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對於生活在這個世界中的人而言,這就是一個真實的世界,他們所遭遇到的一切痛苦也都是真實存在的。
既然她來到了這個世界中,她就要為他們負責,不能再讓他們陷入那樣的慘境中。
或許,這就是她戰死後沒有隕落,而是進了這個話本子世界的原因所在吧。
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知顏看向陳三娘,冷笑道:“陳三娘,你這是要跟我玩大的了?”
陳三娘將下巴抬的更高了,趾高氣揚道:“沒錯,我就是要跟你個大的!當然,如果你現在就跪下來給我磕頭認錯,並且把食方交出來,我可以允許你退出!”
退出?
哼,怎麼可能退出呢,她還想要對方的命呢。
“退出就不必了,既然陳姑娘要跟我玩大的,那我就奉陪陳姑娘到底吧,我們來玩命。”
“玩命?”
“啥意思啊?”
“不知道啊!”
四周議論聲頓起。
陳三娘眼睛卻是一亮。
按照她那個話本子裡麵的劇情,她是在陳七娘死後才人生飛快開掛的。
而且這個時間點,陳七娘已經陷入李鰥夫那個火坑中了,距離死隻差一步的距離。
可現在陳七娘不但沒有像話本子寫的那樣嫁給李鰥夫,被李鰥夫日日折磨。
相反,李鰥夫現在還特彆維護陳七娘。
這讓她感到不安。
如果能趁著這個機會除掉陳七娘,那就再好不過了。
想到這,陳三娘立馬應下道:“好,那我們就玩命!你若輸了,你自己一頭撞死,同理,我若輸了,我也一頭撞死!”
“陳七娘,你敢不敢跟我賭?”
“玩命的賭約是我先提出來的,我為何不敢?不過這畢竟是人命關天的賭約,太草率了可不行,不如這樣,將賭約定在明日如何?”
陳三娘這個人,惜命得很。
就算是輸了,也不可能真舍得一頭撞死。
她得找來一個能讓陳三娘心如死灰的外力。
這個外力就是秦家。
秦家住在城內,一時半刻趕不過來。
所以她把時間定在了明日。
陳三娘絲毫不知其中緣故,聽知顏將時間推到了明日,她譏諷道:“怕死就直說,何必拖延時間呢?”
“不過,看在我們好歹也曾是姐妹一場的份上了,你這個提議我同意了。”
留小賤人多活一夜,讓小賤人跟姨娘和弟弟道個彆,也算是全了她們姐妹一場的情分。
至於說小賤人會不會趁機逃跑……
陳三娘:“但是我擔心你會逃跑,所以我得派人將你們家圍起來。”
“行,沒問題,隨便圍,保證不跑,因為我還等著要你的命呢。”
“你!哼,有本事你明天你還這麼嘴硬!”
陳三娘果然叫來了一群陳姓族人。
足足二十個人,將知顏家不大的小院子團團圍一圈,彆說是個大活人了,就是一隻狗跑出來,也能被逮回去。
陳夫人對此不解,皺眉問陳三娘:“陳七娘那小賤人分明是心虛害怕了,你直接將食譜拿回來就是,何必還要跟她弄這一出?”
陳夫人覺得女兒應的這個賭約,純粹就是多此一舉。
“母親,您忘了那話本子上的內容了嗎?按照那話本子上的內容,陳七娘這個時候應該已經掉進了李鰥夫這個火坑裡麵才對,可她到現在都還沒有跟李鰥夫有關聯。”
陳三娘將自己這樣做的原因說給陳夫人聽。
“按照話本子上麵寫的,陳七娘嫁給李鰥夫後,我的人生就開始一帆風順起來,可現在陳七娘卻遊離在劇情外麵,總讓我覺得不安,我想趁著這個機會,將她推進劇情裡麵去。”
隻有將陳七娘推進劇情裡麵,才能保證她的人生就跟話本子上寫的一幕一樣。
陳夫人蹙眉:“可你們的賭約裡麵賭的是命,也沒有說陳七娘輸了之後,就得嫁給李鰥夫啊。”
儘管她也知道請神明什麼的是無稽之談,陳七娘之所以能讓天降響雷,並不是真的請來神明,隻不過是占了學識的光,更好碰到雷雨天氣罷了。
陳夫人看一眼外麵正在下著的瓢潑大雨,眉宇間充裕著不悅。
女兒的膽子真是越來越大了,竟然敢跟讓人賭命……命是能隨便賭的嗎?
再說了,就算女兒賭贏了又如何?
陳七娘那個小賤人不管多麼該死,可她畢竟還姓陳,是跟女兒一個爹的嫡親妹妹。
親姐姐逼死親妹妹,傳出去能是什麼好名聲?
想到這,陳夫人張張嘴,正要開口讓女兒取消這個賭約。
陳三娘卻早就猜出了她心中的憂慮,拉著她的手,附在她耳邊,悄聲耳語一番。
於是陳夫人就眉開眼笑了,她上下打量女兒一番,欣慰地說道:“三娘,你長大了。”
跟欣慰女兒長大了而眉開眼笑的陳夫人不同。
村外的小院子這邊,月姨娘抹著眼淚哭的語不成聲。
知顏被她哭得疼大,再三向她保證道:“姨娘,你放心,我既然敢應下陳三娘的賭約,就必定有十足十的把握。”
旁人或許請不來神明。
但是她能啊。
因為她就是神。
她現在的法力跟以前比起來,雖然弱的可憐,但是憑空將陳三娘摔幾個大跟頭還是能做到的。
可惜這層原因沒辦法說給月姨娘聽。
而她一番空洞的安撫,顯然也無法讓月姨娘將心放回肚子裡麵去。
小院子上空飄蕩著女子嗚咽的哭泣聲。
一群穿著蓑衣守在外麵的陳家族人聽著院子裡麵傳出來的哭聲,開心地跟同伴嘀咕。
“月姨娘哭得這麼傷心,看來她也知道女兒這次贏不了。”
“這還用想麼,將神明當成自家奴仆使喚,她陳七娘以為她是誰啊,簡直可笑。”
“誰說不是呢,要我看啊,她就是害怕了,所以才有意拖延時間。”
“這個很正常,好死不如賴活著麼,誰不想多活一天啊。”
“……她會不會半夜逃跑啊?”
“半夜逃跑?哼,那也要看看她有沒有這個本事才行,咱們都把這個院子圍成鐵桶了,她怎麼逃?除非她變成一縷清風飛出去。”
“那倒也是。”
說話聲停了一瞬。
片刻後又響起來,唏噓道:“這都快小半個時辰了吧?月姨娘怎麼還在哭啊……她可真能哭,也不怕把眼睛哭瞎掉。”
“人家女兒快要死了,還不允許人家哭一會兒啊……行啦,彆管那麼多了,好好的守著吧,等到明天,三娘拿到食方,咱們以後就又能過上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了。”
“那倒也是,哈哈哈!”
笑聲飄進雨裡,又飄進小院,飄到月姨娘的耳中。
她止住哭,騰地站起來,神情凝重地看向沈宴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