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狂風吹過,卷的湖光蕩漾,一艘小舟行過,又是幾道“波光”。
戴著鬥笠的中年男人,撒下漁網,隨後便拖拽著漁網向下遊走去。
小舟向上,路過一處壩口,中年男人將手中的竹竿插進對麵的潛水裡,隨後拿起一根被水泡的起毛發黃的長繩,綁在了石柱上。
然後開始拖拽手中的漁網,剛開始還沒有什麼動靜,後來隨著動靜越來越大,露出的“白腹”也越來越多。
最後倒出幾十條,大小不一的淡水魚,這些魚都是美洲本地的魚種,有美洲當地的鰱魚,也有鱸魚。
其中幾條鱸魚,最是引人注目,通體黑色,眼球泛紅,這種魚也被稱為紅眼鱸魚,屬於後世美國人比較喜歡垂釣的一種。
其他的則是一些美洲白鰱,這種魚的味道和神州的有很大的區彆,可能是水土不一樣的原因。
而這些魚,最吸引中年男人的則是幾條紅顏色的鱒魚,這種鱒魚,最早是在阿拉斯加,後來在俄勒岡三省分布,在安西地區,也有少量分布。
因為目前的保險技術,還沒有後來那麼好,就算有,也很貴,所以大多數水產,尤其是本地沒有的,往往能夠賣到很高的價格。
像眼前的幾條,若是賣到飯館,少說值一塊。
加工出來,賣你三四塊,也是正常的。
可以說,幾條鱒魚,比那幾十條本地魚都值錢。
中年男人姓周,叫周大明,名字很土,幾乎沒有什麼特色,最早在魯省老家,就是專門打漁的。
後來在老家因為賭博輸錢,把房子都抵押了,媳婦受不了,和村頭張財主跑了,留下他孤家寡人。
再加上前些年流行闖關東,一咬牙一跺腳,就潤了。
可誰知道,真的上了官道,卻被姓王的衙役,趕到了海邊,最後上了去美洲的賊船。
現在想想,這個“賊船”,確實上對了。
如果不是來到漢國,就他那副德行,還能娶到媳婦,能分了那麼好的地??
彆以為他不知道關外是什麼樣子,那裡就是一個“吃人”的地方。
同鄉的衙人,都偷偷和他們說過,那地方地是有,可是深山老林,虎豹遍地不說,就說當地旗兵,旗將老爺的“壓榨”,他們受的了幾時。
更不用說,他們這批是要送到外關的,那地方據說和俄國洋鬼子接壤,一旦打起來,他們不就是炮灰。
雖說現實俄國人沒了,換了漢國,但周大明,依然覺得移民漢國是個最好的出路,甚至沒有之一。
畢竟,誰把他當人看,誰不把他當人,周大明雖然沒念過什麼書,但這點還是知道的。
事實上,不止是周大明,隻要是早期移民漢國的,就沒有不說漢國好,說漢皇“萬歲”的。
當然,第二代可就沒有這個想法了,雖然他們也為帝國的強大而感到高興,一樣尊重那位“龍武大帝”。
但總感覺有一層膜,這層膜是什麼,估計是時代吧!!
…………
周大明回到家中的時候,整個村子還在做飯,“滾滾”炊煙好似白浪,洗滌著人心。
甚至剛剛回到家的周大明都不由自主的感到一股“愜意”。
所謂人間煙火氣,最撫凡人心,大抵便是如此了。
“咋這麼早回來了??”
“今天怎麼樣??”
周大明的妻子,是當地的印第安女子,因為乾火的原因,曬的有些“黝黑”,但是健碩的身材,卻又給人一種野性美。
這也是當初周大明看上她的原因,畢竟他這個年紀,已經過了當初那種“愛美”的年紀,平平淡淡過完一輩子,才是真的,其他的,都是假的!!
