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逼瘋了言情文男主 蘿櫻 77225 字 8個月前

第51章 生死關頭,他隻想著阿梨

孟梨聞聽此言,頓時就急了。

一旦常衡自封了靈力,那就全完了,到時候還不是案板上的魚肉,任人宰割的嗎?

反正常衡又不知道,被關在鐵籠裡的小狐狸,就是他苦苦尋找的阿梨,因此,孟梨絲毫不擔心葉家主會拿他來要挾常衡。

至於被吊起來的“葉姑娘”,是千麵郎君假扮的,隻要讓常衡知道,這個葉姑娘是假的,自然也就威脅不到他了。

可問題是,該怎麼讓常衡知道呢?

要是孟梨在此刻,變回人形,那不就是上杆子送人頭的嗎?

不僅會成為葉家主要挾常衡的籌碼,反而還會被常衡發現,原來一直以來,和他朝夕相處的少年,居然就是他畢生最痛恨的狐妖!

到時候隻怕孟梨好不容易才刷出來的好感度,瞬間就要分崩離析了,以前所做的所有努力,也將白費!

這也不行,那也不行,急得小狐狸在鐵籠子裡抓耳撓腮。

而此刻,常衡順著葉家主手指的方向,果然一眼就認出,被吊在樹上,衣衫不整,還渾身是血的人,正是葉姑娘。

頓時神情大變。

“看樣子,你是認出來了,不錯,她就是被你拋棄的可憐小姑娘。”葉家主笑意吟吟地道,“我見她孤身一人,在此荒郊野嶺,生怕她遇見旁的壞人,思來想去,與其讓她遇見彆的壞人,不如,讓她落在我這個壞人手裡。”

“你到底是誰?葉姑娘與你們有何仇怨?”常衡沉聲道,攥緊了手裡的桃木劍,鮮血順著劍尖,滴答滴答往下落。

孟梨仔細瞧了瞧,這才驚覺,那桃木劍上的血,根本就不是旁人的血,而是常衡自己的血。

他身上的玄色道袍,此前被孟梨脫了,此刻身上穿的,雖也是黑衣,但衣袖處,露出好大一截白袖,都被鮮血浸透了。

想來應該是胳膊處受了傷。

可問題是,他是見識過常衡的厲害,這幾個葉家的門生,縱是讓孟梨上,他都能變成狐狸,拖延好長時間,隻要他心狠,當場殺了他們也未可知呢。

怎麼可能傷到常衡呢?

孟梨恍然間想起,小係統曾經說過,小道士修的是無情道,這個無情並非是麻木不仁,沒有感情,而是博愛蒼生,憐憫眾生。

隻不過,不能破身,否則就會靈力儘失,看樣子是因為不久前,孟梨才破了他的身子,以至於常衡現在,根本就沒有靈力!

所以才會受傷。

現在隻怕就是強撐著Y妍而已。

因此,封不封靈力,其實都一樣了。

可要是被葉家主發覺了,那還是得完蛋!

孟梨急得在鐵籠子裡抓耳撓腮,發出嗷嗚嗷嗚的聲音,急得都快要口吐人言了。

奈何他們毫不在意一隻狐狸鬨出的動靜。

葉家主道:“我與這小姑娘倒是無仇無怨,隻不過是尋道長有些要事,但這個小姑娘是個不懂事的,無論我怎麼逼問,她就是不肯交代你的下落,隻一味地掉眼淚,看樣子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啊。”

常衡的臉色瞬間就變得更加蒼白,幾乎連一絲血色也沒了,身子微微一搖晃,像是快要站立不穩了。

葉家主趁機又道:“怎麼,道長是做了什麼事,惹那小姑娘傷心了麼?”他這屬實是明知故問,還故作感慨,“有時候,真是羨慕你們這些年輕人,居然還會被情愛之事所傷。”

小狐狸愣住,狐狸耳朵撲騰撲騰的。

啥?

被情愛之事所傷?

難不成,小道士已經拒絕了葉姑娘?

哇哦!

孟梨瞬間就開心了,心裡暗暗冒出了粉色泡泡,果然,小道士很有責任感,一旦和誰確定了關係,就會快刀斬亂麻,和其他人斷絕來往。

此話一出,常衡喉頭一甜,又一口血湧了出來。

這一幕落在旁人眼裡,自然會讓人覺得,他十分在意葉姑娘的安危,聞聽此言,心痛到無以複加,幾乎快要摔倒了。

而孟梨隻是心疼他,急得在鐵籠裡上下亂竄。

葉家主便是如此想的,當即就重複道:“自封靈力,同樣的話,我不想再說第三遍。”

孟梨根本無暇顧及彆的,一心一意隻想著,不能讓常衡自封靈力——主要是不能讓葉家主知道,常衡已經失去了靈力。

當即就急得伸爪去抓鐵籠。

觸碰到鐵籠四周貼的黃符,燎得他發出嗷嗷的慘叫聲,一邊蹦跳,一邊疼得齜牙咧嘴,嗷嗷亂叫。

這邊動靜一大,果真吸引了在場所有人的目光。

常衡一看見狐妖,瞬間就如同見了死敵一般,雙眸猩紅,咬牙切齒道:“狐妖!”

嚇了小狐狸一跳,嗷嗚一聲,夾著尾巴往角落裡縮了縮,連耳朵都耷拉下來,瞧著可憐兮兮的。

葉家主見狀,眉頭一蹙,不悅道:“這是我的靈寵,你莫嚇著它了。”

孟梨頓時眼睛大睜:我靠!你彆瞎說啊!咱們可不是一夥的!

“原來,你們竟是一夥的?!”常衡自然是誤會了,以為阿梨又被狐妖擄走了,當即怒火中燒,神情陰沉地逼問,“阿梨究竟在哪兒?”

“他不在我手上。”葉家主不悅地道,“不過,你若是再不自封靈力,我就很難向你保證,那個小姑娘是否能安然無恙。”

他拍了拍手,一個門生鬆了繩子,另一人抽劍,抵著假葉姑娘的脖頸,似乎為了讓常衡看清楚假葉姑娘的臉,葉家主甚至還走了上前,用手腕上的珠串,挑起了她的下巴,淩亂的額發之下,正是葉簌簌嬌俏明豔的臉。

此刻布滿了血點和淚痕,瞧著真真是楚楚可憐,我見猶憐的。

千麵郎君此前被封了嘴,隻能發出嗚嗚咽咽的聲音,仿佛在求救一樣。

常衡又怎麼忍心,見死不救呢?

就算隻是個萍水相逢的陌生人,他都不可能見死不救。

更何況是朝夕相處過的葉姑娘。而且,不久之前葉姑娘還舍身救他。

舍身救他。

隻要一想到,醒來後,第一眼見到的,竟是衣衫不整,滿臉淚痕的葉姑娘,常衡便覺得一陣天旋地轉,肝腸寸斷。有那麼一瞬,他竟覺得大家一起死了才好。

一起死了,在場所有人,包括那隻狐妖,一起死。

隻要他們都死了,就再也沒人知道,常衡與葉姑娘曾經發生過一段露水情緣。

阿梨也就永遠不會知道了。

“你還在等什麼?是想等這小姑娘的屍體涼透不成?”

葉家主越發不悅,隻覺得這個道士對他家簌簌,也不是很真心,事到如今,竟不想著救簌簌,反而一而再,再而三詢問孟梨的下落!

那麼大人了,又沒被他們抓住,難道還會死在外麵嗎?

他家簌簌——雖然是假簌簌,可是獻身,還受傷,此刻生命受到威脅,小道士還磨磨蹭蹭,到底在等什麼?

連自封靈力都不肯,隻怕也不會為了簌簌,就心甘情願剖心。

也不知道千麵郎君到底有沒有跟小道士好好溫存!

