合理了。

齊木倏然想到那日去拐帶小五的時候,兩隻老虎的對話。

氣味,真是無解的bug。

齊木眼底閃過一絲無奈。

雖然對方依舊認為小白是栗子的寵物,但是似乎已經認定他是栗子了,不然也不會這麼精準地投送這些“禮物”。

屋內突然安靜下來。

少頃,小三的大腦倏然運轉起來。

【你能聽懂我們的話?!】

小四聽到小三的驚呼,也恍然般抬頭,看向齊木。

齊木:……

[呀嘞呀嘞,不然呢?]

小三被抓包的被愕然代替: 【那你不早說!】

[?]

小三突然憤憤不平: 【我還在琢磨你能看懂的手語半天!】

[……]

呀嘞呀嘞,那居然是手語,他還以為是太過慌亂內心淩亂。

齊木沉默半響,接觸【念力】,將兩隻放下來。

[所以你說的栗子是?]

齊木覺得自己還可以再裝一裝,畢竟對方連小白和栗子都沒分出來。

小四落地的瞬間,不知道為什麼,突然就淡定下來。

抖抖身上淩亂的毛,原地坐下舔舔爪子,聽見齊木的問題,目光奇怪地看了齊木一眼。

【你在說什麼啊,栗子。】

放下爪子,小四認真地說道: 【又能瞬移,味道又一樣,不是你是誰嘛。】

齊木: [……聽名字你們要找的人似乎是一位女生,可我是男生。]

小四一頓: 【是哦!那你……】金眸突然一亮, 【我知道了!你是栗子的哥哥!!】

[……]

齊木無言,小三一巴掌拍在小四的腦袋上。

【白癡!栗子是付喪神,他是人類,他怎麼可能是栗子的哥哥?嚴格來說,他是弟弟才對吧?!】

小四委屈巴巴看向齊木,重新措辭: 【好嘛,那你是栗子的弟弟嗎?】

齊木輕吸一口氣,不太想理這兩個白癡,紫眸微亮,窗戶突然大開,齊木正要將兩人丟出去,便聽見小三自顧自反駁的言語。

【當然不是!他就是栗子。】

齊木身影一滯,看向小三,小三金色的獸瞳中帶著明的篤定。

【你就是栗子。】

明明性彆對不上,物種對不上。

但源於獸性的直覺告訴它,眼前的人就是栗子,最重要的是,除了栗子以外,沒有人會不舍得給它們投喂甜點。

齊木:……

原本他還挺詫異對方這難得的正經,沒想到對方如此篤定的原因竟是如此離譜。

齊木不著痕跡地掃了一眼放著咖啡果凍的抽屜。

現在最好的反擊就是拿出咖啡果凍,摔在對方臉上,狠狠地打對方的臉,自證清白。

但是他隻有一個了。

在齊木沉默半響,認命地問道: [除了你們還有誰知道?]

【栗子——!】

齊木話語剛落下,便被黑白相間的身影撞了個滿懷。

低頭看著腿上不斷蹭自己的小四,齊木麵無表情。

呀嘞呀嘞,不要以為向他賣萌,他就會原諒它們在他床頭丟垃圾的事情。

比起貓派,他更偏向狗派。

雖然這麼說,但齊木還是稍微坐直身子,以防對方掉下去。

小四欣喜若狂,小三就顯得成熟很多,閃著熠熠的金眸走到齊木身邊,跳上床蹭蹭齊木的胳膊,回答道。

【隻有我和小四知道。】

小四翻個身,露出肚皮,示意齊木摸摸。

在對方滿是期望的目光下,齊木麵無表情將手搭在上方,任由對方如何無聲催促,齊木硬是沒有下一步動作。

以齊木的力氣,隨便揉一下,小四可能就當場逝了。

見齊木不為所動,小四一扭身子,道: 【本來我們也隻是懷疑而已,但是我每天晚上都細細確認你的味道了!和栗子一模一樣!】

現在它更確定了,能在它的撒嬌攻勢下無動於衷的,本丸內也隻有栗子這個冷漠無情的女人了!

冷漠無情的齊木將小四提溜起來放到一邊,小三見縫插針在齊木懷中躺下。

[……不要告訴彆人。]

小三母雞蹲剛擺好,聽此詫異仰頭: 【為什麼?如果讓大家都知道的話,大家就可以和諧相處啦?】

小三不懂人類的思維,在動物的世界裡,非黑即白,認為大家都喜歡栗子,知道審神者是栗子後,敵意肯定會銳減。

但本丸的情況特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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