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十二年春三月,開伯爾山口以東,犍陀羅平原之上,一場終將載入史冊的大戰,已經緩緩拉開了序幕。
這是一場在東土大漢來的人們看來,相當過時的戰役。交戰雙方先約好了開戰的時間和地點,然後各自拉上十萬左右的大軍,非常守時的在約好的時間和地點,擺開各自的戰陣,然後再開打!
需要強調一下,是陣而後戰在雙方擺好之前,都沒有派出輕騎廝殺一陣,也沒有要乾擾對方列陣的意思。真是有點依著西周古禮打仗的意思。
當然了,這樣的打法對於在大月氏人的大王、眾王之王、天子波調大和尚來說,實在是太理所當然了。
大印度自有國情在此嘛!打仗的都是刹帝利老爺,是有封底的軍事貴族,和春秋時期那幫坐在戰車裡麵上戰場的家夥差不多,都是要臉的。什麼半渡而擊,什麼敵陣未成而擊,都是丟份的事兒,宋襄公不願意這麼乾,刹帝利老爺也不屑這麼乾。
況且,刹帝利老爺們今兒還牽了足足一千一百餘頭大象上戰場!還有整整七萬名比較低級的刹帝利組成的步兵和超過三萬名高級刹帝利組成的騎兵。另外,還有法力無邊的大菩提寺首座鳩摩羅大師坐鎮念經,對抗天雷。順便一提,今天這個交戰的日子也是德高望重的鳩摩羅大師以大神通算出來的今兒可是個大晴天,天空上萬裡無雲!雲都沒有,哪兒來的雷?天上都沒有雷,大漢仙帝上哪兒招天雷去?
所以在這幫刹帝利老爺看來,今天這場大戰,他們是贏定了!
既然贏定了,當然得贏得好看了,最好一邊唱歌跳舞一邊贏。怎麼能不要臉麵,不講武德搞偷襲呢?
而對於遠道而來的漢軍,好像也被印度老爺兵的“貴族精神”給感動到了,也沒有派出輕騎去騷擾那些個頭很大,其實膽子很小的“象寶寶”。而是慢條斯理地排兵布陣,看得袁熙都有點急了,不過他也沒膽子去提醒仙帝劉協,隻好和劉協任命的“前敵總指揮”諸葛亮商量。
“軍師咱們真的要等大月氏人擺好象陣嗎?這一千多頭大象一起衝過來可很難抵擋啊!而且天家帶來的兵馬連長矛都沒多少”
現在袁家的步軍還保留著相當數量的長矛,還可以用來抵擋一下大象。但是跟著劉協抵達犍陀羅盆地的步軍都沒有帶長矛,隻有羅馬式的標槍。這可怎麼抵擋大月氏人的披甲大象?用標槍嗎?好像不行啊!
站在一輛望鬥車上,正拿著一把羽毛扇子用力給自己扇風的諸葛亮聽見旁邊袁熙的提問,就笑著用羽毛扇一指幾十具被兩匹大馬拖著的,安裝著兩隻輪子的青銅器,笑著對袁熙道:“顯奕,你看那些。”
袁熙順著諸葛亮手指著的方向望去,不認識,隻好問諸葛亮:“軍師,那些馬拉著的是什麼?”
“是雷器!”諸葛亮解釋道。
“雷器?天雷?真有啊!”袁熙吃了一大驚,連忙抬頭看天,天上一片雲彩都沒有,真能引下天雷來?
“當然了!”諸葛亮搖了搖扇子,胸有成竹地說,“你沒看見天子都來了嗎?有天子在,甭管天上有沒有雲,雷都是能打響的!”
袁熙回頭一看,就看見仙帝劉協正在一輛裝了個巨大傘蓋的馬車裡麵端坐著搖蒲扇呢——這犍陀羅盆地的天還是有點熱啊!
劉協看見袁熙回過頭,就笑著問:“顯奕,前麵的雷器都擺好了嗎?”
雷器擺好?怎麼擺?袁熙又轉頭去看,發現漢軍陣前已經擺好了一長排的“雷器”,每具“雷器”旁都有幾個頭戴綸巾身穿鶴氅的“仙人”,正在用木杆、長鉤之類的“法器”在擺弄那些“雷器”,看上去馬上就要開始做法了!
他剛想到這裡,已經有一組“仙人”已經擺弄好了一具“雷器”,然後就豎起一麵小紅旗。緊接著,又有一具“雷器”搞好了,又豎起一麵小紅旗
袁熙又抬頭看看天,還是老樣子,雷雨雲的影子都沒有這個雷真能劈下來?
“蘇倫將軍,那些是什麼東西?”
坐在一頭大象背上的眾王之王韋蘇提婆二世,這時候也看見擺在漢軍陣前的“雷器”了,他也不認識,於是就向左邊一頭大象背上的帕提亞將軍蘇倫提問了——這個帕提亞將軍和大漢的“操操”大王交過手,雖然被揍了挺慘,但總算是開了眼。
“這個不知道啊!”蘇倫回頭看了看和他坐在一頭大象背上的馬克裡努斯,“馬克裡努斯將軍,您見過那些青銅器嗎?”
馬克裡努斯皺著眉頭端詳了一會兒,搖搖頭,沒見過,但想必不是什麼好東西。
“眾王之王,”馬克裡努斯道,“敵人已經布陣完畢,不如讓戰象馬上發起進攻吧!”
眾王之王韋蘇提婆二世無視了這個“黑賤人”的建議,而是轉過身,雙手合十朝著身後一個木台上擺著的一具蓮花座上的,身穿金色僧袍的浮屠老僧道:“鳩摩羅大師,現在可以發起進攻嗎?”
這和尚就是如今印度大乘佛教首屈一指的高僧大德,據說就快要證菩薩道了!
如果不是韋蘇提婆二世拜他為師,他才不會離開佛陀伽耶大菩提寺來幫貴霜帝國念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