常衡唇角露出一絲苦笑。

事到如今,封與不封,又有什麼區彆?

他的一身修為,已經儘數散了,除了還會些昔日的劍術之外,半點靈力都沒有。

也罷,他今日若是死在這裡,就算是贖罪了,隻不過,他還沒有找到孟梨,就算他沒有時間,妥善安排孟梨的未來,最起碼,也該好好告個彆。

眼瞅著,常衡失去靈力的事,就要露餡了。

孟梨一著急,就什麼也顧不得了,張嘴就咬係在後爪上的鈴鐺,不顧被符咒傷得滿嘴噴血,待鈴鐺從爪子上脫落,就用儘全身的力氣,猛然往鐵籠撞了過去。

哐當一聲,鐵籠的門還真被他生生撞開了,小狐狸立馬跳了出來,跟刺蝟一樣,毛毛紮紮,擋在常衡麵前,衝著葉家主齜牙咧嘴。

“你這畜生!枉我對你那般好,你竟如此不識好歹!”葉家主神情一厲,同左右吩咐道,“抓住它!彆讓它跑了!”

他自己則是挾持著假的葉簌簌,衝著常衡喊:“你再不自封靈力,我即刻便劃了她的臉……”

話音未落,原本在人群裡來回逃竄的小狐狸,竟然猛一轉身,衝著葉家主飛撲而來。

葉家主冷冷一笑,一手挾持著人質,另一隻手作勢要打小狐狸,恰在此刻,一柄桃木劍遠遠飛掠而來,他不得已,隻好用打狐狸的那隻手,擋住桃木劍。

一擋之下,才驚覺,劍身上半絲靈力也沒有。

先是一愣,隨即葉家主笑容更加森寒:“是我白費心了,原來,你已然靈力儘失!”

明白這點之後,他索性鬆開了人質,吩咐門生上前拿住常衡。

小狐狸沒能得手,眼瞅著常衡手無寸鐵,還被十多個門生圍堵,急得不行,見桃木劍被葉家主一揮之下,錚的一聲,竟紮在了大樹上。

立馬想撲過去,抽回桃木劍,丟還給常衡應敵,可他是狐妖,根本就不能碰桃木劍。

爪子才一搭上,就立馬被燎得縮了回去。與此同時,靈力儘失,又手無寸鐵的常衡,很快就被抓住。

葉家主仰天大笑,直接提出要求:“你和那個小姑娘,今日隻能活一個,你選她,還是選你自己?”

常衡幾乎沒有猶豫:“殺了我,放了她罷。”

“殺你易如反掌,隻不過,我需要你身上的一樣東西,作為交換。”葉家主正色道,“你的菩提心!”

此話一出,常衡神情驟變,下意識問道:“你如何知曉此事?”

“世間就沒有不透風的牆,來人,拿刀來。”

葉家主接過匕首,揪起千麵郎君,用刀子貼在他臉上,當著常衡的麵,毫不留情在他臉上劃了一刀。

常衡瞬間瞳孔劇顫,大聲道:“你放了她!要殺要剮,隻管衝貧道一人!”

“我說了,我隻要你的菩提心。”葉家主晃了晃手裡的匕首,“你若肯剜,我就饒他一命,若是不肯,我就隻好當著你的麵,將他一刀,一刀,淩遲給你瞧了。”

“現在,你可以告訴我,你的答案了嗎?”

常衡不答反問:“我隻想知道,阿梨到底在哪兒?”

“我已經說過了,我不知他在哪兒,興許是察覺出此地有異,獨自逃命罷了。”

葉家主很是不悅,又抬手在千麵郎君臉上劃了一刀,還言之鑿鑿地道,“可憐這小姑娘,真是生得花容月貌,卻因為道長而慘遭飛來橫禍……也不知,她醒來後,看見自己變成這番模樣,可會後悔,自己為何死咬住牙,寧死也不肯交代道長的去向呢?”

“……”

“你這道士,怎麼這樣心狠?這小姑娘對你用情至深,你卻渾然不把她的性命當回事——”葉家主寒聲笑道,“還是說,你貪生怕死,寧可辜負真心,也要苟且偷生?”

第52章 葉姑娘,你殺了我吧

孟梨暗暗啐了一口,這要是真的葉姑娘,倒也罷了,一個假的葉姑娘,居然就想騙常衡剖心,門都沒有!

立馬一個鯉魚打挺,可還沒挺起來,四麵八方就伸過來七、八把劍,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小狐狸:“……”

他是什麼十|惡|不|赦的大壞狐狸嗎?至於用七、八把劍,抵他脖子上嗎?

不久之前,葉家主才說,小狐狸是他養的靈寵,既然是靈寵,就是自己人,呐呐呐,乾嘛還拿劍抵著他?

“把它看緊了,彆再讓它逃了。”葉家主用眼尾餘光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小狐狸,冷冷一笑,“這般野性難馴的畜生,就該好好吃點苦頭才行,待我料理了這道士,再新仇舊怨,一起算!”

他一說“新仇舊怨”,常衡瞬間就明白了什麼,當即濃眉緊蹙,沉聲道:“新仇舊怨……難不成,當日在密林中,這狐妖所傷之人,根本不是什麼平民百姓,而是你們的人?”

這麼說來,殺了當鋪老板,還搶走葉姑娘發簪的,就是這夥人了。

孟梨瘋狂眨巴眼睛,暗暗直呼常衡聰明,居然僅憑一句話,就猜對了。

心裡狂喊,再猜猜,再猜猜!

真相已經很接近了!

隻要常衡猜出,這些人和葉姑娘是一夥的,說不準,常衡就會徹底對葉姑娘失望。

還會對小狐狸心生愧疚吧?當初,常衡可是誤會了狐狸,還弄斷了狐狸一條尾巴呢。

哼。

孟梨暗暗噘嘴,等常衡對他心生愧疚,他再告訴常衡,其實自己就是那隻小狐狸好了。

葉家主沒想到這小道士反應倒快,也自知失言了,為了不引起懷疑,他勾唇冷笑:“算你聰明,這一路上,我們確實一直尾隨呢,隻不過——”他若無其事,又在“葉姑娘”的臉上劃下第三刀,這一刀極深,鮮血頓時湧了出來。

劇烈的疼痛,竟讓原本疼暈過去的千麵郎君醒了過來,當即發出嗚嗚嗚的聲音,還劇烈掙紮,卻又無論如何,也掙脫不了束縛。

孟梨看著都覺得肉疼,就算千麵郎君貼了麵具,但這個深度,定劃傷到了麵具下真正的臉。如果他要是千麵郎君,此刻早把葉家主祖宗十八代,來回罵了幾百遍了。

“我討厭有人枉顧我的命令!”葉家主眼神一戾,寒聲道,“你隻管再拖延便是了,下一刀,我就不劃在她臉上了,我會劃在她的胸口……對了,你們出家人,可以看女子的胸口麼?”

他把刀子懸在千麵郎君的胸口,作勢在找位置下刀,還故作無意地問,“又或者,能摸嗎?你們出家人,可以近女色麼?”

