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裡斯班港,零零散散的商船停靠在其中,船上的人都不願意上岸,好像岸上有什麼不得了的怪物一樣。
以至於他們扔下貨物就跑了,甚至沒有做任何停留。
布裡斯班港口內,已經自認為澳洲公司的副總經理的羅小嘉看著已經看不清的商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在這幾個月中,他們靠著英國人的身份,以及男爵夫人的背書,徹底在澳洲站穩腳跟,甚至因為曼西神父的宣傳,有關存在惡魔的消息也漸漸傳開,甚至登上了泰晤士報的頭版。
一定程度上影響了英國對澳大利亞的看法,雖然最近一段時間,澳大利亞的死亡人數已經在逐漸的下降,但是長達幾個月的“噩耗”,還是讓人相信澳大利亞是一個被詛咒的地方。
以至於在英國本土,有關撤離澳大利亞的呼聲不絕於耳,但英國的高層並沒有那麼傻,他們手中的數據顯示,這場疾病正在趨向可控,倫敦的試驗數據也表明,這次事件和所謂的惡魔沒有任何關係,就是一次新世紀的黑死病。
但上層明白,不代表底層也明白,有關澳洲惡魔的消息,在英國本土乃至殖民地傳的到處都是,最後反應到經濟上就是隻要聽是送到澳洲的貨物,都是小心謹慎,恨不得扔下貨就跑了。
剛剛在布裡斯班港口發生的一幕,就是現實的真實寫照。
而在澳洲當地,因為損失了過半的人口,整個澳洲本來就稀缺的情況,變的更加空曠了。
甚至出現了沿海幾十裡,見不到人的情況。
而羅小嘉和王猛的澳洲公司也是在這個時候興起,他們收購鐵礦,收購那些失去人手的鋼鐵廠,把自己包裝成一個澳洲本地的鋼鐵企業,甚至就連娶了男爵夫人的王猛還‘花錢’,買了一個所謂的英女皇勳章,美其名曰:“熱愛大英帝國”。
而所謂的救世會也在曼西神父的大力“推廣”下,擁有了超過七千名信徒,可以說籠絡了澳洲大部分活下來的人。
雖然這其中,偽信徒占據大多數,但不可否認,救世會本質已經成長為僅次於英屬澳大利亞總督府的第二大勢力。
整個過程用時不超過五個月,雖然常說現實比科幻更科幻,但救世會卻是真正踐行了這一點。
就像目前已經“誌得意滿”的羅小嘉所說:“一場災下來,我們就都是人物了!!”
——
蓬萊移民部分局。
這是當地最大的衙門,甚至在建築規格上,還要超過蓬萊的巡撫衙門。
“郭局,這是去年下半年的移民數據。”
負責修訂移民數據的小陳,將去年下半年的移民中轉報告送到了郭為民的案頭。
郭為民是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人,如果放在原來,像他這樣的年紀的官員,最次都該是巡撫一級,但隨著漢國權力體係的閉合,以及官員人數的增多,郭為民這樣一個中年局長,甚至可以叫一聲“年輕有為”。
是要被上麵重點提拔的!!
郭為民翻看著手中的文本,還沒看幾下就誇讚小陳“有乾勁”“有頭腦”,讓站在對麵的小陳連連推脫,說是推脫,但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來,其中的“得意”。
“呼啦-——”
郭為民翻的很快,很快就看到了頭,剛剛準備在上麵簽字,但右下角的一處數字卻是吸引了他的目光。
“今年移民死亡數據怎麼高了這麼多,往年也不過幾百人,怎麼今年過千了??”
郭為民看著“一千零七人”的數據,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如果他沒有記錯,去年最多死了不到六百人,怎麼今年一下子就破千了。
“今年有大的乘船事故嗎??”
郭為民抬起頭看著小陳,眼神中滿是疑問,畢竟按照上麵的要求,移民的死亡數字,同樣是被考核的標準,也是因為這個,每一個移民局長,對於死亡率都十分關心,不是他們有多善心,而是因為這玩意關乎烏紗帽。
小陳聽到這話也啞巴了,畢竟他還真沒有聽說有什麼大的沉船事故,但是這個時候郭為民卻是不耐煩了,直接嗬斥:“有還是沒有??”
“郭局。這——”
“沒有!!”
