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山鷹剛在辦公室裡和潘連吵完架,就收到了令他眼前一黑的消息——
傅記也**了,說是門店消防設置不合規。
而且被通報的,還不止一家店。
對此特意進行上報的熱心顧客還說了。
他們明天還會來的。
擺明了是不達目的不肯消停。
傅山鷹起初還以為這是彩石軒的報複,但消防舉報這種事對他們這種門店來說,基本是極限一換一,彩石軒一樣也會怕持續的到店檢查。
後來,還是傅山鷹無意中聽見一個舉報者的吳越口音,他才反應過來是怎麼回事。
而且這種事根本沒法阻止,大部分的舉報者都是一天二百塊雇來的當地閒散人員,精力充沛,最不差的就是時間。
他們等得起,傅記卻耗不住。
為傅記的事,傅山鷹和許雲衣已經忙得焦頭爛額,醫院裡,傅老爺子的病情又時有反複。
消息瞞不住,壞事傳千裡。任誰都能看出來,傅家現在急得厲害。
就連一向閒懶的傅鳴都被傅山鷹臭罵了一頓,關了禁閉,連他近來最愛的livehouse徹夜狂歡都沒能到場參與。
唯獨一個人是例外。
傅斯岸。
作為惹起報複事端的源頭,傅大少既沒有被拽去為傅記背鍋,也沒有暫避風頭的銷聲匿跡。
他反而在安然自若地公開出行,如常活動,讓所有人都因此得知——
傅斯岸在照常準備自己的婚事。
就像每一個對婚禮充滿期待的
新人那樣。
但這是普通的正常婚禮嗎?
外界再看傅斯岸的眼神,簡直充滿了怪異。
這個原本被貼滿了逃避、軟弱標簽的傅家大少,現下的評價卻不知何時如此整齊劃一地變成了心思深沉、難以看透。
惹出了那麼大的風波,傅斯岸本人卻毫不受影響地自顧去籌備婚禮。
——他對這門婚事又有什麼盤算目的?
外界的風評流轉,已經把傅斯岸隱約塑成了一個做任何舉止都彆有用心的人設。
也沒有幾個人覺得,傅大少結婚,是真的想要和那個小傻子在一起。
他不把人吃乾抹淨,榨乾最後一點利用價值,都已經算好的了。
不過凡事都有例外。
除了蘇越,還有一個人對傅斯岸不這麼想。
之前親眼目睹了傅大少教訓顧一峰道歉現場的馮聲,在得知近來傅記的事和傅家各人的動向之後,隻覺得這一場景越看越眼熟。
這不就是那晚在觀瑰會館,那驚人一幕的重演嗎?
旁人都在揣測、震驚,忌憚於傅斯岸的心思與舉動。
傅少自己卻泰然淡定,隻專注於自己的事情。
尤其是在得知,傅斯岸籌備的婚禮對象,就是他當晚抱著的那個少年時。
馮聲更是被驚得直拍大腿。
媽.的,這才是泡仔的真正魄力啊!
不行,他必須得把這獨家秘笈記錄下來。
馮聲說乾就乾。
好歹他也是在第一排聽講過的人!