常衡看得目眥儘裂,鮮血從死死咬緊的牙齒中,溢了出來。幾次想衝過去,都被左右的人按住了。

葉家主道:“你可不許亂來呢,否則,我這刀子沒準就紮到哪裡了,到時候,你可彆後悔啊。”

這已然是有淩|辱的意味了。

孟梨瞬間就沉默了,設身處地想一下,在不知這是假葉姑娘的情況下,換作任何人,都無法眼睜睜看著,而置之不理的。

要是換作自己,隻怕葉家主才劃第一刀的時候,他就已經大喊大叫了,到了這會兒,肯定都情緒崩潰了。

“……我剖。”常衡沉痛地合上了眼眸,再睜開眼時,又恢複了往日的古井無波,輕聲道,“我可以把菩提心給你,但請你拿到我的心後,務必放了這位姑娘,莫要再為難她。”頓了頓,他又道,“除了我的心,你們儘可取走,我身上任何東西,隻求……”

“什麼?”葉家主突然有點好奇,小道士在求他們什麼。

“隻求,你們不要再傷害孟公子。”常衡輕聲道,“我與他,隻不過是萍水相逢,與他並不相熟。”

今生有緣無分,來生若是還能相見,他就不當道士了,男也好,女也罷,他隻想和孟梨再續前緣。

此話一出,孟梨瞬間愣住。

葉家主不禁笑出了聲,倒是不信這說辭的,如果小道士真的不在意孟梨,就不會一而再,再而三為了孟梨,而辜負他家簌簌了。

此番不過就是為了保全孟梨罷了。

他也是真的很好奇,如果今夜,被他挾持在懷裡的人,是那個叫孟梨的少年,那在他身上,劃第幾刀時,常衡會同意剖心?

簌簌是三刀,那孟梨會是六刀,九刀,十二刀麼?

可惜沒抓住,也不知道躲哪兒去了,真像是陰溝裡的臭老鼠,怎麼都打不死,陰魂不散!

而孟梨也不信這番說辭的,他不信的。

他不信常衡真的待他如萍水相逢的陌生人,最起碼,他們的身體,目前來說,是有一兩分熟悉的。

眼看著常衡接過匕首,居然真的要剖心了。

小狐狸急得不行,嗷嗷亂叫起來,葉家主嫌吵,嗬令門生,把小狐狸的舌頭割下來。

孟梨哪肯?

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居然撞翻了左右攔路的人,卻被葉家主一記掌風打飛出去,嘭的一聲,正好撞在了釘有桃木劍的大樹底下。

此刻,孟梨根本管不了桃木劍會傷到他,連滾帶爬從地上竄了起來,身體才一接觸到桃木劍,就發出了滋滋啦啦的聲響,冒出大量白煙,他疼得不行,可還是死死抱住桃木劍,兩隻後爪子猛一蹬樹,竟當真把桃木劍拔|了出來。

嗷嗚一聲慘叫,遠遠將桃木劍拋了過去。

而他自己則是被反彈出去,啪嘰一聲,摔倒在地,爬都爬不起來了。

常衡應聲抬頭,恰見桃木劍倒飛而來,一瞬間腦海中閃現過平生所學的所有劍招,以及術法,竟如有神助一般,接過桃木劍的一刹那,竟有一股莫名的力量,瞬間在身體各處遊走。

他知道,這股靈力並不屬於他。

而是之前被他誤打誤撞,收入了體內的玉衡碎片的力量!

無論怎樣都好,他現在有力量能救走葉姑娘了!

小狐狸力竭,倒在地上,四隻爪爪無力地耷拉著,隻聽見耳邊傳來刀劍相接的鏘鏘聲,勉強掀起一絲眼皮,就瞧見眼前人影晃動。

可沒一會兒,就倒了一地。

他迷迷糊糊的,就看見常衡通身散發著詭異的煞氣,手持桃木劍,殺氣騰騰的,那些人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紛紛敗下陣來,連葉家主也打不過他,沒過幾招,就被撂倒了。

一張黃符砸下去,瞬間開啟傳送陣,逃之夭夭,其餘人也紛紛遁地的遁地,飛天的飛天,撒迷|煙的撒迷|煙,總而言之為了逃命,各顯神通。

可憐小狐狸被嗆得劇烈咳嗽,好不容易才爬了起來,哆嗦著四隻爪爪,還沒來得及向常衡揭發千麵郎君的真身——

桃木劍竟夾著一張黃符,迎麵襲來,驚得小狐狸當場往後一倒,驚恐地望著劍尖,瑟瑟發抖,眼底滿是傷心。

就算常衡不知道,小狐狸就是阿梨,阿梨就是小狐狸。可常衡眼也不瞎吧,剛剛難道都沒看見,是小狐狸拚死,把桃木劍拔|了出來,拋還給他的嗎?

就衝著這點,真的不能放過狐狸一次?

到底和狐妖之間,有什麼樣的深仇大怨,才會如此?

劍尖在距離小狐狸的喉嚨,隻差半寸之遙時,停住了。

濃煙彌漫的夜色下,常衡的身影顯得隱隱綽綽,臉上沒什麼表情,也看不出喜怒。

僵持了片刻後,他還是收了劍,沉聲道:“從此往後,彆讓我再看見你!”

意思就是,不殺狐狸了?

孟梨暗暗大鬆口氣,心想,常衡還是很正直善良,恩怨分明的。

忽想到了什麼,他趕緊彈跳起來,就見濃煙散儘後,常衡走到了千麵郎君麵前。

千麵郎君很顯然是嚇壞了,整個人瑟瑟發抖,他還頂著葉姑娘的臉,看起來是既可憐,又柔弱。

“對不起,葉姑娘。”常衡身子一晃,居然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用桃木劍將千麵郎君身上的繩索割斷之後,便把劍獻了上去,臉上無悲無喜,“你殺了我吧。”

孟梨:臥了個槽?

不是……這什麼個情況?

莫說,這是假的葉姑娘了,哪怕就是真的葉姑娘……此事歸根結底起來,也怪不了常衡罷?

常衡也是個可憐的受害者啊,剛剛還差點就親手剖心了!

更讓孟梨雙眼瞪如銅鈴的是,那位假葉姑娘,居然伸手握住了桃木劍!

小狐狸一急,猛然就撲了過去。

可它此前為了咬斷係在爪子上的鈴鐺,嘴都受傷流血了,或許是飛撲時,麵容太過猙獰,齜牙咧齒,很是嚇人罷,常衡居然以為狐妖想傷人,一揮衣袖,就把狐狸打了出去。

可憐的小狐狸就跟個皮球似的,骨碌骨碌順地滾了好幾圈,才堪堪停住,疼得發出嗷嗚嗷嗚的可憐聲音,望著常衡,委屈地耳朵都搭拉下來,滿眼都是難過。

而常衡隻是麵無表情,衝他輕輕吐出一字:“滾。”

卻完全不知,他百般驅趕,甚至動手傷害的小狐狸,正是他發瘋般,恨不得掘地三尺,也要找到的阿梨。

第53章 你彆總是攆我走啊

孟梨難過又惱火,真想調頭就走,再也不要理這個臭道士了。

可又擔心自己這麼一走,千麵郎君趁機殺了道士,那該如何是好?

見千麵郎君握住了桃木劍,小狐狸立馬弓起腰背,八條狐狸尾巴,高高豎了起來,衝著他齜牙咧齒,還發出“嘶嘶嘶”的威脅聲。

卻再度遭到了常衡的嗬斥,依舊是寒著臉,讓他滾。

孟梨毫不懷疑,如果自己再不離開的話,那麼,常衡真的會殺了他。

忽然,千麵郎君擲開了桃木劍,一把迷|煙撒了出來,眼前視線瞬間受阻,待再能視物時,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好在,千麵郎君並沒有傷害常衡,或許是瞧不上區區一把桃木劍,覺得破木頭劍,傷不了人吧。

無論怎樣都好,萬幸的是,常衡的菩提心保住了。

小狐狸大鬆口氣,繃緊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脫力的一下趴伏在地,眼巴巴看著常衡又跪著沉寂了好久好久,才撿起桃木劍,撐著地站了起來。

起身的一瞬間,身形還有些搖晃。

“從今往後,你最好永遠消失在我眼前,否則,來日再見,我定會殺了你,絕不留情!”

