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不讚成修河堤,而是錢糧要花到刀刃上,河堤修了得有切實的用處。”
這是直指工部修建河堤敷衍了事,質量太差。
工部周尚書臉色驟然難看起來:“紀尚書這話是何意?我們工部上下,為了治河修建河堤一事,忙得不能歸家的,大有人在。被河水衝垮河堤,是天災之故,難道要怪我們沒儘力不成?”
紀尚書性情耿直脾氣火爆,立刻麵無表情地當場撅了回去:“儘不儘力,工部上下最清楚。周尚書問心無愧的話,又何必惱羞成怒。”
周尚書冷笑一聲:“戶部掌管國庫,紀尚書整日喊國庫空虛。每年的稅賦到底用去了何處?”
紀尚書冷冷道:“你這麼厲害,戶部尚書給你來做。”
眾臣朝議打嘴仗是常有的事。王丞相也沒阻止的意思。眼看著又要上演熟悉的推諉扯皮互相指責一幕,一個意料之外的聲音在殿內響起。
“如果耍嘴皮子就能解決問題,你們吵到天黑也無妨。現在時間緊急,沒用的廢話就不必說了。”
話語淩厲,毫不客氣。
正是南陽郡主薑韶華。
周尚書被噎了一下,紀尚書臉色也不好看。昭和殿裡安靜了片刻。
薑韶華看向王丞相:“王丞相,本郡主記得,朝議有朝議的規矩。每個人都可說話,不過,說話時不得有人插嘴。怎麼朝議現在變得如此沒規矩?”
還不是因為安國公總唱反調,這幾年的朝議也就成了眾臣大型吵架現場。你指責我我不讓你。
事實是這個事實,被薑韶華這麼當眾指出來,就是丞相失責。
王丞相隻得拱手告罪:“是老臣無能。”
薑韶華淡淡道:“本郡主不懂治河,今日就是代皇上來聽一聽看一看。你們繼續。”
眾臣顏麵都不太好看。不過,臉麵這等事,大家一同丟也就無所謂。
朝議繼續。
這一回,一個接著一個出聲說話,沒人再插嘴。其實,沒安國公在,也就吵不起來了。
薑韶華耐心聆聽,偶爾看一眼奮筆疾書的王舍人:“王舍人都記下沒有?待會兒要呈給皇上看。”
王瑾應了一聲,繼續揮筆。
王丞相微微抽了抽嘴角。
朝議以前沒這個規矩。是薑韶華向天子進言,讓中書舍人做記錄,然後再呈到禦前。如此一來,眾人說話表態就得格外注意了。免得一個不慎,落下現成的話柄。
薑韶華的心眼,真是比篩子還多。
往常吵半天都吵不出結果的朝議,今日進行得異常順利。不到一個時辰就議完了修建河堤的預案。
沉默了許久的薑韶華,再次張口:“還有時間,將堆積的要緊政事也議一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