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虎山那邊每次找醫生幫六奶去家裡檢查身體,完事也都再特意讓醫生來他家一趟,給他媽也檢查一遍,有什麼港島那邊的人寄來的洋貨,也都有他妹妹宋金玉一份。
所以宋鐵生才看著此時手裡這張票據,有些錯愕。
“想啥呢,這是我姐在中坪分的糧食,她戶口遷去了中坪,中坪年底分糧食有她一份。”二桃看著票據說道:
“用我姐的話說,她一天三頓飯都快讓三哥嬌慣的吃不下正經糧食了,本來想把口糧分給謝家大爺和二叔兩家,人家都推脫不要,勸讓她送娘家去。”
“我姐對我說,家裡如今也不缺吃的,但是鐵生家裡缺,他家是城裡戶口,吃公家飯,但就他一個人掙工資,母親和妹妹沒有進項,那點工資換成糧食,沒有多少,這一個人口糧不多,但來年春天三個月,不至於讓你上班時,還惦記家裡嬸子和小玉買不著糧食。”
“還有一句話,特意讓我告訴你,讓你知道這糧食是她送的,是為了讓你對她妹子也就是我好點兒,讓嬸子就當成是三哥送的就行,省得嬸子心裡多想。”
“哎。”宋鐵生抓著糧票有些感慨的點點頭,心裡熱乎乎的。
桃子送來的糧食,和謝虎山的手筆沒法比,但卻很細致,暖心。
謝虎山是男人,他能把外麵的事辦的漂亮大氣,但隻局限於外麵的事,在他看來,宋鐵生有難處,自然會跟自己說,對方不說,那就是沒難處。
他絕對不會去仔細琢磨宋鐵生一家就他一人掙工資,在春天糧食容易漲價時,工資全換了糧食,未必能夠家裡幾口人吃飽,而且宋鐵生一個大男人,不可能因為這種小事去跟他張嘴的局麵。
但桃子能想到,而且用的是對她妹妹好點兒這個理由,搞得宋鐵生推脫都推不掉。
“你說咱倆都見這麼多回了,三哥我也認識這麼久了,嫂子愣是一回沒見著,每回不是我去中坪時她在崖口,就是陪六奶去療養,下回見著嫂子,我肯定當麵跟她做個保證。”宋鐵生對二桃說道。
他陪著二桃和李巧枝在縣城轉了半天,中午飯也是兩家人一起去鐵路餐廳吃的,吃完之後沒多久,中坪軋鋼廠來了一輛來鐵路貨場拉煤的拖拉機,司機找上門對宋鐵生講,說是桃子讓他幫忙來捎句話,謝虎山臨時開車去了堯山開會,沒辦法回來再接二桃和李巧枝,剛好還有一輛拖拉機,要去崖口拉車磚,讓母女倆跟那輛拖拉機回去。
宋鐵生自然不能讓自己未來媳婦和丈母娘坐在臟兮兮的拖拉機後鬥吹著冷風回去,但也不能留兩人住下,一是家裡地方小,二是今天是小年,哪有小年留客的道理。
所以他去找了平時關係不錯的幾個哥們,其中一個哥們找了他在鐵路小車班給領導開車的姐夫,對方安排了一輛TJ-210吉普車,親自開車幫宋鐵生把二桃母女送回了崖口。
宋鐵生麻煩了朋友,自然不能用完就走,所以乾脆拎了兩箱啤酒,在鐵路工人俱樂部的娛樂室打牌聊天,尋思等著司機回來,他再安排幾個人一起吃一頓算是表達感謝。
剛剛下午三點多鐘,鐵路工人俱樂部這一帶全都是人,好多城裡人不說,就是農村趁著過年買年貨進城的,也有不少人來這邊轉悠。
宋鐵生打了會兒牌,一直等到司機回來,說把二桃母女平安送到,這才起身朝外走,準備回家告訴母親一聲二桃平安到家,自己晚上晚點回家吃餃子,先跟哥們在外麵喝兩口。
結果剛走到俱樂部一樓大廳,他就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
“誰他媽是你對象?彆碰我!滾蛋!這是浭陽,不是堯山!上回沒被我爺們兒打疼是嗎?他沒告訴你我有主兒了!他叫中坪虎三兒?”
