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顏冷眼瞧著,鬆手,並不攔。
等王婆子結結實實摔地上去了,摔得眼皮子亂顫,她這才蹲身下去,捏著根不知道從哪弄來的雞毛,在王婆子鼻子下麵撓啊撓啊,撓啊撓啊……
那滋味。
王婆子再也忍不住了,她爬起來,一個響亮的噴嚏打出去。
然而屬於她的劫難才剛剛開始。
王婆子眼睛剛睜開的刹那,知顏忽然在她身上摁了一下。
下一瞬,王婆子就好像瘋了一般,哈哈笑起來,笑得老臉上肉塊晃動,眼淚鼻涕橫流。
可神情卻痛苦萬分,一副分明不想笑,卻又完全停不下來的模樣。
這情形未免詭異了些。
各種聲音瞬間停歇下來,眾人狐疑的望著眼前這一幕。
知顏適時開口解釋道:“我戳了她的笑穴。”
說完,她伸手在王婆子身上又戳了一下。
剛才還笑得停不下來的王婆子,笑聲立馬頓止,張著嘴巴大口喘息。
然後還沒喘息幾下,知顏又在她身上戳了一下,她又開始大笑,知顏再戳,她再停……
如此幾番下來,村民們都信了知顏的話,一時間都看的驚奇不已。
“我還以為隻有胳肢窩和腳底板才會癢呢。”
“人的身上真有笑穴嗎?我咋沒聽說過啊?”
“這玩意兒也太神奇了吧,戳一下就能讓人笑成這樣?”
“七娘,你該不會是有神仙法力在身吧?”
一不小心被戳破真相的知顏:“……”
她還真有法力在身,雖然所剩不多。
可這種事情是能承認的嗎?
肯定不能啊!
知顏扯扯嘴角,正想編個什麼理由糊弄過去。
一旁的李鰥夫大聲說道:“胡說啥呢,七娘妹子要是真有法力在身,她還能被陳家人這樣登鼻上臉的欺負?”
跟普通村民不一樣,李鰥夫的天地不僅僅隻局限於鄉野,他在城裡還有個豬肉鋪子,日常出入縣城的各個酒樓送貨,聽到的見到的都很廣。
穴道這種東西,他聽那些在酒樓吃飯的江湖俠客們談論過。
至於七娘妹子為何會懂這些……
大概是陳家沒敗落之前,七娘妹子在京城的時候跟人學過吧?
李鰥夫想當然地以為,並不覺得知顏有法力在身上。
他還是那句話,七娘妹子要是真有法力在身,早把陳家人收拾得服服帖帖了,哪還能這樣被欺負啊。
大家也隻是隨口一說罷了,也都覺得像陳家七娘這樣一個受氣包,是不可能有什麼神仙本領在身的。
這一茬嘻嘻哈哈地掀了過去,大家又把關注的焦點落在了王婆子身上。
知顏也暗暗鬆口氣,又抬手在王婆子身上戳了一下,瘋癲大笑的王婆子立馬一屁股癱軟在地,笑聲頓止。
知顏瞧著她,冷聲開口:“說吧,你為何要裝死誣陷我,誰讓你這麼乾的?”
“……不肯說?沒關係,那你就繼續笑,什麼時候肯說了,什麼時候再停。”
說完又要去戳王婆子。
眼看那手指頭又要落在身上,王婆子腳底直冒寒氣,直往後縮。
她寧可挨板子,也不想再像剛才那樣大笑不止!
那滋味太難受了,比拿刀剮肉還難受!
王婆子被戳出了心理陰影,知顏的手指頭才剛伸過來,還沒碰到她身上,她立馬跪地上招認。
末了,她從袖子裡麵摸出一支份量不輕的金簪子。
“這是夫人賞給老奴的金簪子,老奴該說的都說了,求七姑娘饒了老奴這一次吧,老奴也是被逼無奈,聽命行事啊!”
發生這樣的事情,這陳家她以後是待不下去了。
是以,王婆子將陳家讓她裝死訛知顏的前前後後,一五一十全都招了,半點兒細節沒敢隱瞞。
人群轟地炸開鍋,紛紛罵王婆子不是東西,這種昧良心的事也乾。
當然,挨罵最多的還是陳家人,尤其是事件的主導者陳夫人。
“天天盤著串佛珠,我還以為她多慈悲為懷呢,沒想到竟然是個黑心腸的!”
“佛祖要是知道自己有她這樣的信徒,還不得被她氣死啊!”
“等著瞧吧,她這樣的人,死後肯定要被打入十八層地獄!”
……各種聲音入耳,人群後麵的陳夫人渾身哆嗦,本來就有點歪斜的嘴巴,這會兒更加歪了。
她狠狠瞪了陳三娘一眼,要不是這死丫頭出的餿主意,她哪會受到這種咒罵!
可閨女是她自己親生的。
她還要靠著這個閨女嫁入豪門大戶,她才能繼續過上之前那種富貴的生活。
如今閨女已經和富商之子定了終身,兩人約定好了,七巧節那日,對方正式登門提親。
這種情況下,女兒的名聲萬萬不能受損,更不能出現任何意外。
所以從一開始,她就一力擔下了整件事,沒敢讓女兒牽扯其中,怕的就是出現意外。
然後現在,意外不出意外地發生了。
陳夫人不甘心地閉上眼睛。
她狠狠咽下湧到喉間的那口血沫子,片刻後再睜開眼,朗聲說道:“沒錯,這件事情,是我吩咐王婆子這麼乾的。”
陳夫人一邊說,一邊推開人群,徑直走到知顏跟前去,兩隻眼睛怨毒地盯著知顏。
“你把我害成這副模樣,我心中有氣,所以我才拿王婆子做法,想把你綁回陳家,好好教訓你一頓,有問題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