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下,舒白秋也道。
“我會對我的醫生負責。”
餐桌對麵的男人沉默了一秒,才低聲道。
“好。”
傅斯岸的嗓音略沉,帶著微沙的磁聲尾韻。
傅斯岸心想。
小孩之前居然還問,為什麼會喜歡自己。
這哪裡需要什麼疑惑。
對這樣
的他。
——誰能不喜歡呢?
晚餐結束之後,舒白秋又遵醫囑,吃了飯後的藥。
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康複,仍然需要一些藥物治療。
雖然先生說了休息好就很值得,不過舒白秋也想,自己畢竟一睡就是這麼久。
他原本還想問一下,有沒有其他什麼需要自己做的事。
隻是等吃完了藥,藥物作用一上來,舒白秋居然又生出了明顯的困意。
連他自己都想不明白。
少年反應又有些遲緩,怔怔的,眼角眉梢還帶著一分茫然。
“我怎麼……還困……?”
傅斯岸看著明顯開始困怔的小孩,唇角不知何時已經彎起了一點弧度。
“正常,痊愈需要體力。”
男人伸手,揉了揉舒白秋的發頂。
發絲細軟的觸感,稍許地緩和了一分若有似無的心尖癢意。
“去休息吧。”
傅斯岸道,“維持良好作息。”
室外,天色已晚,夜幕深沉。
傅醫生都這麼說了,小舒病人也沒有再堅持。
他揉了揉已經不太能睜得開的眼睛,起身回了房。
洗漱完之後,舒白秋從浴室出來,就看到了側臥門口的傅斯岸。
男人抱臂站在門口,見他出來,才放下了手。
“好好休息。”傅斯岸道。
仍是他慣例的,每晚休息前,都會和舒白秋講的那句話。
“今晚已經沒事了。”
不過這次,聽完這句話的舒白秋卻沒有直接躺去床上。
少年走過去,停在了傅斯岸的麵前。
傅斯岸低眸看他,就見對方似乎有些遲疑。
少年想了想,才問:“先生可以低下來一點嗎?”
之前體檢,舒白秋的紙麵無鞋身高是一米六八。
他十六歲時差不多就是這個身高了,不知是不是營養不夠,這三年裡,舒白秋的個頭幾乎沒有再長。
這個數字對男生來說可能並不算高,隻是舒白秋的體重也過分削瘦,因此他身形逾顯纖長。
但在傅斯岸麵前,舒白秋與他的身高差距就頗為明顯。
傅家人個子都高,在明城本地的圈子裡都算是比較突出顯眼的那種。
上次體檢,傅斯岸的無鞋身高更是測到了一米八八。
比舒白秋足足高出了二十公分。
傅斯岸的身量也比舒白秋整個的大了一圈,再加上傅先生還喜歡用單手托抱的姿勢,每次將舒白秋抱起來都很像是在抱小孩,動作也格外地輕鬆簡單。
隻是,換到舒白秋這裡。
由於兩人鮮明的身高差距,他想要貼近傅先生的時候,就可能會顯得稍稍有些吃力。
聞聲,傅斯岸眉廓微動,俯身下來,問。
“怎麼了?”
舒白秋沒有說話,但傅斯岸剛剛俯低了一點,就見麵前少年微踮起腳尖,抬頭在他的臉上很輕地親了一下。
蜻蜓點水般一個羞澀的
吻。
舒白秋重新站穩,這時才開口:“先生也好好休息。?()???.の.の?”
“這兩天辛苦了。”
沒了剛醒時的懵懂愣怔,舒白秋就有點不太好意思直接親吻。
所以他才親了親先生的臉頰。
晚安吻。
少年淺淺地呼了口氣,做完什麼很重要的事情似的輕鬆了下來。
他那漂亮的眼廓微微彎起來,也對傅斯岸道。
“晚安,先生。”
他卻沒聽到一聲同樣的晚安。
因為下一秒,那個比舒白秋高了足足二十公分,用看不出情緒的瞋黑眼眸沉默望著他的男人,就忽然俯下身來,麵無表情地將舒白秋圈在了牆壁和自己之間。
“……?唔、唔……!”
沒好意思直接親人的舒白秋,這時卻親身體會到了。
什麼是真正的深吻。
臥室的四麵牆壁都有軟緞包裹,並不會涼。
但其實,舒白秋根本沒有感覺到牆壁是什麼樣。
因為他的後腰被人單手圈過,壓按進了熟悉的懷抱中,腦後也被另一隻溫熱寬大的手掌扣住,不容掙逃地壓下來,身體完全沒能碰到牆壁。
也無法再分心去感知四周其它了。
所有的心神和氣息,都被那灼然的吻所奪去。
舒白秋的唇齒間原本還有藥物殘留的微苦,是他刷完牙漱過口之後仍未驅散的苦味。
可現在,那些頑執的味道卻都被另一個人的氣息所灼化,燒融乾淨。
再無其他。
明明薄涼的冷,卻寸寸灼人地燙。
模糊間,舒白秋終於從這一個具象的吻中,覺察到了一點被人輕描淡寫揭過的、長達兩天的憂心。
舒白秋知道,傅先生的工作一向很忙。雖然對方每天會來和自己道晚安,但晚安之後的傅斯岸卻更可能是去繼續忙碌。
再加上婚事剛剛完成,一些交際往來自不會少。而且舒白秋之前還被放出了那種傳言,他自己是事後才得知,這些卻都要傅先生去處理。
可即使如此,今天舒白秋久睡後醒來,一睜眼,就看到了床邊的傅斯岸。
先生在守著他嗎?
先生又忙了多久,等了多久呢?
舒白秋的鼻息微喘,他的唇間生出些微微的痛意,不是被齒列磕碰咬到,而是被另一個人的溫度所燙出的。
好像被真正的滾焰灼燒過。
舒白秋曾想過,傅先生的吻像日光。
現下他又覺得,也好像青藍色的冷焰。
焰心的溫度高到極點,反而會呈射出冷色的藍。
舒白秋的視野被吻得模糊濕透,已然看不清近在咫尺的男人的眼睛。
他隻覺到自己的唇被稍稍放開了一點,對方似乎給了他一點緩和的機會,也在低聲同他講。
“換氣,記得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