“甭跟我扯!有本事你讓你那個叫虎三兒的姘頭出來,你看我一槍崩了他!”一個男人開口罵道。
宋鐵生腦子轟的一聲!
臥槽!準是嫂子不放心二桃,親自找我來了!結果還遇到了流氓!
聽這罵街的話那就不可能是彆人的媳婦,肯定是三哥的媳婦,罵街都有夫妻相!就是女人罵街有點兒沒素質……
甭管有沒有素質,自己口袋裡的糧站票據可是嫂子特意送來的!
在鐵路這片嫂子要是受了委屈,自己哪還能有臉再去見三哥!
“臥槽尼瑪!你他媽要崩了誰?”宋鐵生撥開麵前熙熙攘攘的人,朝著爭吵的方向衝過去,嘴裡同時罵道。
一個身材高挑,穿著時髦的姑娘此時正橫眉立目瞪著麵前一個穿著藏青色夾克的男青年,宋鐵生看了女人一眼,沒想太多,就是覺得二桃和桃子長得不太像,此時身體擠入兩人中間,把“桃子”擋在身後,指著男青年:
“再說一遍,你他媽要崩了誰?”
“你他媽誰呀?滾蛋!沒你事!”男青年打量了一下完全沒見過的宋鐵生,不滿的挑挑眉毛罵道。
“臥槽尼瑪!”喝了幾瓶啤酒,加上睡眠不太好的宋鐵生此時火氣上湧,揚手就是一記耳光抽了上去!
“啪”的一聲,對方嘴角被抽裂,整個人趔趄著歪斜出去。
“臥槽!哥們你……”宋鐵生身後的“桃子”看到這一幕,震驚之餘想要開口詢問宋鐵生到底是誰。
宋鐵生一擺手:“嫂子,我就是三哥的兄弟宋鐵生,二桃和我嬸都被我安排車送到家了,放心吧。”
“我……”
“臥槽尼瑪!”看到男青年被打,不知道從哪竄出來幾個男青年,對著宋鐵生撲過來揮拳就打!
宋鐵生身後的那幾個鐵路子弟自然不能看著,此時也都衝上來和對方大打出手。
整個大廳頓時亂作一團,其他事不關己的人紛紛躲了出去,隻剩兩撥青年在廳內叫罵不絕,拳腳橫飛。
中間站著一個瞠目結舌的漂亮姑娘。
“砰!”的一聲槍響!
所有人的動作都停了下來!
宋鐵生鬆開已經被自己打到血肉模糊的一個青年站起身,被他剛才一耳光抽破嘴角的青年手裡握著把手槍,剛剛對著大廳屋頂開了一槍,此時已經調轉槍口指著宋鐵生,滿臉殺氣:
“你他媽敢打我?再打一個試試,我他媽崩了你!”
“你多個Der?拿槍來鐵路撒野?”宋鐵生拍拍胸口:“朝這打。”
拍胸口的同時,腳用力跺在被他打躺下的對方同伴手指上,讓對方發出慘叫吸引持槍者的注意力,看到對方眼睛向下看,宋鐵生抓住機會箭步上前劈手奪槍!
手槍到手一腳踹翻對方,手槍朝著對方身遭連開四槍!
地麵被打出四個淺坑,碎屑亂飛!打在人臉上崩的生疼!
男青年被四槍當時嚇得尿了褲子!
宋鐵生把打空的手槍丟掉,轉身吩咐同伴:“給我朝死了打!給他們長長記性!”
有他開口,同伴抄起就近的各種家夥,朝著幾人不分頭臉的打去,慘叫哀嚎聲響成一片。
宋鐵生看向“桃子”,心中暗讚,還得是三哥的媳婦,真不怕事,彆的女人早就嚇哭了,這位桃子姐跟沒事人一樣。
他對“桃子”開口說道:
“嫂子,我帶你去樓上歇會兒,沒事,等會他們打完,要是有人報案,我再下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