落下這麼一句之後,常衡就抓著桃木劍,搖搖晃晃往林深處尋去,他要繼續去尋找孟梨。

小狐狸看著常衡的背影,越來越遠,浸泡在濃墨般粘稠的夜色之中,最終徹底消失不見,才慢慢收回了目光。他又休息了一會兒,才搭拉著尾巴,找了個犄角旮旯地,獨自舔舐傷口。

確定四下無人之後,才戴回珠子,重新變回了人形。

為了不被常衡發現異常,他還尋了條小河,把自己洗得乾乾淨淨,之後才開始想,自己今後的路,應該怎麼走。

小係統也不知何時才能回來,從此往後,孟梨就隻能孤軍奮戰了。

他又回到了此前的山洞,尋思著,常衡或許還會回來找他,可是奇怪的是,無論他怎麼找,居然都再也找不到了。原先來時經過的密林,也變了個樣子,入目可見的碎石雜草,儼然就是一片荒野。

而天色不知不覺,也亮了。

孟梨覺得事有蹊蹺,還是彆賭氣了,儘快和常衡彙合才行,千萬彆再橫生枝節。

他憑印象,想回到客棧,說不準常衡已經在那等他了。

可他找來找去,怎麼也找不回去了,甚至連之前的鎮子,也猶如憑空消失了一般。留下的,隻有大片大片的荒墳。寒風一吹,冰冷刺骨,他不由自主打了幾個冷顫,抱著胳膊,來回搓了搓,舉目四望,竟對此地一點印象都沒有。

這才後知後覺,此前他們入的小鎮,隻怕就是葉家主設下的幻象,如今葉家眾人被常衡打跑了,幻象自然而然,也就消失了。

孟梨此刻又累又困,肚子還餓,一點力氣都沒有,隻想找個地方躺一會兒再說,到此地到處都是荒墳,他總不能隨便挖個墳,躺裡麵睡覺吧?

青|天|白|日的,要是被旁人瞧見了,指不定以為詐屍了呢。

他得趕緊找找,附近有沒有人家,好討口吃的,先解決溫飽問題。

走著走著,就路過一片柿子林,可眼下還未入秋,柿子又青又澀,根本就吃不得。

更何況,孟梨也沒有錢。

隻好揉了揉餓得扁扁的肚子,繼續往前走,邊走邊有氣無力喊著常衡的名字,喊到最後口乾舌燥,他也懶得多費力氣。也不知走了多久,竟體力不支,暈倒在地。

耳邊嗡嗡作響,眼皮子沉得要命,隱隱約約,他好像聽見了細微的腳步聲,之後,意識就徹底斷開了。

待孟梨醒來後,入眼就是很陌生的環境,他躺在竹床上,房裡陳設簡單,除了張竹床,就一方書案,案上堆放了幾本書,距離得遠,也瞧不清是什麼書,旁邊還放了盞銅爐,點著香,似乎是檀香,隱約還能聽見外麵傳來悠揚的鐘磬打擊聲,還交織著肅然的誦讀聲。

聽著倒是有些像道樂。

自己這是在哪兒啊,怎麼還能聽見道樂……?難不成,已經來到了常衡的師門,此刻正在道觀之內?

忽然,外頭傳來推門聲,一個穿著湛藍色道袍,容貌清秀的小道士走了進來,見孟梨醒了,頓時麵露喜色,回頭同身後的道士說了什麼,而後就接過對方手裡的衣物,緩步走了進來。

孟梨剛要開口,卻發出了沙啞至極的聲音,這才發現,自己的喉嚨乾澀得厲害。

“公子,請先喝水。”那小道士端了水來,輕聲道,“你莫怕,這裡是道觀,是常衡師兄帶你來此地的。”

原來如此。

那孟梨昏倒之前,聽見的腳步聲,應該就是常衡找過來了。

既然已經回了道觀,那孟梨就放心多了,喝完水後,嗓子終於舒服了許多,他問:“那他人呢?”

“常衡師兄在閉關,一時半會兒隻怕不會出關,公子大可在道觀中放心住下,待常師兄出關後,你再尋他罷。”頓了頓,小道士又道,“對了,我道號為玄相,若是公子有什麼事,隻管尋我便是了。”

“原來是玄相道長,那你也彆公子公子地叫我了,我叫孟梨,孟是孟浪的孟,梨是梨花的梨。”話到此處,孟梨的肚子很沒出息地咕嚕咕嚕叫了起來,他有點難為情,趕緊伸手捂住了。

玄相道:“我去拿吃食來,這是換洗衣服,觀中隻有道袍,還望孟公子莫要嫌棄。”

“……”嘚,這小道士還挺客氣的嘛。

“不嫌棄,不嫌棄,有的穿就行了!”孟梨估摸著,常衡之前給他買的衣服,都丟客棧裡去了,有兩套還是全新的,他都沒來及上身呢,想想真是好可惜。

不過,如今他已經和常衡有了肌膚之親,就以常衡的性格,定不會吝嗇於給他花錢,以後肯定還會給他買好多新衣服的。

道觀吃齋,都是粗茶淡飯,一點油水都沒有,但孟梨此刻餓得很,也不挑食,一番風卷殘雲之後,腹中火燒火燎的感覺,才漸漸消散了。

他從玄相口中得知,原來常衡將他帶回師門,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

意思也就是說,孟梨昏睡了三天三夜!

玄相道:“常衡師兄命我好生照顧你,我本來還擔心,你遲遲不醒,可是受了什麼傷,眼下見你醒來,可真是太好了。”

他還有晚課,便要先行離開,孟梨也不好強留他。

臨走之前,玄相還刻意叮囑他道:“眼下天色已晚,孟公子還是早些歇息吧,明日我再過來,帶公子四處轉轉。”

睡了太久,驟然醒來,胳膊腿都躺得酸疼,孟梨換好衣服,就下床在屋子裡轉了幾圈,房裡沒什麼家具,桌上的書,都是一些道法之類的東西,他沒什麼興趣。

見外頭天色昏暗,想著,反正閒著也是閒著,出去轉轉,興許能瞎貓碰上死耗子,摸到常衡的房間,也不一定呢。

孟梨見四下無人,大搖大擺就出了房門,這道觀比他想象中要大,建立於高山之上,周邊群山連綿,因此極其寂靜。他轉了一大圈,也沒遇見半個人影。

更糟糕的是,他看哪間房子長得都差不多,一來二去,竟然都摸不回去了。

眼瞅著天色越來越沉,要是再摸不回去,不會被人當成小偷罷?

縱然不被當成小偷,他今晚也不能睡在庭院裡啊。

也不知道常衡好端端的,乾嘛要閉關,難不成是受了很嚴重的傷,所以需要閉關休養?

還是說,常衡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自己破了色|戒,所以乾脆自閉了?

正當孟梨發愁之際,忽嗅到一股很濃鬱的香燭氣,因為氣味太過濃鬱,他還狠狠打了兩個噴嚏。

鬼使神差就順著氣味尋了過去,渾然沒注意,自己越走越偏,周圍也越發寂靜。

一直走到了一處庭院中,那香燭氣就越發濃鬱了,他尋思著,氣味這麼重,該不會是哪個小道士晚讀的時候,打了瞌睡,再把燭台打翻了吧。

那可不得了了,得燒死人的。

他一邊嗅,一邊往裡走,走到一間房門口,就停了下來。

房門緊閉,裡麵點著燈,氣味就是從裡飄出來的。

孟梨剛想抬手敲門,忽想到,道觀這種地方,都是有宵禁的,現在這麼晚了,隻怕子時都過了,要是他貿然敲門驚動了人,若是有事還好,要是沒事,會不會連累對方受罰呀。

畢竟,他之前看電視劇,裡麵的道士連幾點睡覺,幾點起床都有講究的。自己不是道士,不知者不怪,要是連累彆人反而不好。

這般一想,他索性在紙糊的門窗上,戳了個小洞,然後就透過小洞,往裡瞧去,隱約就見白牆上,落著道人影,直挺挺的,跟木頭似的,這麼晚了,居然還沒睡。

恰在此刻,他打了個響亮的噴嚏,屋裡立馬傳來熟悉的男聲:“什麼人在外麵?!”

