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春季又遊山間,但見此地多北國,好一派冬景,遂做詩:北歌行南風,南風呼又至,山巒儘翠嶺,波濤翻轉,冬去春來,又換幾回人間!!”
看到這裡的時候,黎文有些停頓,隨後繼續“翻轉”,對他來說,這些詩歌,沒有什麼意思。
翻了幾張那些遊玩的廢話,直直到看到謀劃篇才停了下來。
“涼州之地,靠加拿大,此地天寒,若要發展輕工業,恐怕最後根本不可能競爭過漢州的,出口業倒是可以借著江夏港搞一搞,但是也不可能搞到金山,西京那種程度,所以適當即可……”
“而若想發展,最主要的就是因地製宜,陛下也說過,地豐取物產,人豐取其才,物不豐,人不興,則取其誌,涼州非無物之地,此地煤礦多,山林遍地,若是以木材成家具,成書本,煤炭興重工,則大事可成!!”
想起鎮上幾家造紙廠,以及一家洗煤廠,黎文覺得這篇倒是說的有幾分道理。
“嘩啦”,又是一頁。
“涼州之地,雖多煤,多木,但缺少人丁,朝廷初時分人口,首重幽州,漠南等富饒之地,雖府時曾送來五萬壯丁,但與偌大之涼州,極為不匹配……”
看到這裡,黎文點了點頭,他對此深有體會,要不然需要重體力的伐木廠,也不會要他一個半大小子,還給了不錯的工錢,讓他可以還爹死後留下的欠賬。
“後來朝廷欲興俄勒岡之地,才發來後麵幾批移民,統共不到五十萬,還是三省來分,可謂凋零!!”
“再後來,也就是現在,神州太平天國鬨亂,才有更多移民到涼州,乃至其他兩地。”
“涼州雖北,然,地靠加拿大之溫哥華,又眺望俄國之阿拉斯加,可謂要地,若以一軍向北,近可攻溫哥華,加拿大之地,江夏港屯海軍,則可越過加拿大,攻打阿拉斯加……”
“如此重地,可謂西方門戶,不可重,不可不嚴!!”
黎文讀到這裡,也是熱血沸騰,他沒有想到,一個被他視為雞肋,伐木之地的涼州,竟然如此重要,簡直讓才十六歲的他,大開眼界,見識了一下什麼是戰略。
讀到這裡,其實涼州卷已經結束了,但是黎文還是來來回回讀了幾回,甚至連剛剛那幾頁嫌棄無比的風光,遊玩,都記在了心上,打算等雪化了,去附近山上走走,看看是不是這樣。
當然,做詩就不必,黎文自問沒有那個能耐。
到最後,黎文又翻到了一篇讓他感興趣的事情,是一個科考之事,說是科考,不過是個趣事罷了。
“龍武九年春,我受命監考,白天由各地主考官監督,晚上把一部分看起來不錯的試卷,放在案頭,由我點評,以上向報,為國儲才……”
“其實有一篇文章我是最奇怪的,因為那邊社論是法國亂局之警示,其實聽名字就知道,這是什麼意思……”
“但是此人偏偏反其道而行之,不談法國,反談我國,從朝政到地方,可謂字字珠璣,其實有不少讓我拍案叫絕的事情,其中一句話我至今還記得:漢興可乎國興,又可乎民興,若國興,則民必興,今見國,而不見民,又有何栽!!”
看到這句話,黎文手明顯抖了一下,這句話他作為涼州高中前十名,還是能看懂的,這,這根本就是在赤裸裸的罵國啊!!
而在書中的那位巡撫大人自然也是怒了,當時恨不得踢掉此人,到時候如果這種卷子送上去了,自己不跟著倒黴嗎??
而最後,之所以這封卷子還能送上去,就是最後一句話:
“法蘭西王國之亡,非路易王也,亦非亂政,乃工業化後,豪商把持生計,低買高賣,血腥盤剝,小民日艱,若有人蠱惑,國亂必至,今歐洲之事多乃此事,故而我漢可察歐洲之失,補自身之短。”
“適才所言國與民,皆警示之言,非任性胡為之為,若興國,則民當同興,此大同盛世,非私願,乃公願也,誠所言,以解法蘭西之亂題!!”
