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瑾瞥一眼老父親壓不住的嘴角,心想父親你也太口是心非了。明明就很高興,還要裝出被逼無奈的模樣來,也不嫌累。
王丞相在兒子麵前這副德行,進了宮見了女帝陛下,立刻換了一副感恩戴德的嘴臉,連連笑道:“大梁這場大勝,至少換來邊境十年安穩。老臣恭賀皇上。”
薑韶華和顏悅色地笑道:“將士一心,朝堂眾臣齊心合力,這其中,也有寧國公一份力。當日戶部籌措糧草,寧國公領頭獻了十萬石軍糧。這份心意,朕都記著。今日慶功宴,自然不能少了寧國公。”
王丞相忙笑道:“老臣出些力,是應該的,不敢當皇上盛讚。”
薑韶華笑道:“不說這些客套話。來,寧國公和陳丞相坐在一處,離朕近些,也好說話。”
陳丞相早已起身,笑著迎王丞相坐下。王丞相怎麼都不肯坐上首,硬是在陳丞相的下首坐了。然後和陳丞相握著手對飲,一邊談笑風生,宛如至交老友。
大梁前後兩任丞相,這般和睦融洽,也讓眾臣大開眼界。
王瑾看在眼裡,不由得暗暗好笑。
女帝陛下確實手段高超,打一棒子就給一甜棗,將王丞相拿捏得穩穩的。當然了,自家老父親也是心甘情願地鑽進來。
能讓女帝陛下用儘手段拿捏的臣子,放眼看去,也就寥寥幾個罷了。這也是一份殊榮。
一直低調的長寧伯,今日依然低調,在這樣盛大的場合,長寧伯根本沒往女帝身下旁邊湊合。倒是和文臣們坐在一處。
禮部董尚書,主動舉杯向長寧伯敬酒:“論起這一戰來,真正立下大功的人是長寧伯。這幾年來,長寧伯培育出的新糧推廣至大梁各地,百姓們豐衣足食,都是長寧伯之功。二十萬大軍的軍糧,也都因此而來。”
“本尚書敬長寧伯。”
崔渡酒量不大,性情卻豪爽,笑著一飲而儘。
結果,眾人一個個來敬酒。崔渡很快就被灌醉了,俊臉紅通通的,目光有些渙散迷離。目光不時盯著龍椅上的女帝陛下。
眾臣看在眼裡,暗暗好笑之餘,又情難自禁地生出羨慕。
女帝陛下滿心都是國朝大事,對男色顯然沒太大興致。登基六年了,寶兒公主已經五歲了。女帝陛下既沒有再懷孕生子,也沒有選美少年進宮的意思。長寧伯依然獨寵後宮。
贅婿素來為人詬病,被人譏笑是吃軟飯的。長寧伯打破了眾人對贅婿的鄙薄。撇開皇夫的身份不論,隻說長寧伯本人,也是有正經本事能耐的。
董尚書借著幾分酒意起身,舉杯向女帝陛下慶賀國戰之勝,並進言:“皇上,長寧伯培育新糧和高產糧種,居功至偉。臣請皇上,為長寧伯加官進爵,以示嘉獎。”
這個董尚書,就是個馬屁精。
眾臣心裡紛紛開罵,以前拍女帝陛下的馬屁,現在連皇夫的馬屁也拍上了。
不過,這提議實在合情合理。眾臣心裡罵了一輪之後,也紛紛張口附和讚成。
薑韶華微微一笑,當著眾臣的麵和長寧伯脈脈對視片刻:“董尚書言之有理,長寧伯立下大功,確實當賞。”
“大梁有寧國公,有威遠公,從今日起,再多一位長寧侯。”
崔渡還年輕,才二十餘歲。這樣的年紀,就封了侯爵之位,也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