孟梨一聽,頓時就樂了,這聲音不就是常衡嗎?

還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玄相居然騙他說,常衡在閉關,分明就好生生待在房間裡嘛。

孟梨哼了一聲,直接雙手推開房門,大搖大擺走了進去,果然瞧見,牆麵落的人影,正是常衡。

但不知為何,常衡此刻跪在地上,麵前擺放著石像,以孟梨的眼力,也認不出是什麼像,但他認得牌位,就放在三清像的下麵。應該是常衡仙逝的師父的靈牌。

案上的香爐裡,點了三柱香,又高又粗,也不知道得燒到啥時候,屋裡香燭氣濃得都能暈死人,偏偏門窗緊閉。

孟梨真擔心常衡這個傻子,會不會一氧化碳中|毒。

“怎麼是你?”常衡麵露驚色,隨即在看見孟梨要去開窗戶,頓時麵色一沉,“不許開!”

“為什麼啊?咳咳咳。”孟梨一邊捂著口鼻,一邊扇風,“你老是待在這種密閉空間,還點這麼粗的香燭,會窒息的!”

然而,常衡並不聽他的,一揮衣袖,原本才打開的房門,就被他掩上了。他斂眸,對著麵前的三清像,沉聲道:“孟梨,你不該來此。”

“我也是稀裡糊塗,才走到這裡來的……對了,我聽玄相說,你閉關了,你是受傷了嗎?”孟梨問,見他一直跪著不起,還十分納悶,索性繞到了常衡側前方。歪頭瞧他。

一瞧之下,頓時嚇了一跳。

常衡的臉色青白交加,一副快要猝死的樣子,孟梨立馬想伸手拉他。

“退後,你不可以站在那裡。”常衡出言提醒。

孟梨隻好默默退開了,他很不理解地問:“閉關就閉關,為什麼要跪在這裡呢?”膝蓋不疼的嗎?

旁邊明明有墊子的呀,乾嘛要跪在冷硬的地板上?

孟梨好心好意,從旁邊拖拽了兩個墊子,一個自己坐,一個推常衡麵前,還拍了拍,示意他也坐。

“孟梨,你不該來此地。”常衡搖了搖頭,沉聲道,“玄相沒有告訴你,入夜後,不可以在觀裡隨意走動麼?”

“你彆怪他,他跟我說了,讓我睡覺,可是,我已經睡了三天三夜了,現在一點都不困,再躺下去,我都快躺退化了。”

一聽說孟梨居然連睡了三天三夜,常衡頓時麵露驚詫,下意識想把孟梨拉過來,好好看看他,可隨即想起,自己已經破了身,不乾淨了。

更何況,三清像前,又怎麼好失儀?

“你先回去,待我出關後,自會去尋你。”

孟梨:“那你什麼時候才出關嘛?還有啊,你的臉色好差,不能起來的嗎?”

“不能。”

“為什麼呢?是你做錯了什麼嗎?”孟梨愣了愣,這才反應過來,他可能是在受罰。

“是。”

“那你該不會跪了三天三夜了吧?”

“嗯。”

“……”

孟梨無語了,終於明白常衡的臉色,為何如此難看了,也就是常衡,要是換作孟梨,此刻早癱在地上了。

他估摸著,常衡是因為他的緣故,所以才會被罰,頓時就把之前常衡攆他滾的事兒,拋之腦後,愧疚地問他,怎麼樣才能起來。

可常衡不回答他,隻是讓他走。

“你,你這臭道士,真是不知好歹!我是在關心你!”孟梨氣鼓鼓的,“你彆動不動,動不動就攆我走!我,我也是有脾氣的,你老是這麼攆我,要是我真的,有一天,我真的走了,你就是想見我,也再見不著了,看你怎麼辦!”

話到此處,他的眼淚都在眼眶裡打轉了,忙背過身去,悄悄擦了,才不肯讓常衡瞧見。

“對不起……”常衡的聲音顫顫的,像是非常難過,“對不起,對不起……”

第54章 打鐵要趁熱

孟梨抬手揉了揉鼻子,心想,可惡的小道士,這還拿不下你嗎?

他哼了一聲,才道:“那你現在可以告訴我,怎麼樣才能起來了吧?”

常衡望著麵前的三柱高香,輕聲道:“等這三柱香燒完了,那我便能起來了。”

“啊?等這三柱香燒完?!有沒有搞錯啊,這,這,這麼長,這麼粗,得燒到猴年馬月啊,等這香燒完了,你這雙腿也彆想要了!”

常衡居然這時候同他理性分析起來,說什麼,不會燒到猴年馬月,再燒個七、八日,約莫就能燒完了。

孟梨瞪著一雙烏黑的眼眸,歪著頭瞧他,十分不理解地問:“不是,這門規真的沒毛病嗎?怎麼不說等狗舔完了麵,雞啄完了米,蠟燭燒斷了鐵鏈,再讓你起來呢?”

在他看來,這哪裡是懲罰門中弟子,分明就是在虐待!

不,就是蓄意謀害他人生命!

誰家正經人能一口氣跪個十天八天的,這不就是要人命的嗎?

“不行!這種封建迂腐的門規,我看得改一改才行!這哪裡是懲罰你,分明就是要你去死!”孟梨立馬上手想要強行將常衡拽起來。

在此刻,隻覺得常衡就是生活在封建社會,被一些封建禮教殘害的可憐小孩兒。不管是身為朋友。還是什麼,他不能眼睜睜看著常衡跪到死為止!

“孟梨!”常衡冷冷道,“三清像麵前,豈能容你放肆?你給我出去!”

“常衡!!”比誰嗓門大,是吧?

那孟梨也不帶怕的!

他用比常衡更大的聲音說話,還是站著的,看起來非常有氣勢,他道:“你,你又沒有殺人放火!縱是犯了什麼錯,要受罰,也不能把你往死裡罰罷?聖賢說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都跪三天了,肯定早就知錯了,以後也會改過自新的。既然如此,那乾嘛還要等香燒儘呢?”

常衡道:“你又不是我,你怎知我知錯了,又怎知我以後會改過自新?”

他這麼一反問,倒是把孟梨給問住了。

孟梨頓時就麵紅耳赤起來,心想,常衡莫不是真因為和他這啥那啥了,才會被罰吧?

這小道士怎麼嘴上沒個把門的,他不說,孟梨也不說,又有誰會知道呢?

常衡這什麼意思?難道是不知錯,也不打算改過自新?

那意思是不是說,他認為和孟梨歡好,本是無錯的,既然無錯,也就不會改。

孟梨剛剛還氣勢洶洶的,瞬間就顯得有點蔫了。他很是難為情,撇開臉,兩手又開始無意識地亂絞了。

好半晌兒才支支吾吾,又超小聲地道:“那,那什麼,就算是這樣,也不是你一個人的錯呀。”

當時還是孟梨主動的呢。

“你先回去吧。”常衡深呼口氣,望著麵前神像威嚴堂堂的三清像,目光下移,就落在了師父的靈牌上,輕聲道,“若是師父憐憫我,自會熄滅香燭。”

孟梨一向不怎麼信鬼神之說,哪怕現如今身處在修真界,他心道,要是你師父在天真的有靈,又怎麼會眼睜睜看著你被女主,和女主背後的家族欺騙得團團轉,不僅剖心,還入魔了呢?

想了想,他悄悄瞥過去幾眼,琢磨著,怎麼樣才能把香燭弄滅。靠吹得肯定不行。

用剪刀剪?

