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京報:稅收改良勢在必行,帝國不能走明帝國的老路……】
【朝報:沒有任何人是特殊的,那些妄圖用國外經驗混淆視聽的人,現在可以閉嘴了…】
【金山日報:新的稅務體係,不僅僅有利於讓財富合理化的運行傳承,更能保證整個大漢帝國,保障五千四百萬漢國人的利益,多數人的利益永遠高於少數人的利益,而不應該受到某一小撮的愚弄和擺布……】
【商報:商業的本質是繁榮經濟,促進貨幣流通,而不是讓某些人在裡麵肆意,且不受到限製的進行他們所謂的遊戲,我們所有人都要對這種遊戲說不!!】
整個四月,漢國的輿論場都呈現了一種“一邊倒”的口水戰,甚至都不能用戰來形容,而是一邊倒的碾壓。
而在這場輿論戰中,其實有關稅改的消息,並不是那麼的占據上風,甚至可以說,這個所謂的“改稅”,從一開始就被罵的狗血淋頭。
而且不止是那些勳貴,有錢人罵,就連一些不明真相的普通老百姓也跟著後麵對稅改大肆批評,甚至有人認為,所謂改,不過是內閣那群奸臣新的盤剝百姓的手段,和所謂的新土地法,是一樣的,都是搶錢手段,至於所謂的“公平”。
其實說實話,漢國國內的大多數人,其實是不相信的,而這群人主要就是大漢帝國這幾十年高速發展,因為時代機遇而起來的“中產”。
【這裡的中產是一個廣義的詞,事實上是包括一部分高產。】
這群中產的生活水平,綜合水平其實是要比一般神州地主,甚至是那些大地主還要高的。
畢竟那幫地主,除了攢錢買地,要麼就是多養幾個小妾,但從純生活水平,醫療水平,交通水平來看,這些個所謂的“地主老爺”,實際根本無法和漢國的中產相提並論。
受限於小農經濟低下的生產力,其實神州大部分地主的生活水平,其實比很多人想象的還要低。
就比如“忙時吃乾,閒時吃稀”這句話一樣,除了少部分排場非常大的地主之外,大部分地主的吃食,其實也就那回事,無非就是不用再穿打補丁的生活,吃的東西,可以隔幾天見見點葷腥,出門可以騎馬坐轎罷了,看起來生活水平比那些苦哈哈的“長工”要好多了,但和目前主流工業國的普通人相比,其實也就那回事。
而與漢國這樣地大物博的工業帝國相比,那更是一下子從十層掉落到了底層,抬頭才能勉強看見。
【漢國中產目前標配是一棟西式或中式的庭院,或是鄉村地區的上千畝土地,可能在未來還要將汽車算進去。】
中產們之所以恐慌,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們是他們不像最近這些年剛來,沒有土地房產存款的新移民,甚至一部分還在住公屋的窮人,這幫中產是真的有財產可以被征收。
【漢國於前年,正式取消移民的土地分配,目前還能分配的,隻有海外殖民地了,就連海外行省都沒有了。】
所以在這場由財部官員齊成棟發起的“稅法改良”中,就像某些勳貴“洋洋得意”所說的:
“百姓是和我們的站在一起的,我們才是真正的民心,我們才是正義的!!”
而他們口中的百姓是誰,就是那群逐漸增加消費,購買汽車,計劃旅遊的中產。
這幫人從一開始,其實就是和上層站在一起的,畢竟從嚴格意義上來說,他們那點“資產”,也屬於被征收的範圍。
至於最下麵的那群人,他們其實也是受到上麵人影響,對於所謂的稅,也是一副“冷眼旁觀”的樣子,當然,這些人更多的是,剛剛從神州移民過來的新移民,這些人對於大漢的認知,還帶有大清的濾鏡,在他們的眼中,漢國和大清有什麼區彆,那可能就是日子過的要更好一些,但那是在得知要稅改後,這幫人第一個想法就是“苛捐雜稅”。
畢竟哪怕經過掃盲,但因為沒有接受過係統的教育,再加上多數移民來的時候,其實已經都是十五六,甚至是二十五歲以上了,這個歲數剛剛好是受教育,受到外界影響的年齡,他們對於所謂的稅收改良,天然有一種“發自內心的抵觸”,畢竟誰知道這個所謂的“公平”,是不是真的衝他們來的。
而這些種種情況,又被齊成棟稱之為“民智未開”,在他看來,還是漢國的人口太過複雜,既有老移民和本土生長的“純漢國人”,更有每年源源不斷的,但基本已經不可能再廉價獲得大量土地的新移民,這些組成的大漢帝國,治理注定是麻煩的,甚至是糟糕的,這從這一次稅務改革就可以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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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真是前功儘棄,前功儘棄啊!!”
薑家的豪宅內,十幾個老頑固正在商討接下來的對策,隻不過商量來商量去,怎麼也繞不開“太子”這個他們一直就沒有擔心過的“儲君”。
畢竟從現實中看,東宮內有大量勳貴出身的官員,甚至就連這幾年任命的很多官員,尤其是高官中,一半都是勳貴出身,或者和他們有聯姻關係的官員,再加上現在是太子監國,他們天然的認為太子和他們是站在一起的。
甚至某些勳貴在劉宇將齊成棟趕出東宮之後,信誓旦旦表示:“太子心裡還是掛念我們這些功勳的,等太子當朝,我等的日子,還會更好過!!”