傅斯岸並不知道,還有人把他的舉止言行當成了至真寶典。
這兩天,他都在專心準備婚禮的事。
婚禮規模有大有小,策劃布置也分為自己設計,或者由婚慶團隊全盤包攬。
以這場婚事的價格預算,兩位新人完全可以什麼都不操心插手,全部交由團隊負責。
但事實卻並非如此。
大到整體方案、婚禮地點,小到婚戒挑選,捧花品種。
整個過程,都沒有缺少兩位婚禮主角的參與。
這天,滇池旁的酒店發來消息,婚禮現場的內景陳設已經布置好了大半,客人有空的話,可以去過目一下。
傅斯岸抽出半天時間,去了酒店。
同行的,還有這幾天已經看了不少線上藏品的舒白秋。
這場婚禮的現場分為內景和外景,室外的場地以滇池為背景,自有一番風情。
尤其周末的天氣又預測是晴空**,屆時的風光肯定更為旖.旎動人。
室內的部分則與室外相連,布設了更多的裝置藝術與大型投影。
雖然舒白秋不太懂這些近年來才新興的科技運用,不過他看了策劃團隊的初步演示,隻覺得空間構造和光影都很漂亮。
等到婚禮那天,所有效果全部呈現出來,必然會更加震撼。
婚禮現場的主色調是藍與金。舒白秋最初隻在傅斯岸的幾度詢問下選定了酒店地點,並沒有參與具體方案。
不過這兩天,就像選擇捧花那樣,傅斯岸給他發來的消息多了,舒白秋也漸漸了解了婚禮的大概。
尤其今天來到現場,舒白秋實地看過,親眼見到了那些設計精巧、融入其中的元素,他也反應了過來。
藍和金。
藍,是傅先生名字中的海岸。
金色是舒白秋自己的秋。
除了宛如秋日海岸般奢貴濃鬱的藍與金,現場還有大片的白,皎潔優雅,詮釋底色。
白色更好理解,舒白秋的名字和傅斯岸的職業,穿插其中,襯出或團或線的藍金色,素淨而不寡淡。
“覺得好看嗎?”
舒白秋在看的時候,忽然聽到身旁有人問他。
他抬頭,望向剛走過來的傅斯岸,認真點頭。
“嗯。”
少年想了想,還說:“配色做得很優秀。”
傅斯岸半邊鏡框後的眉梢微抬,道:“配色方案是我定的。”
舒白秋點頭:“先生的審美很厲害。”
傅斯岸看他一眼,屈指蹭了下薄唇。
少年之前話很少,現在他願意開口之後,誇人也誇得很用心,不隻是一句隨意的應付。
傅斯岸不是個虛榮的人。
但他眼前的小孩誇得的確很認真。
在不虛榮的人思考還有哪處心思值得提起時,卻事有不巧。
兩人的交談忽然被打斷了。
傅斯岸的隨行助理匆匆前來,低聲向老板彙報了一件事。
傅斯岸的神色未變,原本舒緩的眉廓卻沉冷了下來。
他沒被應付,現在有要他去應付的人了。
“羅絨。”
傅斯岸叫人過來,把舒白秋看護好,又對少年道。
“你在這兒慢慢看,彆離開羅絨的視線。”
舒白秋乖乖點頭,目送
傅斯岸離開。
酒店是公開場所,雖然這個室內禮堂已經為周末的婚禮被包了下來,但並不意味著其他人無法進入酒店。
尤其這個“其他人”,還是傅家的來客。
傅山鷹夫婦來了。
舒白秋不知道他們來是為了這場即將舉行的婚禮,還是為了專程來找傅先生。
他隻乖乖聽著傅斯岸的安排,在布設進度已過大半的室內禮堂裡,好生逛看了一圈。
等到舒白秋看得差不多,傅先生還沒有回來。
不過傅山鷹夫婦也沒有進來,似乎被直接攔在了外麵。
舒白秋並沒有過多擔心。
傅先生的處理能力,實在沒什麼好被懷疑。
室內仍在繼續布置,沒有太多能歇腳的地方,舒白秋看過一會兒,就先去了室外。
那片麵朝滇池的開闊草坪上。
正值午後,日光暖曬,室外也不算太冷。
室外也有酒店的工作人員不斷來往,不遠處的隔壁草坪上,還有人在宴客。
一條長長的紅地毯鋪展開,清雅的樂聲悠揚舒緩,氛圍很是優雅貴氣。
舒白秋自己找了個清閒的角落,安靜地去曬太陽。
他的皮膚本就薄白,再加上之前幾年鮮少見日光,此時在暖陽的照耀下,少年漂亮的側臉更有一種剔透的薄潤感。
纖長的羽睫彎盛著日光,簌簌微動。
如翩躚的蝶。
隻不過,這安然靜謐的角落,卻忽然被一道滿含興致的聲音所驚擾。
“呦,這不是小傻子嗎?”
舒白秋頓了頓,轉頭,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