或者用刀攔腰斬斷?

但動作會不會太過明顯了啊,常衡又不瞎,肯定會阻止他的。

到時候把香燭弄壞了,不僅會被常衡凶,就以常衡的死腦筋,沒準當場重新點燃三柱,那前三天不就白跪了?

“那,那我還是先走吧。反正我留下來,也幫不上忙,你還不高興。”

孟梨吸了吸鼻子,來了一招以退為進。

常衡道:“抱歉,我並非有意要凶你,隻不過……”

“我明白,我都明白的,原本呢,按理說,我,我們是朋友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我也應該陪你一起跪的……但你是知道我的,我怕疼……”孟梨邊說,邊左右亂瞟。

“無妨,此事,本就無你無關。”常衡見他神情有異,便問他,“你在找什麼東西嗎?”

“我有點口渴了,想喝水。”

常衡便為他指明了茶壺所在之處,還告訴他,喝完水後,就趕緊離開吧。

孟梨嘴上答應得好好的,走過去倒了杯水喝了個乾淨,然後問:“那你受罰,能吃飯嗎?”

“不能。”

“啊,那真的不會把你餓死嗎?”孟梨都驚呆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小道士是什麼銅牆鐵壁,還是木頭人啊,居然不用吃飯!

“我服用過辟穀丹了。”

“原來如此……”孟梨點了點頭,話鋒一轉,“但光是辟穀有什麼用?你有吃什麼辟水丹嗎?”

“沒有這種丹藥。”

“那不行,人不喝水是會渴死的!”孟梨道,“怪不得你的臉色這麼差!你的嘴巴都乾裂起皮了!縱然你有錯要受罰,也得活著受啊,要是受一半渴死在這裡了,怎麼辦?你再有錯,也罪不至死吧?”

他倒了滿滿一大杯水,“我知道,你不能起來,那我端著喂你喝,還不成嗎?”

“這……”

“什麼這啊那的!你就算不為自己考慮,你也該為我考慮考慮吧?”孟梨賣起了慘,可憐巴巴地說,“我在這裡人生地不熟的,我就隻認得你,如果你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你讓我怎麼辦啊……我雖然是個手腳健全的,但我腦子不好使啊,我,我以後要是被彆人欺負了,怎麼辦……嗚嗚嗚,我好可憐,也沒有人管我,照顧我,與其這樣,那我不如……”

“我喝!”常衡實在聽不下去了,“勞煩你了。”

“不勞煩,不勞煩!喂你喝完,我就立馬走!”

孟梨端起茶杯,緩步往常衡麵前走去,趁著常衡在看三清像,沒有留心自己這裡。找準機會,直接一杯水,潑到了香爐裡。

瞬間發出滋滋的聲音,眼瞅著三根香燭滅了兩根,還有一根隻剩點火星子了。

常衡大驚失色,忙要出手護住最後一點火星子,哪知耳邊傳來孟梨的一聲驚呼,左腳往右腳一絆,竟然往旁邊摔了過去。

他在搶救香燭和孟梨之間,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地選擇了孟梨。也因此抬起了一條腿。

“哎呀!”孟梨故作驚慌,順勢倒人懷裡,兩手還握著空水杯,滿臉愧疚地道,“我不是故意的,我剛剛不小心絆倒了。”

“孟梨!”

“你凶什麼凶嘛,我又不是故意的!”孟梨索性抬手掩住眼睛,裝哭起來,“嗚嗚嗚,我好心好意端水給你喝,你居然還凶我!你今天敢凶我,你明天就敢打我!我怎麼那麼命苦啊,好心沒好報啊……”

“對不起……我,我沒有凶你,我隻是……”常衡手忙腳亂將人扶了起來。

一抬眸,見最後一絲火星子也滅了。

他長歎口氣,又垂眸睨了一眼孟梨。

“看我乾嘛,”孟梨撇嘴,“這隻是個意外,又不是我誠心的……”

“你回去吧。”常衡去取了新的香燭來,作勢要點燃。

孟梨趕緊撲過去,抱住他的手臂,震驚道:“香都滅了,你也起來了!那還點什麼啊!定是你師父在天有靈心疼你,所以才會絆我一下……反正滅都滅了,你彆辜負了老人家一番苦心啊。”

他有時候覺得,常衡真是個死腦筋,為了阻止常衡犯傻,孟梨又裝頭痛,捂著頭一陣哀嚎。

“阿梨,你這是怎麼了?”常衡果然放下了香燭,抬手扶著他,十分著急。

“我也不知道,突然頭好痛,感覺要長腦子了,啊,不是,反正就是疼!”孟梨邊說,邊連連打噴嚏。

常衡隻好將他先帶離此地,待回房間後,就趕緊取來清涼油,置於孟梨口鼻處。

孟梨眯瞪著眼,突然覺得一股清涼直逼天靈蓋,瞬間就睜大眼睛,掩著口鼻,驚問:“哪裡來的風油精!”

“你頭還痛嗎?”常衡拿著風油精繼續向他靠近。

“不疼了,不疼了!就是還有點暈,你給我揉揉罷。”

孟梨假模假樣地歪在床上,對常衡手裡的風油精深惡痛絕,都不知道修真界哪來這種玩意兒的。

眼瞅著常衡居然把風油精倒在掌心裡,他趕緊道:“彆彆彆!我不喜歡風油精!”

“這是清涼油,用這個揉一揉,頭就不疼了。”常衡輕聲道,綠色的油水,倒在掌心,很快就往四處散開。

他合著手掌,揉搓了幾下,再分開時,不僅手心油光水滑,連十分修長的手指,也隱隱泛起一層淺綠。

孟梨很是嫌棄地往旁邊躲了躲,可還是被常衡抓住,兩手揉上了他的太陽穴。

雖然風油精的氣味衝,但揉久了,還是挺舒服的。

孟梨眯瞪著眼睛,哼哼唧唧地享受。

心想,打鐵要趁熱,趁著他們三天前才那啥過,趕緊溫存一下,加深加深感情。

反正睡都睡過了,罰也受過了,常衡在道觀定也待不下去了,不如一鼓作氣,逼著常衡還俗得了。

但是!

常衡必須把手洗得乾乾淨淨才行!

孟梨可不希望自己一會兒被風油精蟄得鬼叫。

第55章 男主真是不解風情

孟梨按了按常衡的手,抬頭衝他眨了眨眼。

奈何這個小道士不解風情,還一臉迷茫地問他怎麼了,是不是眼睛乾。

孟梨簡直拿刀捅死他的心都有了。

他咳了一聲,然後拉開衣領,邊扇風,邊說好熱。

常衡湊近端詳他片刻,又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在確定他真的沒有發燒之後,告訴他,後山有條小河,清澈乾淨,熱的話,可以去那裡衝個涼。

孟梨:“……”

“不過,你最好白天去。”頓了頓,常衡又道,“因為我聽說,那裡常有水蛇出沒。”

“……”

難道是自己暗示的還不夠明顯?

孟梨細細琢磨,之前在書攤上,意外瞥了幾眼不可描述的小黃|文,裡麵怎麼勾引男人來著?