“啪!!”
黎文看到這段,拍案而起,隨後又坐下,因為動靜太大,惹得母親“訓斥”。
坐下後,黎文到處找寫文章都人的身份,最後在一段話中看到了“朱道”二字。
再翻後卷,發現這個朱道已經去安西任職了。
“呼……”,黎文看了又看,呼出一口冷氣,麵色紅潤,雙目明亮,好似清醒了不少,就連前些天那些“刁民”“愚民”之言,都消散不少。
甚至都有一種羞愧,畢竟如果不是這篇文章,他還自負清高多少時間,還要瞧不起人,多少時間。
“唉……”
“自己就是典型的黔首小民,讀了幾年破書,看了幾篇雜論,就瞧不起黔首,卻是忘了,自己也是黔首,瞧不起他們,不就是瞧不起自己……”
黎文有些羞惱的歎氣。
黎文再看國政論,以及清明不少,原來看不懂的東西都明白了許多。
窗外,星空點點,寒風蕭瑟。
屋內,少年點燈夜讀,時而開朗,時而疑惑,複而皺眉,幾番之後,發出一句:
“國若興,民必興,若國興,民不興,必有妖邪!!”
“除妖毋儘!!”
大道理最終被“呼呼”聲取代。
夜光照在少年細嫩泛紅的的臉龐上,恍惚了幾下,最後化作幾滴“口水”。
………………………………………
江夏市……
街道上,不斷有穿行的自行車,以及店鋪前的叫賣聲。
黎文背著行囊,四處轉悠,硬生生沒有找到江夏大學在哪,最後隻能硬著頭皮,找路人詢問,最後得到了一個“北麵”,模棱兩可的回答。
看著琳琅滿目的街道,以及那些春衫薄,露出雪白,踩著高跟鞋的時髦女子,黎文紅著臉,不好意思的從旁邊經過,隨後便小跑的離開了,留下來“嗬嗬”的嬌笑。
引得路日紛紛側目。
鑽了幾道街巷,黎文“呼呼”的從一個小巷中跑出來,剛剛在巷子中,有幾個輕薄濃顏的年輕洋人女子,說要帶他洗頭。
好家夥,洗頭,他在家已經洗過了,還要花錢,不是有病嗎??
再說了,這個洗頭和他那個洗頭一樣嗎??
跑出來後,又問了幾個,在沒有花一毛錢車費的情況下,背著幾十斤重的行囊,黎文終於看到了江夏大學的校門。
“小鬼,來簽字。”
當黎文簽完字後,來到一處大樓錢甚至不讓他進去,想問什麼,最後人家直接回了一句:
“這是女院,你一個大男人這乾嘛,彆以為我不知道,像你這樣借著上樓,搞鬼的,我可是見多了!!”
黎文最後看了一眼隻有幾十號的女院,問了一句:
“為什麼這麼少??”
最後,又是被當做登徒子趕了出來。
後來才知道,大學分男院與女院,因為保守的原因,男女之防雖然在小學沒有,但是到了中學和大學就多了,中學還好,隻是不同班,大學可就嚴格了,這個年代能讀的起大學的女孩,哪個簡單。
不嚴格些怎麼行!!
上了半個月課,黎文覺得沒什麼意思,就跑出去,站在繁華的江夏城,黎文低頭看了看自己胸口掛著的江夏大學徽章,突然自信了不少。
而當行至一處報攤的時候,他又看到一則消息:
(蘭芳驅逐蠻夷,光複瀛洲)
(婆羅洲被漢國命名為瀛洲)
而在下方,則是一段:
(安西上鎮鎮長朱道,調任江夏,任主官)
看到這段,黎文目光一震,隨後花錢買下了報紙,看著朱道在安西所做之利民之事,黎文突然有一種與有榮焉的感覺。
甚至發出了:
“朱君先行,弟後至!!”
“興國興民,誅妖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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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