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飛哥剛才露了一手的拆槍速度,讓謝虎山韓紅兵看的一愣一愣。
真要比拚搶拆槍,彆說師傅老張,恐怕特派員老馮也不是人家的對手。
這是從哪個神仙工廠冒出來的工人大哥?
叫老吳的也不生氣,示意警察去滿地揀零件,笑著開口:
“消消氣,回頭我給查查他們都乾了什麼事,肯定嚴肅處理他們!”
“去八大胡同遛彎,跟人問個價,還得給大茶壺丟兩大枚茶水錢呢,如今農民同誌把槍還給你們了,不再追究,你們沒點表示就想走,還有沒有點兒人情世故?”叫做飛哥的青年對老吳開口說道。
老吳滿臉陪笑,看看謝虎山兩人,又看看青年:
“飛哥你覺得,我怎麼補償這兩位同誌才合適,我……”
“兩位農民兄弟,剛才我聽說是從浭陽縣來的武裝民兵?”青年沒搭理老吳,轉身看向謝虎山和韓紅兵,開口問道。
謝虎山兩人點點頭。
“直隸省啊,從這兒回去肯定在燕京轉車,得嘞,咱們順路。”青年看到兩人點頭,笑著說完,轉身對老吳繃起臉:
“甭裝笑麵虎,兩位農民同誌的票肯定不好買,尤其還帶了條狗,你們丫耽誤人家押運任務,車票錢得賠給人家。”
老吳擦著臉上得汗,連連點頭:“應該的,應該的。”
他是在場唯二知道青年身份的人,了解這位活祖宗是個混不吝,彆說打架鬨事,天都敢捅塌,孫悟空大鬨天宮都不足以形容這個青年當年乾的事。
“讓兩個農民兄弟跟我一車走,看看我隔壁的高級軟臥套房有票嗎,給人安排上,我怕你們這些人,等我走了,還得打擊報複。”青年指著謝虎山兩人對老吳吩咐道:
老吳抹著臉上的汗,連連點頭:
“沒問題,飛哥你怎麼說咱們怎麼安排。”
“就你會做人,我要不衝你,剛才就先開幾槍再把槍拆了。”青年罵了老吳一句,伸手拍拍對方的胖臉,語氣囂張的說道:
“說實話,我現在信不過你了,老吳,我來的時候就遇到了幾個雜碎拿我尋開心,你丫跟我說肯定處理,結果我今天回去又遇到他們欺負人。”
“你丫要對人民群眾沒交情,我跟你以後也沒交情,就這一次,下次我要再遇到,我讓你當天就傷殘病退。”
老吳聽語氣都快急哭了:
“我的飛哥祖宗,你說什麼是什麼,我回去就開公審大會,從嚴從重判了這幾個王八蛋!你要不放心,槍斃他們的時候我讓人拍幾張照片,給你送過去。”
“你看著辦。”飛哥語氣冷淡的說完,又看向已經被銬住雙手,兩腿發軟的幾個無賴:
“爺爺叫程雲飛,在燕京火車站扛大個兒,有個外號,假花子。”
“你們要是出來不服氣,想跟我動動手,隨時去找我,你們挑地方,甭管是哪,帶多少人你隨便,爺爺一個人去,慫哪怕一下,我以後跟你們丫姓!滾蛋!”
他一句滾蛋,老吳連忙擺手,警察架著幾個無賴快步消失在這位飛哥的視線中。
“這工人大哥比你還虎,話放得真狂。”韓紅兵看完這一幕,在謝虎山耳邊語氣欽佩的說道。
謝虎山認同的點點頭,示意韓紅兵看向青年那雙手:
“主要是本事大,兩隻手的拳麵全是繭子,而且我要有這大哥剛才拆槍的能耐,我比他還狂。”
……
羊城火車站調車組組長張春光,剛忙完工作站在站台上喘口氣,準備一會兒去吃午飯,結果就看到謝虎山牽著一條白色的狗正沿著站台走過來。
旁邊還有一名穿著洋裝但掩蓋不了土氣的青年,此時正邊走邊俯下身擼幾下狗頭,兩人有說有笑,旁邊還有一個青年背著大包小包。
這讓張春光有些生氣,自己已經叮囑對方晚上再來找他,到時候自己安排他們悄悄登車,這才剛剛中午,怎麼就大張旗鼓走進來了,而且唯恐彆人看不到他們牽著狗?
