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平王世子隻得沉下臉嗬斥女兒:“混賬,怎麼敢這般和你祖父說話!還不快些向你祖父賠罪。”
薑莞華用力咬了咬嘴唇,倔強地不肯張口。
幾年不見,難免生疏。薑莞華又鬨起了小性子,東平王愈發惱怒,出口的話語愈發冷厲:“你和薑韶華怎麼能比?”
“她是南陽王府的獨苗,是有實權有封地的郡主。南陽郡富庶地廣,更勝東平郡。論兵力,更是藩王中的頭一份。”
“彆說你,就是我在她麵前,也不便擺長輩架子。”
說到底,無非是她不夠重要。薑韶華有任性的地位和權利,而她,卻要擔負起東平王府人質的重任,由著鄭太後拿捏管教。
薑莞華將頭轉到一旁,眼淚簌簌落下。
東平王世子歎了一聲,低聲哄女兒:“我們難得相聚,你彆鬨性子。你今年十六了。此次我們來京城,一來奔喪,二來,便是為你定下親事。你不是一直心儀李家小子嗎?這樁親事,你祖父會親自為你操持。等孝期一過,就讓你心願得償地嫁娶李家。”
薑莞華果然不哭了,用袖子抹了眼淚,羞澀忸怩地說道:“結親都是男方提親,哪有女方張口的道理。要是傳出去,我定會被人取笑。”
“傻丫頭,得了如意夫婿,才是最重要的。”東平王怒氣稍稍平息,也張口哄了孫女幾句:“顏麵不顏麵的,有什麼要緊。”
“這件事你就彆管了,等著祖父的好消息便是。”
薑莞華破涕為笑,嬌羞地嗯了一聲。
東平王父子,交換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哄走了薑莞華後,東平王父子兩人低聲秘議許久。
……
兩日後,淮陽王攜淮陽王妃和三個兒子進宮奔喪。
薑月華進宮四年有餘,終於得以和親人相聚,一雙眼哭成了紅桃子。
淮陽王妃身為女眷,要在椒房殿裡跪靈,薑月華得以整日和淮陽王妃待在一處。薑莞華有些眼熱,轉念想起祖父和父親說過的話,心裡又喜滋滋的。
至於薑韶華,陪著鄭太後在椒房殿裡待了兩日,之後便去了昭和殿。
家國天下,家族還在國家之前。朝中重臣,幾乎無一例外都出身名門大族,每一個朝堂高官背後,都有一個龐大的家族。
從這個角度來說,薑氏皇族其實已有了凋零之兆。太康帝一死,皇室就剩太子公主和二皇子。
寶華公主在椒房殿,二皇子年少不懂事,在靈堂裡待一會兒就哭鬨,時不時地往後宮跑。
太子時常一個人跪在棺木前。薑韶華來了之後,一直伴著太子一同跪靈,也算給太子壯了聲勢。
隨著藩王陸續抵達宮中,跪在天子棺木前的薑家人越來越多,都圍攏在太子身邊。太子一方總算不顯單薄了。
等路途最遠的藩王到宮中的時候,喪事已近尾聲。
與之一並而來的,還有平州亂軍四處掠劫打地盤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