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是你?”
常衡神情凝重,剛剛,他明明嗅到了一絲妖氣,還是狐妖,所以遠遠擲了一把桃木劍,誰曾想,震住的不是狐狸,而是孟梨!
“道,道長,就是我呀。”孟梨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才說了一句,就打了個響亮的噴嚏。
他又把自己弄得臟兮兮的,好像每次碰巧遇見道長的時刻,都非常的狼狽。
“一會兒再說,你先起來。”常衡收了劍,伸手將孟梨拉了起來。
葉簌簌也在此刻看見了他們,先是一喜,隨即又想到什麼似的,轉身就走。
“葉姑娘!”常衡及時喊住她,“眼下外麵風雨大,山路難行,若是你真想離開,不如等明日雨停。”
而後,便將孟梨安置在了火堆旁,捏了個清潔之術,替他清理乾淨,可見孟梨還是凍得小臉青紫,瑟瑟發抖,便脫下了道袍,剛要披在孟梨身上。
哪知就這麼巧,葉簌簌也在此刻,打了個噴嚏,很顯然也被凍著了。
常衡手裡的道袍,也因此沒有披下去。他看了眼小臉青紫,貼著火堆,恨不得鑽進去的孟梨,又看了眼楚楚可憐的葉簌簌,有些猶豫。
一個還在生病,一個是姑娘家,似乎給誰都不公平。
“我沒關係的,道長。”孟梨和小係統排排坐,一起烤爪爪,“我真的沒有他們說的那樣嬌氣。”他不想讓道長覺得他矯揉造作。
而且,道長剛剛猶豫了,這就說明,他心裡的天平已經向葉簌簌傾斜了,就算最後道袍披在了孟梨身上,可道長的心,依舊時刻係在葉簌簌身上。
與其如此,還不如直接給葉簌簌。
“那好。”常衡也沒多言,將道袍遞給了葉簌簌,還勸她一起坐下來。
三人圍在一起烤火,葉簌簌好像有什麼心事,低著頭不言不語的。
道長在打坐,孟梨則是咳嗽個不停,可能是他咳得太狠了,葉簌簌還是忍不住抬起頭來,滿臉關切地問:“你怎麼樣了?本來都快好了,現在又淋了雨,要是在山裡發起燒來,可就麻煩了。”
孟梨暫且沒發燒,隻是嗓子一直不太舒服,他搖了搖頭,表示沒事,想了想,又說了聲謝謝。
葉簌簌一愣,隨即抿了抿唇,她還是忍不住問:“你真拿了人家的雞蛋?”
她說的是拿,而不是偷,這讓孟梨心裡好受多了。
孟梨道:“真不是我拿的,我可以發毒誓。”他記得,古人很忌諱發誓的。
“我當然信你,我就知道你不是那種人!”葉簌簌像是鬆了口氣,衝著孟梨笑了笑,話一下子就說開了,氣氛也活躍了不少。
“你還生著病,誰讓你冒雨出來找我了,你也不帶把傘。”
孟梨心想,那我也得有傘拿啊,他默默填柴火,望著明火,道:“你沒事就太好了,深更半夜的,你一個小姑娘,怎麼可以往山上跑,要是遇見危險怎麼辦?”
常衡也道:“是啊,葉姑娘,實不相瞞,方才貧道來時,就隱隱嗅到了妖氣。”
“妖氣……?我倒是沒察覺,是什麼妖啊?”葉簌簌來了興致,二人就當著孟梨的麵,你一言我一語,開始聊了起來。
他倆好像特彆投緣,光是這麼個小小的話題,都能扯好多東西出來。
更巧合的是,葉簌簌自認為才被狐狸精坑騙過,現在恨狐狸精恨得咬牙切齒,正好跟道長不謀而合。
雙方聊著聊著,又開始以如何野外降妖,遇見妖物傷人了,又要如何救人,由此引申了十幾個話題。葉簌簌能言善道,天南地北胡侃起來,那叫一個口若懸河,滔滔不絕。道長總是麵帶微笑,很耐心地解答她的問題。
孟梨也想參與進去,可怎麼也插不上話,呆頭鵝一樣,一時看看道長,一時又看看葉簌簌,最終隻能默默往麵前的火堆裡添柴,肚子餓得咕咕亂叫。
看得小係統急得要命。
直到嘭的一聲,火堆裡不知道燒到了什麼,突然就炸了,孟梨下意識往後一躲,再一睜眼時,就看見道長已然抬臂擋在了葉簌簌麵前,雪白的裡袍上,都沾了些火星子。
道長坐在中間,也就是說,火堆爆炸的一瞬間,他既能護左邊,也能護右邊,但不知道道長是不是左撇子的緣故,他第一反應是護住了左邊的葉簌簌,完全忽略掉,離他更近一些的孟梨。
葉簌簌極其緊張,連忙抓著道長的手,問他有沒有燙傷。道長搖了搖頭,不動聲色地抽回手,輕輕拂掉了衣袖上的灰塵。
“道長哥哥,你沒事就太好了。”她這才大鬆口氣,又像是突然想到什麼,連忙轉頭問孟梨,“孟公子?你沒事吧?”
孟梨被炸了一臉灰,衣袖也被燒出幾個窟窿來。
整個人懵懵的。一時也分不清楚,自己是剛剛被炸懵了,還是發覺道長第一反應護得不是他,而有些發懵。
“你的臉,這裡……”葉簌簌指了指,示意孟梨擦擦。
孟梨就抬起衣袖擦了幾下,葉簌簌見狀,就問他:“我上回給你的手帕呢?你沒帶身上?”
手帕?
哦,是有這麼一回事。
不過當時不小心弄到了血,他本來打算洗洗再還回去的,結果回去就病了,應該還在懷裡。
伸手一掏,果然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