眼神要迷離,香肩要半露,姿態要優美……他記得,插畫上的小美人,好似把一條腿翹起來,搭在了男人肩上的。

孟梨瞥了幾眼,自己跟常衡的距離,又在腦子裡想象了一下,然後趕緊搖頭,覺得太羞恥了。

又不好意思說這癢那癢,求好哥哥替他解解癢,碰上個腦子不開竅的出家人,快愁死他了。

孟梨可沒有那麼厚如城牆的臉皮,隻是哼哼唧唧,讓他先去洗乾淨手。

常衡雖然疑惑不解,但還是去洗乾淨了手,回來時就看見孟梨已經脫的隻剩條褲子了,端坐在床邊,還拍了拍旁邊的床,示意他也坐過來。

他一口氣,差點沒提上來,慌忙側過身去,心裡默默念起了清心咒。

“阿梨,你該回去了。”

“急什麼啊?”孟梨瞥了他一眼,自己又不是雞,一入夜就得回籠,他見常衡不肯坐過來,直接上手拉了一把。

常衡落座之後,又默默起身,離他遠了一些,輕聲提醒:“快過宵禁了,你待在我這裡不合適。”

“怎麼不合適了?以前我倆住店隻開一間房,睡一張床,怎麼來了這裡,就不合適了呢?我不明白,你給我講講。”

孟梨邊說,邊往常衡的方向挪了挪。

“我現下還是戴罪之身,須閉門思過反省,這期間不可以隨意離開,更不能見人。”

常衡見他挪過來了,索性又往旁邊挪了挪。

“你是戴罪之身,但我不是呀,你不能見人,但我可以過來見你啊。”孟梨又往他旁邊挪了挪。這回直接把常衡擠到了角落裡,兩人貼得很近了。他還順勢把左手搭在了常衡的大腿上。貓兒一樣,偷偷捏了捏。

本以為這麼赤|裸|裸的勾引,已經再明顯不過,豈料常衡是個不上道兒的,居然蹭的一下站了起來,嚇了孟梨一跳。

“你乾嘛啊?好端端的,突然站起來……不是,你就不能跟我坐一起,好好聊會兒天嗎?”孟梨仰頭瞧他,見小道士抿著嘴唇,神情肅然,琢磨著,他這不會是害羞了吧?

當即心裡暗樂,頓時就生出了調|戲出家人的心思。

孟梨清咳了幾聲,隨後才捂著胸口,呼呼喘著粗氣,故意製造大動靜。

常衡果然回頭瞧他,看了一眼,又慌慌張張地撇開了臉,說話磕磕絆絆:“你,你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就是突然胸口很不舒服……”孟梨裝出一副很難受的樣子,嘶嘶倒抽冷氣,還時不時發出哎呦哎呦的聲響。

“怎麼會這樣?”常衡神色緊張,看著孟梨難受的樣子,忽道,“我去尋懂醫術的師叔過來,給你瞧瞧,你就在此等著……把衣服穿好,我很快就回來。”

說著就要轉身離開。

孟梨趕緊拉住他的手腕,忙道:“哎,那個……嗯,不用了,其實就是有點胸悶,我休息一會兒應該就沒事了……當然了。”

他調整了一下姿勢,用腳去勾常衡的腿,從腳踝一直勾到大腿,眼睜睜看著常衡的臉越來越紅,氣息也越來越沉,心裡樂得不行,故作無意地道:“要是有人肯幫我揉一揉,應該就不悶了。”

常衡聞聽此言,目光灼灼地注視他良久,在這種幾乎有點審視的嚴厲目光注視下,孟梨隻覺得自己像是沒穿衣服,渾身都不自在起來,頓時也裝不下去了,神情尷尬地笑了笑,坐直了身子。

常衡喟歎一聲:“阿梨,你彆再鬨了,夜色已深,你該回去了。”

“你怎麼老是趕我走啊,這天色那麼黑,我膽子小,又不認路,你就不怕我再迷路的嗎?”孟梨暗暗直呼臭道士不解風情,自己都這麼暗示了,他居然還是不明白,真是太遲鈍了,看來非得來點開門見山的才行!

“萬一,萬一我稀裡糊塗的,摔倒了,掉水井裡了,或者是闖進了彆人房間,驚著人了,那怎麼辦?”

他一邊說,一邊起身,背著手,圍繞著常衡轉了幾圈,見常衡眼尾的餘光,一直跟隨著他轉,就突然逆向旋轉,猛跳到常衡麵前,想趁其不備,直接親他一口。

豈料常衡身手敏捷,竟直接躲開了。

孟梨一陣鬱悶,但也沒有氣餒,反而還跟小學生一樣,滿臉天真地問:“你是道士,那肯定就熟讀了許多道法,那我考你一個問題,陰陽交感,男女配合,天地之常理也,是什麼意思啊?”

“你從哪裡看來的這些?”常衡有些驚訝,聞聽此言,再度讓他想起了那天晚上,頓時神情就難看起來。

甚至懷疑,孟梨是不是察覺出了什麼端倪,可仔細瞧他的神情,卻又不像。

看來還是自己多心了。孟梨哪裡就會知道呢?

“就是我房裡桌子上放的書裡所寫啊,裡麵還寫了什麼,造化合元符,交|媾騰精魄,還有什麼雌雄交|媾之時,剛柔相交難解……我一點都不懂哎,交|媾是什麼意思?精魄又是什麼意思啊?你跟我講講不行嗎?”

孟梨露出一副好奇,又天真懵懂的表情,眼巴巴瞅著常衡,像個好奇寶寶一樣,問來問去的,把常衡問得俊臉通紅,氣息紊亂,竟一時無法回答,隻是麵紅耳赤地偏過頭,薄唇緊緊抿成一條直線。

“不會罷?你居然也不知道?”孟梨眨了眨眼睛,故意激將,“那好吧,既然你不知道,我隻能去問玄相了,或許他知道呢?”

“不可!”常衡突然就急了,連忙轉頭來,低低凝視著孟梨,正色道,“你不可去問玄相!”

“那我問你,你又不告訴我啊,我真的不明白。”

孟梨跟他裝傻,看著常衡羞恥得連耳根子都燒得通紅無比,暗暗偷笑,覺得常衡真是好容易就臉紅啊。

也不止是容易臉紅,他哪哪都特彆容易紅,隻要血氣一上來,渾身白裡透紅,滾熱無比,就跟燒紅的火炭似的,彆提有多嚇人了,同他素日裡白白淨淨的麵容,截然不同。

任誰也想不到,這麼斯文俊秀的道士,卻偏生那兒長得無比猙獰恐怖。孟梨不由身後隱隱作痛起來,手心裡起了層薄汗,立誌要將常衡今晚拿下。

索性就猛然推了常衡一把。

常衡沒有防備,竟跌坐在床上,孟梨手疾眼快,長腿一抬,直接坐在了他的膝上,頓時驚得常衡立馬要站起來,孟梨趕緊歪過去,兩手揪住他的前襟,聽見小道士的心臟撲通撲通,跟打鼓似的震天響,又覺得他純情又好笑。

“阿梨,你……!”

“我什麼我?我就是想跟你請教一些問題!”孟梨理直氣壯,還順勢舔了一下常衡的耳垂。

這下可不得了了,常衡的身子瞬間僵硬無比,竟直挺挺地彈了起來,幸好孟梨兩手揪住了他的衣襟,否則非摔下來不可。

“孟梨!”常衡的語氣瞬間嚴肅許多,“下去!”

“你乾嘛又凶我啊,我,我要哭了,嗚嗚嗚。”孟梨一邊裝哭,一邊在他身上蹭了蹭,直把小道士蹭得坐立難安,幾次想抬手將人推搡下去,卻又擔心會傷著人。

常衡的聲音都啞了:“我不是要凶你,我隻是……”

“不聽不聽!”

