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曜點了點頭:
“昨夜臣偶然抬首,驚見那紫微星熠熠生輝,似有天命所歸之兆。
而夢中,臣又見紫氣東來,祥雲繚繞。
臣想,此等吉兆必有所示,故甚爾歡喜。”
這世上就沒有皇帝不喜歡聽吉兆的。
甚至有的皇帝都會自己騙自己,鼓勵臣僚競相上報吉兆,互相內卷,吉兆的形式也變得多種多種。
此言一出,百官悻悻然,而劉宏則摸著胡須大感欣慰,正當他準備再口頭大方一番,兩人走走流程,你來我往謙讓一下時,蘇曜卻又不按套路出牌了
隻見蘇曜微微一笑,拱手言道:
“然蒙陛下如此抬愛,臣又恐拒之不恭,故而也卻有一事相求。”
好家夥,變臉,現場變臉。
那麼推進一下這個皇帝祭祖的任務應該問題不大。
皇帝想要回鄉祭祖確實不是一天兩天了,但這事隻在他們這些上層中談過幾次,但因四方戰亂不休,不合時宜而從未開始計劃過。
蘇曜眨了眨無辜的大眼睛:
“陛下方才不是才說要向祖宗告喜麼?”
“朕方才所言是指在明堂祭祖!”
沒道理啊,明明是自己好事被壞了,我們不找他毛病都已經是大人大量了,他主動找事是為哪般啊?
就當許攸全身心都放在蘇曜身上時,袁紹下一句話卻讓他精神一振:
“皇帝北巡之事已經定下了!”
明堂,乃是封建帝王時代最隆重的建築和最重要的場所。
“命,.”
這可以說是蘇曜上朝的主要任務之一,另一個自然就是去乾那被中山國相張純推出的偽帝張舉了。
緊接著便轉過頭來,眼神銳利的盯著蘇曜,沉聲問道:
“朕欲回鄉祭祖,關內侯是從何得知的?”
“.”
最終,這件事還是皇帝親自拍了板:
“故而,若陛下不棄,臣願隨侍陛下左右,回鄉祭祖,以儘臣子之孝道。此等殊榮,勝過萬千賞賜。”
“陛下要回鄉祭祖?!”
但城門雖然不能進,消息的傳達卻不會有什麼問題。
莫非那關內侯毫不領情,非要和他們作對?
以他們對這位至尊的了解,那無疑是說出溜嘴,一時興頭,忘了已是賞過。
無數個念頭唰唰唰的閃過,最終蘇曜則是:
“哈?”
此乃人之天性,就更彆提劉宏昨日還剛辦了一場隆重盛大的凱旋獻俘儀式,那被萬眾矚目聽山呼萬歲的場麵,讓他更是難免飄飄然。
而就在蘇曜隨皇帝前往西園的同時,下了朝的袁紹也在離開北宮,告彆眾位臣僚後即三步並作兩步的拉開馬車簾子,閃身而入:
故而,在意外得到皇帝詢問他想要什麼賞賜的時候,蘇曜立刻便想到推進自己的主線任務。
許攸眼睛一亮:
“公乃虎賁中郎將,有負護衛那昏君安全之責,此非天賜良機邪?”
這是昨夜,在得知許攸是那孟津渡陰謀廢帝的儒生後,蘇曜與衛明和王淩等人商議出的結果。
昨夜與那關內侯衝突後,他便立刻馳入城內,逃到了袁紹的府上
這般如蘇曜所想的事情並沒有發生。
真是見鬼了。
“.”
不過事已至此,以防打草驚蛇,蘇曜又不能大大方方的說出這件秘聞。
這就怪了,此人是從何得知啊?
麵對皇帝和眾臣的目光蘇曜也是心頭無數個念頭在閃過。
說回當下,對於袁紹進來就呼禍事,許攸很是不解。
這便是這王朝末期時的一大景象了,宮禁有,但又不完全有,千瘡百孔之下徒留一個形式糊弄門臉。
也是,比起那個後來直接僭越稱帝的袁術,沒稱帝的袁紹對於劉氏皇族怕也是沒有任何忠心和敬意的。
隨皇帝回鄉祭祖。
“眼下並州平定,河東白波也遭到重創,京畿安全無憂,此事就此定下。”
“若是此人心性正直,婉拒恩賞,則陛下煩憂自解。”
“陛下隆恩,臣感激涕零。然臣以為,無功不受祿也。
散朝之後,皇帝又單獨留下蘇曜,君臣前往西園,同時喚來了一眾皇室成員,聽取蘇曜講述在並州的故事。
“有此番秘聞在手,若是仔細謀劃,關內侯不但可從容更進一步,那許攸也定會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尤其是皇帝、何進、盧植和張讓等中樞高官,他們都很是詫異。
於是乎,此刻一聽重頭戲來了,諸位臣僚俱是屏息凝神,就看那蘇曜會如何答複。
京師洛陽的諸位公卿,在結束了盛大且繁忙的獻俘凱旋大典後,馬上又進入到了籌備皇帝北巡的緊張任務之中。
昨日,這位陛下一時興起,在大典上順嘴就說了再要重賞的話。
皇帝話音一落,朝堂之內鴉雀無聲。
“陛下恩寵過重,恐非禦下之道也。”
“已是兩千單加賜關內侯,如何還能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