而能夠乾活的巴娜,就成了他最終的選擇。
(漢國印第安人基本都用漢名,巴姓就是當地部落聲調中最重的)
周大明“胡謅”了幾句,其中夾雜著“挺好”“不錯”“魚很大”的字眼。
而巴娜則是一邊聽一邊將一盆羊肉端了出來,上麵還摞著發黃,冒著香氣的饅頭。
“來,吃,看看今天的味道怎麼樣??”
巴娜的漢語有些“僵硬”,雖然已經說的不錯了,但是還是有很多不熟練的詞,甚至說話的時候,習慣說一些吃,喝,好,這種單詞。
就是因為她原來所在部落語言體係構成,還很原始,很多都是以單詞表達。
而這種情況,在很多印第安部落都很常見,以至於當初教他們讀書的時候,都“愁”死了。
最後還是專門編了一套貼近他們的教材,才解決了“文化”的問題。
周大明拿筷子夾了塊“冒煙”的羊肉,塞進嘴裡,立馬“巴拉巴拉”起來,不是吃的,而是燙的。
最後吃完之後,才吐出句:
“燙死了!!”
最後又補了句:
“比上次的不錯!!”
聽到這話,巴娜才高興的說起今天的事情。
“你知道嗎,那個,那個廠,他們要我了!!”
“他們說,一個月可以給我,一個這個!!”
看著巴娜伸出的十個手指,周大明很想笑,但最終還是止住了,隻是用開玩笑的語氣問道:
“賺錢了,可以買新新衣服了!!”
一聽這話,巴娜立馬紅了臉,因為她曾經偷錢去到鎮上買過兩件從北門來的“時髦”貨。
而周大明也沒有在這件事情“糾結”,而是問了句:
“今天家裡有沒有來信??”
巴娜有些懵懂的搖了搖頭。
而聽到這話的周大明“歎”了口氣,最後開始招呼巴娜一起吃飯。
吃飯間,隨口問了句羊肉價格,巴娜興高采烈的說:
“今天羊肉降價了,多買了些,放在冷窖裡。”
而周大明一邊啃著羊排,嘴裡嘟囔道:
“是河羊,還是牧羊??”
“河羊!!”
巴娜啃的比周大明還要開心,甚至說話的時候,都“不清不楚”,給人一種“咕嚕”的感覺。
周大明則是囑咐了句:
“最近河羊價格跌了,乘著機會,弄點羊羔回來,來年養好,沒準價格就漲上去了。”(因為多湖泊,所以當地在湖泊兩岸,養了不少羊,這種羊因為耐泥巴腐蝕,所以也被稱為湖羊,至於牧羊,其實就是牧場裡的羊)
“恩!!”
“當家的,你,吃!!”
巴娜還算“熟練”,但夾法蹩腳的將一塊羊肉放在了周大明的碗裡,說的話,也是單字。
可能是用習慣了,一時很難改過來了。
吃完後,周大明看著飯量明顯見漲的巴娜,心裡有些疑惑,所以試探性的詢問:
“最近吃的那麼多,是不是壞了??”
“啊??”
巴娜沒有明白周大明的意思,隻是以為對方覺得自己吃的太多了,不好意思的放下了碗筷。
周大明看著“懵懵懂懂”的巴娜,也隻能說一句“吃”。
隨後便離開了家。
兜兜轉轉的走了幾圈,在一處矮房前停了下來。
這是當地的衛生所,也就是鄉村醫院。
說是醫院,實際就一個年齡五十多歲的中醫,以及一個從醫學院畢業,被分配來乾五年的年輕人。
年輕人彆不會,就會打針,因為姓陳,又被村名叫做“陳針”。
老中醫姓穆,原來在漠北一帶做遊方郎中,後來靠著醫療改革,像他這是無證駕駛的,都被“請”到了地方衛生所。
平時大家叫他穆老,雖然有因為他的身份而叫的,但更多的,還是醫術。
穆老的醫術,在這鹽州,也算排的上號的。
(美國猶他州鹽湖城)
甚至就連外村的,都跑到溪流村就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