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定珠低下頭,擺弄著小襖衣擺上的瓔珞:“皇上說什麼就是什麼。”
見她又這樣不動聲色的抗議,蕭琅炎沉了沉麵孔,將她抱起來,自己站起身,隨後把沈定珠送到了距離暖爐最近的賞景軟榻上去。
他什麼也沒說,就大步地離開了寢殿。
宋嬤嬤端著茶在一旁伺候,朝外瞧了兩眼,忍不住向沈定珠遞眼色,壓低聲音:“娘娘,您怎能把皇上氣走呢?最近皇上氣不順,您多順著一點也好。”
沈定珠扶著一旁的紅木小桌,探頭朝外看了看,隔著屏風,什麼也瞧不見,她紅唇嘀咕:“這便真的生氣走了?宋嬤嬤,他大氅還沒穿,隻怕要冷著,你快讓春喜跑著送去。”
宋嬤嬤應了一聲,連忙去追。
然而沒過一會,沈定珠卻見她笑意無聲地走進來,身後便是蕭琅炎高大的身影,大掌還托著個銅盆,裡麵放了一些冰錐。
沈定珠睜圓了美眸:“從房簷下摘的?”
蕭琅炎將銅盆放在她麵前的桌子上,眉宇噙著幾分冷哼的意味:“光盯著看,朕還能瞧不出來?”
不管沈定珠為他生了幾個兒女,她內心始終有一份少女的天真,蕭琅炎也樂得去維護這樣的赤純。
凡事隻有一個宗旨,那就是沈定珠開心了就好。
他摘的幾個冰棱子,都戳掉了尖銳的地方,一共四個,並不多,讓沈定珠解了想出去玩耍的心癢癢,也保證她不會受寒生病。
蕭琅炎在她身邊坐下來,讓徐壽將炭盆搬的稍微離近了點。
“朕隻縱容你玩冰一次,下次你即便哭著求,朕也不允,快玩吧,一會化了又要可憐巴巴地看著朕,好似朕欺負你一樣。”
沈定珠伸手,拿起一根冰錐,這種感覺就像她小時候那樣,有人護著、寵著,有人為她所有幼稚的想法兜底。
她忍不住笑了,看向蕭琅炎。
“蕭琅炎?”
這一聲喊的,殿內的宮人們都心驚肉跳。
普天之下,敢直呼皇上名諱的,唯有皇後娘娘了。
偏偏皇上還不介意。
這不,蕭琅炎斜睨看她:“怎麼?”
半點不怪罪她失了規矩的錯。
沈定珠將冰錐放回銅盆裡,笑靨如花:“你能不能不要每次嘴上凶巴巴的,其實做著愛我的事?”
蕭琅炎眯眸:“那你指望朕不愛你?”
“溫柔點呢?”
“朕之前不溫柔嗎?”蕭琅炎抱臂,瞧著她,冷笑一聲,“你不還是瞞著封靖的事。”
他果然還氣著,沈定珠隻能無奈地輕笑。
一旁的宮人習以為常。
皇上和皇後娘娘,就是互相哄對方,才將日子越過越甜蜜,真如民間許多普通的夫妻那樣,情深意長。
就在這時,門口傳來通稟的聲音——
“隆寧公主到,沈大人到。”
話音剛落,蕭心澄這個小丫頭的身影,便興奮地從門口跑進來,提著裙子,一路小跑到沈定珠麵前。
她如同一隻小鳥,正準備撲回母親的懷抱。
身邊的蕭琅炎卻出聲製止:“澄澄?”
蕭心澄急忙刹住腳步,側頭看去,自家父皇一張英俊沉穩的麵孔,正含著一抹淡淡的警告。
小丫頭這才想起來,她的娘親懷著弟弟妹妹呢!
她連忙規規矩矩的,在沈定珠麵前站好,卻忍不住撒嬌般拉著沈定珠的手:“娘親,二舅舅帶著表哥進宮了,我可不可以跟他們一起出宮外?今天街上有冰雕展,我想去看看。”
說話間,沈遊也牽著沈青山進殿,正在拜見蕭琅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