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虎山深吸一口氣:“沒啥大事,就是年前那會兒,桃子瞞著我,再加上老楊幫忙,替我改了生日,跟彆的女人扯了個結婚證,女方那個死媽肯定是借機敲竹杠來了,摸清楚我底細,不喂飽了好處肯定不能鬆嘴。”
可能這句話的信息量太大,大媽一時沒能想明白,鬆開謝虎山,想用自己的兩隻手掰扯掰扯,什麼叫桃子找老楊幫忙改了侄子生日,替侄子跟彆的女人扯了個結婚證……
這關係聽著比老謝家上一代怎麼還複雜?
得了自由的謝虎山轉身叼著煙,朝著大爺大媽的家裡走去。
剛剛六點多鐘,天還黑著不少,東方隱約有點兒魚肚白,除了手腳勤快閒不住,習慣早起轉圈拾糞的老人孩子,路上基本見不著什麼人,謝虎山進了大爺謝啟茂的家門就看到二叔二嬸兩口子正在屋裡陪著金滿倉兩口子說話。
二叔說話都結巴了,正焦急的發問:“大哥,大嫂子……這事……這……你……你們有事儘管說,是我們虎三兒對不住桃子了嗎?背著我們欺負她了?你們儘管說,如果是,我現在把他吊起來打,給桃子先出出氣!退婚這事可不能隨便說啊,親戚朋友都知道倆孩子喜酒就是這倆月的事了,真要傳……傳出去……”
他正說話,謝虎山從外麵挑簾進來,看到謝虎山,老實憨厚的二叔一句話沒有,上前一腳把謝虎山踹翻在地,幾乎是胸腔裡迸出一聲低吼:
“你他媽到底乾啥了!是不是背著桃子跟彆的姑娘扯用不著的了!”
謝虎山被踹了個跟頭,倒是讓金滿倉兩口子馬上竄起來,金滿倉攔著還要進行倒地追擊的謝啟豐:“二兄弟,二兄弟,跟虎三兒沒關係!”
李巧枝則抱住地上的謝虎山,嘴裡帶著哭腔:“可彆打我姑爺,打壞了咋整,快起來,快起來,虎三兒!”
謝啟豐這一腳力道很重,但畢竟是侄子,不能真沒輕沒重,隻是踹在大腿上,所以雖然踉蹌一個跟頭,但實際上謝虎山沒受什麼傷,被李巧枝順勢一扶就站了起來。
二嬸周紅梅則雙手抱著胳膊,二叔打侄子她一句話沒說,但此時眼珠子始終盯著金滿倉兩口子,她是摸不清到底為啥兩人登門說要退了親事在強忍著。
現在看兩口子護著謝虎山的局麵,不太像謝虎山乾了什麼對不起桃子的事,那就是說,侄子在理上不虧,既然不虧,那就是對方不對。
跑中坪老謝家提退婚,這是要敗老謝家的名譽,今天要是這兩個人不說清楚,頭臉都給他們抓爛了!
而且人還都得扣下來,再讓大伯子謝啟茂出麵招呼大隊的人手,一群人押著這對公母去崖口大隊找場子,問清楚,我侄子沒犯錯,誰給你們的膽子提退婚!
李巧枝幫謝虎山用手仔細呼嚕著褲子上那個二叔留下的鞋印,謝虎山則扶起李巧枝,示意她坐回炕上,跟沒事人一樣笑嗬嗬問道:
“嬸兒,坐下,我不疼,家裡挺好的?”
一聽姑爺的話,李巧枝更繃不住了,捂著臉嗚嗚哭了起來:“哪都挺好嗚嗚嗚……就是姑爺沒了啊……”
“我還活著呢,你這一嗓子,哭得我二叔臉都白了,讓外人聽見,還以為我二叔一腳把我踹死了。”謝虎山挨著李巧枝坐下,笑著說道:
“沒打桃子吧?先說好,這事跟她沒關係,都是我乾的,你倆要是因為這事打了桃子,我就回崖口把你們全村再收拾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