孟梨兩手捂住耳朵,使勁搖頭,故意收攏起雙腿,然後肉眼可見小道士燒得頭頂都開始冒白煙了,頓時覺得十分新奇,剛打算上手捏捏,看看梆梆了沒有。

下一刻,後頸一麻,就瞬間人事不知了。

待醒來時,孟梨已經回到了房裡,外麵的天色也亮堂了。

玄相推門進來,手裡提著食盒,見孟梨醒了,就喊他趕緊洗漱吃飯。

孟梨氣鼓鼓的掀開被子,怒吃了三大碗飯,吃完之後,玄相就帶著他在道觀附近轉了轉,都是一些山啊水啊,花啊草的,沒什麼看頭,他心裡氣常衡不上道兒,轉了會兒就借口身體不舒服,打算再去找常衡。

哪知玄相居然交給了他一本《清心咒》,讓他每日抄上一抄,還說是常衡吩咐的。

這下孟梨更氣了,覺得那個臭道士真是半點都不解風情,索性大手一揮,提筆在宣紙上畫了個大王八,還寫下了常衡的名字。

之後,等晚上玄相過來,就讓他幫忙轉交,還特意叮囑:“玄相小道長可不許偷看!”

玄相道:“自然。”

待常衡拿到孟梨畫的那副大王八圖時,愣了好長時間,才不禁啞然失笑。

玄相見他笑了,頓時很驚奇,問道:“怎麼了,常師兄?是那位孟公子抄寫得不好嗎?”

“不,抄得很好。”常衡趕緊把畫收了起來,不肯給玄相看,想了想,他從抽屜裡取出一個特彆精巧的玲瓏鎖,“勞煩師弟,把此物轉交給孟公子。”

頓了頓,他又道:“你再告訴他,如果他每天都抄清心咒,那我每日都贈他禮物。”

玄相接過玲瓏鎖,聞聽此言,頓時就酸了:“其他剛入門的弟子,也會抄清心咒,但從未見過師兄贈他們東西,看來師兄對孟公子真是滿意。”

第56章 你是常師兄最寶貝的

孟梨在房裡哪裡待得住。

他有任務在身,可不能當個隻會混吃等死的鹹魚。外頭天一黑透,他就立馬開門,打算去尋常衡。

結果一開之下,居然拽不動。

他使勁拽了好幾下,還是紋絲未動,隻聽見門外傳來咚咚咚的聲音,看樣子是被誰鎖上了。

真是可惡至極!

他隻是來道觀裡小住幾日,大小算個客人,怎麼能鎖著他呢?

孟梨氣鼓鼓的,一猜就知肯定是常衡吩咐玄相鎖的門!

那個不解風情的臭道士,實在太氣人了!

該不會以為一把破鎖,就能把他鎖住吧?

孟梨調頭跑去推窗,結果還沒觸碰到窗戶,就被一股透明的結界彈了一下。

該死的!

居然在窗戶上設下了結界!

他不死心,又滿屋子亂找,試圖找出可以逃出去的暗門之類的,結果找了一圈,一無所獲。

嘗試著找什麼硬東西,把門砸開,可找來找去,就找到幾本破書!

孟梨就不明白了,常衡到底在害羞個什麼勁兒!

自己都那麼主動了,他居然還推三阻四的,氣死個人!

眼下居然怕他夜深人靜偷跑過去,還把門給鎖了,窗戶給封了,簡直是太、過、分了!

該不會真以為他的身子淫|蕩得很,一天不找男人親親抱抱,挨頓狠|操,心裡就不舒服是吧?

他才沒這麼賤!

孟梨翻身上榻,倒頭就睡。

氣得一夜都沒睡好,第二天頂著一對熊貓眼,怒吃了兩大碗稀飯,還一直瞪著給他送飯的玄相。

“孟公子,你彆這樣看著我,都是常師兄的意思,他說你有夜遊症,恐你深更半夜,夜遊症發作,再獨自離開了房間,若是受了傷,反而不好。”

“咳咳咳,啥?啥夜遊症?我???”孟梨直接被嗆得噴飯,滿臉不敢置信。

常衡不是一向不撒謊的嗎?他怎麼能睜眼說瞎話,跟玄相說他有夜遊症呢?

這太不像話了!

那個天殺的壞道士!

“對,師兄說的就是你,你有夜遊症。”玄相默默掏出手帕,將孟梨噴在桌麵上的飯粒擦拭乾淨,笑容真誠地道,“不過,孟公子請放心,那把銅鎖非常堅固,哪怕是用刀,也很難劈斷,另外,我還在窗戶上施了術法,絕不會傷到孟公子的同時,也能確保孟公子絕對出不來。”

孟梨:“……”

他的眼尾一陣抽搐,皮笑|肉不笑地道,“那還真是謝謝你啊。”

謝謝你全家!

“不必客氣,我與常師兄雖非同一個師父座下的弟子,但自小都是一起長大的。常師兄為人正直良善,待人寬厚,我一直都很敬慕他。如今他吩咐我照顧好孟公子,我自當儘心儘力,絕不讓孟公子受半點傷。”頓了頓,玄相又問,“對了,你有午睡的習慣嗎?”

孟梨毫不懷疑,如果他說有的話,那玄相一定會在大中午,把他的房門鎖起來,趕緊搖頭,連忙說沒有沒有。

“那便好。”玄相又道,“對了,昨晚我從師兄那裡回來時,又被彆的師兄尋了去,便來晚了,當時孟公子都睡下了。便沒有打擾。”

他將常衡給的玲瓏鎖拿了出來。

“這是常師兄送給你的。”

“你,你確定,這個是他送給我的?”孟梨有些不敢想象,拿起玲瓏鎖,仔細端詳,感覺就是個精巧的小玩意兒,不像是用來懲罰人的。他咳了一聲,神情不自然地問,“那,那他還說了什麼沒有?”

“常師兄說,隻要孟公子每日抄一份清心咒交與他過目,那麼,他就會送你一件小禮物。”

“呦,想不到還有這福利呢。”

“什麼?”玄相沒懂。

孟梨道:“我是說,原來常衡用這種法子,來鼓勵督促弟子們認真修行啊。”

“孟公子誤會了,常師兄雖然為人寬厚,但他教學時,很是嚴厲。但凡出一點錯,都是要罰去跪香的,我也是第一次見他送人禮物。”玄相望著孟梨手裡的玲瓏鎖,又道,“我記得,此物一直是師兄很寶貝的東西,聽說是他母親留給他唯一的遺物,這些年,他一直好生珍藏著,沒想到居然會給了你。”

孟梨愣了愣,呆呆地看著手心裡的小鎖。

“我想,在常師兄眼中,或許孟公子比這把小鎖更寶貝吧。”

孟梨瞬間臉紅,羞恥地話都說不利索了,結結巴巴地道:“才,才不是這樣呢,我看他啊,分明就是想用鎖把我鎖起來,他總是覺得我喜歡亂跑,老是把我當小孩兒看待,可我已經十七歲了!”

“你十七啊?”玄相驚訝,“我還以為你隻有十四、五歲!”

孟梨:“……”那麵相顯小,怪他咯?

“那,那他有沒有說我畫……不,說我抄的那個,嗯……”

玄相點頭:“說了,他說孟公子的字很好。”頓了頓,他很驚奇,“我第一次聽常師兄誇人字好,但我當時沒瞧見。孟公子可否寫兩個字,讓我瞧瞧?”

孟梨:“……”他總共就寫了倆大字,還是在大王八的腦袋上寫的。

“還有,觀裡門規繁多,我又有些雜事在身,恐怕得下午才能過來找你,到時候,我帶你去後山轉轉,那裡種了許多花草,還常有野兔,翠鳥出沒,你若是喜歡,我替你抓一隻來,養在屋子裡,陪你解解悶。”

孟梨:“我想,你肯定要說但是。”

玄相笑了:“對,但是,常師兄說你不認路,所以讓我叮囑你,不可獨自出去,尤其不能離開道觀。”

“好了,好了,知道了。”

孟梨看了看手裡的玲瓏鎖,突然就消氣了。

但這並不能讓他老老實實待在房裡,哪兒都不去。

等玄相收拾了碗筷離開後,孟梨就溜出了房門,但他前天晚上是稀裡糊塗才尋到了常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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