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植的意思皇帝明白。
畢竟有功不賞何以服眾撫軍?
厚加封爵,再調一地方磨礪心性,觀其為人,待其成長,確實不失為一老成謀國之策。
說實話,對於身為士林領袖的盧植,皇帝其實並不很喜歡,隻因此人總是在他耳邊聒噪擾人。
但是即便如此,其能力,劉宏是非常認可的,不然也不會讓他在平定了黃巾亂後複任尚書。
要知道,這尚書可是權位極重的實權崗位。
東漢時皇權趨於集中不但不設丞相,且三公也已成為虛職。
朝野政務可謂是悉歸尚書台處理。
縱使劉宏愛財,大肆賣官,便是那三公也可明碼標價的交易,他不會輕易去賣尚書這種實際乾活的官位。
故而,盧植的話再加上滿朝廷議,讓劉宏心裡也著實拿不定主意,這封賞之事就一拖再拖,遷延至今。
畢竟距離這些功臣進京確實也還有時間。
但誰知道啊,這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現在又突然冒出一個白波賊的問題出來,橫亙在並州中間,最關鍵的還是切斷了皇帝的財路!
可麵對這個棘手尷尬的局麵,一向能給他提供個靠譜意見的張讓這次卻是嘴上說的好聽,實際上還是甩手掌櫃,把事情丟出去不管。
對於這個老狗的小心思,劉宏不用想都猜的到。
“陛下,您看老臣的建議如何?”
張讓出言提醒道:
“或者說要是他自覺力有不逮,那麼隊伍繞行幽冀便可,那邊倒是道路通暢。
不過繞行就是會讓陛下再多等月餘時日。
但也總好過貿然興兵,披靡軍費啊。”
張讓打的一手好算盤,在他看來,皇帝已經沒什麼選擇了。
那白波賊可不比匈奴那般,是真的悍勇敢拚,而且沒有一絲對大漢的敬意。
那並州丁原不就吃了個大虧?
這姓蘇的臭小子,要是傲慢的去碰個頭破血流是最好,更加重了朝野對他的非議。
若是他知難而退,那又一路繞行,耽擱時日則是更好。
這位尊上可是出了名的喜怒無常,在起初那熱絡的心思過後,就憑那小子的諸多無理的做派,豈會不對其心生嫌隙重新審視?
到時候,他們再運作一番,搞不好一舉下獄都不是不行了。
現在張讓這般提醒皇帝,也是看局麵僵持,給皇帝一個台階。
果然,如他所料,皇帝讚同了:
“張常侍所言不無道理。”
誰知隻是在劉宏掃了眼二人後,頓了頓便說:
“既然那並州丁原處理不了家裡的問題,就著那蘇都督,且以原職聽令,行捕虜校尉事。
再加都督晉陽上黨諸軍事,務必給朕把道路打通,將那些虜首繳獲都給朕帶回來!”
“什麼?!”
何進和張讓俱是大吃一驚。
讓蘇曜以原職加校尉銜,再都督晉陽上黨諸軍事?
這等於把使匈奴中郎將的兵力和並州的兩地之軍都給他帶了!
這陛下,可真敢給啊。
校尉可是兩千石啊。
一個二十歲的弱冠少年?
而且頂著滿朝文武的反對?
行吧,現在確實沒有實封什麼,但是這樣的行權,基本上在慣例上就是說你隻要給這個任務乾得好,那就可以轉正了!
這讓何進和張讓全都大吃了一驚。
他們沒搞明白,這位至尊今日為何一反常態的堅持己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