小陳整個人都是懵的,但是有一點他卻是很清楚,那就是“沒有”。
“沒有,好,那就說不通了。總不能這些人都是跳海了吧,還是坐著同一艘船??”
郭為民的臉上露出嘲諷,讓旁邊的小陳膽戰心驚,畢竟這件事情要是自己弄錯了,少不得吃一頓“問候”。
郭局長看著小陳的臉色,心裡已經有了答案,直接了當的表示:“去,弄清楚這批死亡名單是怎麼回事,老子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是,郭局長!!”
小陳站的筆直,活像人體雕塑。
——
“不對啊,怎麼算也不對啊,這人怎麼可能就是少了四百呢??”
“你那邊怎麼樣??”
正在看名單收據的審計員,看著自己算盤上的圓珠數字,怎麼也查不出來到底哪裡出錯了。
“我這邊也是,總是少四百零幾個。”
另一個審計員在算了一大圈後,最後得出了一個“不可能”的數字,即消失的四百零五人。
“碰!!”
畫著公雞的茶杯散落一地,大堂裡的所有人都低下了頭。
郭為民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勁的環視四周的那些官員,冷冷的說道:
“都說吧,這人都去哪了??”
郭為民“哢嚓”一下,坐在紅木椅子上,很快就有人遞茶。
“咕嚕……”
喝了幾口茶,郭為民見還沒有人說,麵露嘲諷的說:
“平時一個個的,人五人六,好像都是官,現在看來,連狗都不如,狗家裡進賊了,還會叫幾聲,你們呢,屁都不放一個!!”
聽著刺耳的“教育”,在場的這些滑頭,都順從的低下了頭,好像真的認錯了一樣。
其實移民部是漢國出了名的清水衙門,每一筆錢都要用在移民身上,每年采購多少,根本不經過他們的手,底下的人想撈油水都撈不到。
要不是上頭給的獎金足夠高,沒準就沒有多少人來移民部了,如此情況下,一些“活動”自然也就少不了了。
平時郭為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畢竟這種事,彆說都察院了,就是那幫每個月都要質詢的帝國議會也很難管的了,用胡相的話就是“人之常情”,“小貪即放,大貪即殺”。
郭為民罵了兩句,最後宣布重新審核,全麵審核,不把那四百零五人找出來,誰也不準回家。
聽著這位郭局長“大義凜然”的命令,在場的所有人都苟下了頭。
第四天夜裡,移民局裡,燈火通明,透過窗戶能夠看到上百名移民部的官員,依然在埋頭整理文件。
大部分人都麵容憔悴,胡子拉碴,甚至眼角還帶著眼屎。
移民工作審計本來就很複雜,要不然也不會去年的賬,拖到今年三月。
“媽的,這賬怎麼就是算不清,算來算去,還是少四百零五人!!”
“老子現在看到四百零五這個數字就頭疼……”
周圍還在“撥弄”算盤的人,都停了下來,甚至有個彆心態不穩定的,直接哭了出來。
罵罵咧咧了幾句,就聽有人出聲:“我說,會不會這個數字本來就是少的,或者說,有人瞞報了!!”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精神”了起來,很快又響起了算盤聲以及“嘩啦”聲。
“我發現了……”
“我發現了……”
靠近牆角的一張辦公桌上,一個頂著雞窩頭的年輕官員,興奮的拿著一份文件站了起來。
“刷”,上百雙眼睛聚集在他身上。
“有一家公司航運公司少了四百零五人,不,他們根本就是直接過的。”
“這份文件上顯示,滿員,但我在查了最近幾個月的移民部數據發現,根本就沒有所謂的滿員,他們根本就是空額,他們一直拿缺少的數據,濫竽充數!!”
年輕官員的話,就像火柴一樣,點燃了所有人的怒火,所有人都把那家公司身上,罵的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而當消息傳到郭為民的耳中的時候,他就一句話:
“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人我要見,也要抓!!”
至於抓誰,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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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啊,你這幾天怎麼了,怎麼老是魂不守舍的,怎麼,是不是伱在外麵哪個相好的找上來了??”
“好啊,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當初我嫁給你的時候,怎麼說的,你說……”
周夫人看到依然不為所動的周圍平,好似想到了什麼,立馬發揮了中年女人的特點,弄的周圍平怎麼回答都不是。
中午吃飯的時候,周圍平吸溜著碗裡的打鹵麵,突然問了一句:
“孩子還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