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白秋——!”
舒白秋頓了頓,回頭,就見紀升正一邊喊他,一邊從不遠處跑了過來。
兩人不久前剛在省博的展覽中見過麵,今天居然又在這裡遇見了。
“白秋!”
紀升幾步跑過來,躬身扶著膝蓋大口地氣喘。
“我終於、終於喊住你了。”
他緩了口氣,道:“我帶學長和舍友來滇池玩,沒想到會這麼巧遇見你。”
“幸好在咱們本地上學,我還能招呼一下大家。”
紀升用著很熟稔的口吻,說著,還對舒白秋攤開手掌。
“喏,今天把聯係方式給我一下吧?”
舒白秋默然,停了好一會兒,才垂著視線,低聲說。
“抱歉……我沒有。”
“沒有?你沒有聯係方式嗎?”
紀升驚訝。
他皺眉:“你是不是被結婚對象給關起來了?”
紀升又要上前一步,眼看已經到了伸手就可以碰到舒白秋的程度。
但他的步伐卻突然被人攔住了。
一個冷臉斷眉的男人,直接攔擋在了舒白秋的身
前。
紀升嚇了一跳?()▉?$?$??,
顯然沒想通羅絨這麼高大的一個保鏢是從哪兒突然冒出來的。
“我是白秋的朋友,
為什麼要阻止我?”
驚嚇之後,
紀升又有不滿。
他偏頭,
繞過羅絨去看舒白秋。
“白秋,你真的不想我嗎?”
“昨天,我還夢見我爸爸了。”紀升抿了抿唇,“他說他什麼都不擔心,就希望我們倆都能好好的。”
聽到紀升提起“爸爸”,舒白秋本就沒有直視對方的視線又挪開了一點。
少年微微偏開頭,側臉的輪廓和皙白的頸側在日光之下顯得更為脆弱。
紀升又想上前,卻被羅絨攔得死死的,寸步都不能靠近。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低磁的男聲。
“怎麼回事?”
舒白秋這時才抬頭。
先生來了。
傅斯岸剛走近了幾步,還沒走到舒白秋身邊,一直被攔著的紀升卻突然爆發了。
“白秋!”
他又叫舒白秋的名字,還帶了哭腔,眼淚突然地掉了下來。
“我爸爸當年想收養你,被逼著跳了樓,我媽也想不開,跟他一起走了。”
“現在你也不肯認我了嗎?”
紀升說著說著,失聲痛哭,原本還算精致的年輕麵容濕成一片,似是太過委屈,連脊背都在發抖。
“你的爸媽走了,我不也一樣嗎?我沒有任何親人了啊……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對我……”
舒白秋的臉色瞬間蒼白,本就沒什麼血色的麵容更是如同白紙一般,在陽光下被照得薄而半透。
父母離世後,舒白秋曾經差點被收養。
意圖收養他的那人便是他父親的朋友。
也正是紀升的父親。
紀明台。
眼下這件舊事突然被重提,就像是未曾愈合的舊傷被突然地撕開暴曬。
血一點點流儘,帶走了本就薄淡的體溫。
少年單薄孱弱的身體映襯在滇池的水波和冷冬的日光中,似乎有些搖搖欲墜。
卻有一隻有力的手臂伸過來,穩穩地攬住了他的腰際。
舒白秋眼前隱隱花亂,他抬眼,在紛飛的紋路中逐漸看清了那張再熟悉不過的英俊麵容。
“還好嗎?”
傅斯岸攬住他,正在低聲詢問。
不遠處,紀升的聲音吸引來了一些遊人的視線,還有幾個學生模樣的人跑了過來,似乎正是紀升口中的舍友。
紀升被他們圍住,哭聲終於暫時地被壓抑了下去。
同學遞給了紀升紙巾,還有個年長些的男生,對攔著他們的羅絨不滿,似乎正想上前理論。
“學長!”紀升叫住了那人,搖頭說不要。
那位學長才勉強沒再堅持。
紀升自己擦了擦濕透的臉,頂著通紅的雙眼,吸了幾口氣,才勉強平複下來。
他又向舒白秋道歉。
“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
紀升
帶著濃重的鼻音,甕聲甕氣地說。
“白秋,祝你新婚快樂。17()17?17*?*?17”
他最終被滿臉擔憂的同學們帶著離開了。
紀升走後,羅絨才沒再繼續擋在舒白秋麵前,退去了一旁。
舒白秋也被傅斯岸帶到了不遠處的長椅邊。
少年仍有些怔然,許久都沒發出任何聲響。
他的氣息低弱得好像這冬日水麵上的碎金色微光,一吹即散。
直到傅斯岸開口,舒白秋似乎才勉強回神。
他聽到先生問:“你怎麼樣,有沒有受傷?”
舒白秋微有怔愣。
男人問他的話,好像完全沒受到剛才紀升所說那些事的影響。
反而隻像是把紀升當成了什麼不速之客。
舒白秋搖搖頭:“我沒事……”
他的眼尾被很輕地碰了碰,是男人曲起指節貼蹭了一下。
傅斯岸的眉心仍未鬆開,道。
“我會和羅絨講,下次不要再讓這種意外來打擾你。”
舒白秋頓了頓,又搖頭,重複說。
“我沒事……真的。”
少年抬起眼睛,濕潤的瞳眸微微聚了焦。
他道:“我們先去酒店吧……先生?去看一下現場布置。”
舒白秋不想耽擱正事,主動提起了接下來的安排。
見他轉開話題,傅斯岸也沒有再多談。
兩人一同去了滇池旁的酒店,去看明天的婚禮現場布置進展。
室內各項都已經布設完畢,效果正如之前的預想一般,很是不錯。
室外部分則要等今天上午的草坪宴會結束,下午就可以直接開工。
現場隻有一些無傷大雅的細節問題,還需要小作調整,精益求精。
總體上來講,今天的進展還算順利。
但在兩人進了酒店,看過布置後才沒多久,傅斯岸就發覺了不對。
“彆動。”
舒白秋拿著室外的效果圖,正要對著草坪的位置試看,卻
突然被扶握住了後頸。
修長的手掌覆在他的頸後,掌住了那清瘦勻白的脖頸。
舒白秋本能地微微顫了一下,連低頭都沒辦法,隻能眨著濕漉的長睫,看麵前的男人探手過來,長指貼在了他的耳後。
傅斯岸已經預感不好,觸碰到少年皙白溫熱的皮膚時,更是攢起了眉心。
測過耳後溫,他更確認。
“你發燒了。”
舒白秋愣了一下:“……?”
沒等已經有些反應遲緩的少年開口,他就被人單手抱了起來,靠進了寬穩有力的懷抱中。
“盧舟,繼續盯著。羅絨,讓司機開車,去醫院。”
傅斯岸吩咐了助理和羅絨,抱著舒白秋,直接離開了酒店。
舒白秋自己沒有發現。
但他是真的燒了起來。
等開車到了醫院,舒白秋又被傅斯岸抱著去做了幾項檢查。
雖然隻是發燒,但少年的白細胞指標也開始有些不
對勁。
好在發現得早,
及時開了消炎藥,
沒再引起什麼後續的連鎖反應。
做完檢查?()_[(.)]?◎?_?_??,
舒白秋也沒能直接回去。
他又被查出血糖太低,
還有些貧血症狀,又開了瓶糖水需要掛點滴。
單間病房裡,舒白秋躺在床上,手背上紮著吊針。
這次傅斯岸提前給他找了手背上的血管,輸液的護士手也很穩,一次就紮準了。
隻是少年的手過分瘦削薄白,**附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