而且說好了兩個人,怎麼變成三個人了?
這叫謝虎山的小夥子之前跟自己說話時挺懂事的,怎麼辦起事來這麼愣呢?
他連忙快步走過去攔住謝虎山和青年,語氣裡帶了些不滿:
“你倆怎麼回事,我不是說好了晚上在來嗎?這讓領導看見……”
“同誌,你誰呀?”叫飛哥的青年被張春光攔住,沒生氣,隻是好奇的看向對方,可能沒想到還有人敢攔自己。
“我一個姐夫。”謝虎山在旁邊開口對程雲飛解釋道,隨後對張春光說道:
“姐夫,我倆有票了,這就上車準備走,這位大哥不是……”
叫飛哥的青年示意謝虎山不用解釋,反而對謝虎山問道:“真是你姐夫?”
“哪啊,我直隸省的人,哪能在這邊有親戚,是我們押運過來住招待所,這是招待所大姐的愛人同誌,看我帶著狗可憐我,尋思安排我們坐著貨車或者行李車回燕京。”
聽完謝虎山的解釋,青年扭頭朝身後幾個人罵道:
“你們丫瞧瞧人家這覺悟,看見農民同誌,起碼知道農民不容易,能幫一下幫一下,再瞧瞧你們丫,什麼東西。”
張春光這才看到,自己好幾個領導正乖巧的遠遠跟在後麵,朝這邊打量,這讓他心裡頓時打了個突。
自己走後門被全體領導圍觀是一種什麼感受?
“領導,甭害怕。”看到張春光臉上有些難看,飛哥對張春光笑道,隨後扭頭看向遠處的幾個人:
“這是我姐夫,看仔細嘍,我要知道你們給他穿小鞋,腳丫子給你們丫一個個掰下來!”
留下目瞪口呆的張春光站在原地發愣,謝虎山,韓紅兵連同二喜,被程雲飛帶領下,好像貴賓一樣安排上了一輛火車的兩人間高級軟臥包房,剛把背著的東西放下,那位飛哥就從隔壁走過來,蹲在地上擼著狗,看得出來,他很喜歡二喜。
“甭管我,我就逗會兒狗,一會兒我就回我那屋。”程雲飛摩梭著狗頭,嘴裡熟練的說著英文,讓二喜按照英文指令做著各種動作。
“大哥,你到底是什麼人?”韓紅兵打量著一番富麗堂皇的包廂,對程雲飛開口問道。
“就是普通一工人,貨真價實,如假包換,燕京火車站貨運隊工人,扛大個兒的,到燕京出站你就看明白了,正好該我上班。”飛哥擼著狗,瞧瞧謝虎山和韓紅兵都跟看見怪獸一樣的目光看著自己,笑著說道:
“你倆彆把我當大人物,哥哥我還真不是。”
“拉倒吧,外麵的人嚇得都快給你跪下了,您能是普通工人?”謝虎山坐在旁邊的床位上說道:“這身行頭和您那表,工人乾一輩子未必能買得起。”
“你看我穿著像嗎?這都老吳他們那些起哄架秧子的冤大頭給我置辦的,他們欠我人情,我呢,吃孫子喝孫子,就是他媽不謝孫子!”飛哥擼著狗,笑著說道:
“當自己是個人物,求我去澳門合夥做生意,真當哥哥我沒見過世麵,弄塊勞力士戴戴就晃花了眼?”
謝虎山取出一支萬寶路遞給程雲飛:“普通工人連您這表叫啥名都不可能知道。”
“我也是在燕京外國友人商店瞧見的。”程雲飛接過香煙看看牌子,隨後湊過頭去就著謝虎山的打火機點燃,笑著說道:
“不過你倆這煙和狗,肯定不是外國友人商店弄出來的吧,手段挺野啊,偷的狗都敢寫在采購證上冒充公家財產?”
“不是偷的,真是……”謝虎山連忙開口狡辯,程雲飛擺擺手:
“拉倒吧,這狗聽的懂英文,一看就是你倆押運的時候從對麵偷來的,彆怕,我不檢舉揭發,我當年也偷過外國人的狗,咱們同道中人。”
“大哥,你也是去港島偷的?”謝虎山對程雲飛問道。
程雲飛叼著香煙,擼著二喜:
“拉倒吧,我沒你們這麼大功夫,從直隸省千裡迢迢跑港島偷狗去,我是在燕京偷人家外國大使館的狗來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