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澄雖然知道江夭夭不會無緣無故如此生氣,再加上江厭離更不會平白大哭,他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姐為什麼要哭,你們倆為什麼一個個說話都跟吃了爆炸符一樣。”
江夭夭道:“你怎麼不問問金子軒,再問問這個人她乾了些什麼。”
江厭離哽咽道:“阿夭,算了吧。”
江夭夭本就生氣,可她阿姐居然跟她說了句‘算了吧’,她氣勢都小了些,對江厭離道:“剛才金子軒怎麼說你的你都忘了,你還護著他?”
金子軒把明燭扶起來問:“明燭每日給我送湯的是否是你?”
明燭瞅了瞅局勢,羞澀委屈的開口道:“……是。”
江厭離擦乾淨了眼淚對金子軒一字一句的道:“我從未給你做過任何湯,從未。”
江厭離從小時候便暗許芳心以為金子軒終有一日能看到她,結果現在她才知道阿羨說的是什麼意思,才知道金子軒對她的態度。江夭夭說的對,既然這人如此待她,她也不必再去對他好,他願意怎麼想就怎麼想,都與她無關。
金子軒笑了笑道:“你們聽聽,這可不是我欺負她的,可是她自己說的,是她冒充明燭。”
江夭夭冷笑一聲,她阿姐不願爭那她們走就是了,剩得在這裡看金子軒和明燭礙眼,下回她見這兩人一次就打一次。她挽著江厭離的手,輕輕道了句:“阿姐,我們走。”
兩人剛剛沒邁幾步,就聽身後金子軒道:“剛才誰口口聲聲的說,那蓮藕湯是我做的?既然冤枉人都冤枉得這麼有理,是不是該道個歉。”
這此江澄才大概懂了什麼意思,每日江厭離做的一大鍋蓮藕湯,他們一人一碗還有餘,估計就是給他送去了,沒想到還冤枉江厭離,現在這廝居然還覥著臉向他們要道歉。江澄怒氣衝衝的看向金子軒,魏無羨更是想上去再揍個幾百回合,江夭夭差點一個灼華甩過去卻被一旁的江厭離按住了。
江厭離看著明燭平靜道:“人自知,心自明,我問心無愧。”
表麵越是平靜其實心裡越是波濤洶湧,江夭夭自然是知道自己阿姐現在心裡有多難受,魏無羨和江澄怎麼說也是個男孩,女孩子的心思終究還是不是很懂。
江夭夭深吸了口氣,對那邊一直跟金子軒重複著‘是真的’的兩人道:“彆往自己臉上貼金,也彆妄想不該屬於你的東西,我等著你後悔來道歉的時候。”
金子軒撇了一眼江夭夭,隨後收回了視線。江家姐妹說了什麼他根本就不在意,難道江厭離這種修為不高的世家之女來這戰場上,不就是為了接近他的麼,就是來贏得他的好感的,還有那個把戰場當做兒戲般的江夭夭,他道歉根本不可能。
江夭夭帶著江厭離回了房間,一路上江厭離都沒有說話,隻是進了房間後默默的又開始流起了眼淚。
江厭離望著窗外的月亮,江夭夭也一同看了去,那皎潔的月光像極了某個人的魂魄。江厭離望著望著就想起了自己初見金子軒時,她在觀戰席上看著他在場上意氣風發,當時就心有傾許,後來母親告訴她那人便是她的未婚夫時,她學著繡了好幾款荷包,卻沒勇氣問那人喜歡何樣的……如今便再也不必問了。
“阿姐,你為什麼要攔著我們,金子軒剛才多過分,你當真那麼喜歡他?”
見她不言,江夭夭握上江厭離的手,她也說不出什麼,隻問了一個又一個問題:“倘若喜歡皆是這麼痛苦,那為何要去喜歡呢?”
良久,江厭離淚眼婆娑的看著她道:“阿夭,以後也會明白的……”
人非草木,孰能無情。
夜半三更後好不容易江厭離睡下了,江夭夭蓋好江厭離的被子擦淨淚痕之後,轉身出了門,手壓劍上在月光下道:“你來這裡乾嘛,若非道歉還請你離開。”
屋頂上坐著一人,胸口金星雪浪正微微閃著光芒,見江夭夭出來了他猶猶豫豫的道:“那蓮藕湯……”
江夭夭之前在屋裡就感覺到了屋頂有人,一直忍著沒出來,直到她阿姐睡下,出了門這才見是金子軒,她不像剛才似的怒火極盛,現在隻希望再也看不到金子軒這個人,可這人偏就來她阿姐這裡了,不知道是不是再來羞辱江厭離的。
“不必多說,是明燭做給你的,還請金公子不必再糾結了。”江夭夭說著就向著自己的房間走去。
金子軒見狀從屋頂跳了下來,臉上毫無表情的擋上江夭夭的路道:“剛剛真想大白了,她承認了不是她,是冒充的。”
江夭夭道:“那愛誰誰好了,反正你也不會信是我阿姐做的。”
金子軒被江夭夭這麼一說,咬了半天唇都沒有開口,江夭夭直接閃過他,還沒走幾步他就道:“……她怎麼樣了?”
“誰?”
“江厭離。”
虧得他金子軒還能問的出口,江厭離哭了將近一個多時辰,他現在來問她怎麼樣了,江夭夭道:“拜你所賜,她很好,你大可不必這麼假惺惺的。”
“明燭被關起來了。”
江家現在眾人最護著的便是江厭離,就算風吹雨打都不成,可如今被人如此羞辱,那罪魁禍首就僅僅隻是被關起來了?怎麼說也得給搶她阿姐心上人的人一個徹底的懲罰,至少離開金家。
江夭夭笑了一聲道:“金子軒,你在金家掌管什麼,她能乾出如此之事,你還留著乾嘛?”
金子軒早知道自從江澄掌管江家之後,江夭夭便負責掌管門生等,作勢雷厲風行,似有幾分想虞夫人的氣度,他被這麼一說,麵子有些掛不住的道:“那人我會逐出金家的。”
“如此最好。”
說完江夭夭就走了,金子軒也沒再說什麼。次日,金家果真少了一名名叫明燭的人,後來金子軒極度愧疚,常常來找江厭離,都被江夭夭拒之門外。金子軒無處撒氣,正巧魏無羨看他不爽,兩人在琅琊營地裡又不知道打了多少次架,江澄和江厭離都不勸架了,金光善也任由其去。
一月後,琅琊局勢平息,江家人紛紛回了雲夢,再也不必隔幾日都能看見金子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