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睫輕顫,隱在被子裡的手忍不住揪緊。
他低啞的嗓音溫柔纏綿地繞過來,“彆怕,我就想這麼跟你說說話。”
“嗯……”這樣說話,似乎也沒那麼討厭。
“母妃很擔心你,我心疼她,隻得告訴她你暫時住在我這裡。”
左傾顏臉上飛來兩抹紅霞,這樣說,母親豈不是知道他們倆……
一眼看透她的想法,祁燼微微一笑,“很早很早之前,母妃就知道我心悅於你。”
她怯然抬眼瞧著他。
卻見他一副臉不紅氣不喘的樣子,忽然想起火場裡沈知微無意間說過的話,她斟酌著開口,“選妃宴後,你曾去乾政殿求旨賜婚,還被皇上打了板子……母妃是在那時候知道的吧?”
“你知道了?”祁燼黑色的眸子輕揚,目光灼灼凝著她。
他更想問的是,她知道了多少。
“沈知微無意間提及的。”她垂眸想了想,還是問出心中疑惑,“那個時候我們分明隻在選妃宴時逾舉了,你又何必為了這點小事,硬扛那四十板子……”
“因為那一夜,對我來說很重要。”
因她垂下眼瞼,錯過了祁燼說話時意味深長的眸光。
待她抬眼時,那抹幽深已經藏斂無蹤。
他的瞳孔中隻剩下無儘的溫柔繾綣,仿佛要將她整個人吸了進去。
恍神間,那張俊朗的麵容無限放大。
直到雙唇輕觸,鼻息交纏,她才悻悻然拉回神誌,喉間的疑問儘數被他吞沒。
月華如水,燭火明滅,照不進榻間情意綿長的男女。
祁燼喘息極重地抬起頭,看著水眸朦朧,唇瓣紅腫誘人的嬌弱女子,極力克製著呼吸,翻身坐起。
名分未定,而且,她的身子實在虛弱得很。
他有些遺憾地看著同樣氣喘籲籲的她,抬手為她撥開了眉間幾縷青絲,眸色深沉。
許久,才緩緩挪開。
“你先好好休息,我先回房梳洗一番,再過來陪你用早膳。”
沒等她開口,他起身,眉間攏上的少許懊惱,徑直跨出房門。
透過白色的窗紙可以看見,他步履有些著急,衣玦翻飛,略顯狼狽。
左傾顏忍不住撲哧一笑。
她躺回榻上攏著薄被,唇角輕漾甜笑。
噩夢中的血腥可怖,在不知不覺中散去,整個腦海,皆被那張清俊矜貴的麵容填滿。
早膳時分,祁燼果然換了一身衣服如約而來。
日光綿長,他的側臉落在斑駁的光影間,深廓濃影,冷斂漠然,帶著幾分貴重清傲的疏離。
抬眼與她四目相對時,冷厲疏離自然斂去,換作如沐春風的舒朗。
“久等了。”
他揚襟在對麵坐下,從善如流地執筷為她布菜。
眉眼間神色溫柔,似落儘漫天瓊玉一般。
“昨夜怎麼那麼晚還在眷棠宮,是母親出了何事?”
待他走了,她才驀然發現不妥之處,隻得耐著性子憋到現在來問。
宮中門禁森嚴,即便是皇子,沒有特殊情況也應遵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