好吧,前腳說完,後腳就出事了,太子於前日於朝會上向皇帝建言,說要整合稅製,財產透明,弘揚“大漢精神”。
至於為什麼大漢精神為什麼會和稅沾染在一起,那就不得而知了,但是總而言之,太子算是徹底站在了他們這些“功臣”的對立麵了。
甚至有人懷疑是不是太子對他們產生了“不滿”,但很快又被推翻了,畢竟從原則上講,其實他們並沒有和太子並沒有根本性上的衝突,相反,他們還是太子的助力。
畢竟相比於那些想要挑戰權威的“議會”,以及傳統意義上特彆喜歡控製太子,希望規範太子言行舉止,最後在登基後,繼續掌控,甚至是直接對著乾的文官,他們這些出身名門,身家性命和皇家聯係在一起的勳貴,其實才是真正緊緊抱住皇室大腿的人。
畢竟他們這些人相比於那些依靠官場升遷上來的文官,還是那些一開始就不怎麼乖巧,一直想要觸碰權力核心的議員,他們這些爵位,地位,都來自於皇家的人,按道理講,才是最值得信賴的對象,但現在太子的做法,著實讓一部分人感到“心寒”,甚至有一種“臣等何罪,竟欲如此”的感覺。
“哎,太子為何啊,我等從未得罪過太子,自從太子登基後,我們這些人可謂是殫精竭慮,東宮缺人,我們各家哪個沒有把最好的子弟送過去,逢年過節,東宮的禮數也就比陛下那次一點……”
“太子妃喜歡寶石,我家就從海外收購價值數百萬的藍寶石,雕琢成項鏈,以公主滿月的理由送進東宮,這,這無論如何也是恭恭敬敬,未曾有一點怠慢啊!!”
“怎麼就這樣了呢??”
一個家裡做珠寶生意的伯爵,坐在椅子上,不斷的唉聲歎氣,講述著他們家和太子的關係,以及那那塊名貴藍寶石“瑤池之水”的故事。
這名姓安的伯爵就差沒有把“舔狗”二字刻在腦門上了。
而他之所以如此,除了他的貴族身份以外,最主要的原因還是因為他姓“安”,這個姓氏可能沒有目前的李姓,嚴姓風光,但卻有一個他們地比不上的來曆,那就是以故皇太後也姓安。
從這一點看,這個安家在漢國屬於“外戚”,雖然礙於顏麵,以及公平,後來第二次分封的時候,隻是封了一個伯爵,但確確實實把本來隻是江南小書香門第的安家,抬到了二流,甚至是接近一流勳貴的水平。
而安氏也很明白自家能成為勳貴的原因,所以就開始了幾十年舔劉氏皇族的經曆。
最早是劉鵬,是安太後,是那些兄弟輩的我王爺,現在是劉宇,其實本質都是一樣的。
“好了,現在不是唉聲歎氣的時候,還是想想辦法,怎麼把這件事解決吧!!”
作為這一代勳貴中,號召力僅次於李陶兩家的勳貴,薑西亭說的話,還是有說服力的,不一會就安靜下來。
“薑公,可否找人通融一下,這,一下子征收那麼多,實在是太多了,這,這不是要我們的命嗎??”
一名穿著華服的中年貴族站了起來,此人是個男爵,算是比較中等的爵位,比那些啥頭銜都沒有的公士要強多了。
而他的話也引起了不少人的共鳴,畢竟按照目前披露的百分之八的財產稅率,簡直和斷手斷腳沒有什麼區彆,畢竟各家的財產,看起來很高,但那隻是財產,而且多數都是不動產,如果真按百分之之八的數字來征收,百分之百有人交不起,最後就會出現大量變賣家產的事情發生。
“不如就請薑公替我們走一趟……”
就在薑西亭猶豫不決的時候,突然在人群中響起了一個讓他“如坐針氈”的一句話,而這句話,好似喚醒了什麼一樣,緊接著就是一片:
“還請薑公為我等找一條出路……”
“還請薑爵爺以西京勳貴為重-——”
“薑公……”
當滿堂的“薑公”聲震耳欲聾的時候,薑西亭第一次感覺,什麼是搬起石頭打自己的腳,原本以為靠著幾次聚會商議,可以有效的提高他們“湖廣薑氏”在勳貴圈的地位,沒想到地位是提升了,但是麻煩也就來了。
“父親這……”
薑未玄看著眼前的一幕,額頭上不自覺的流出豆大的汗珠,手也不受控製的在發抖。
顯然,在他們父子心裡,借著“反稅”為由搞聚會商議是假,借機提升名望地位,甚至是實實在在的未來好處,才是真的。
“各位,各位放心,這件事我一定會給各位一個交代,哪怕拚了我這條老命,也要為大家找一條明路……”
薑西亭最終還是選擇了“賭一把”,當然,事情搞到現在這個地步,他這個天天說要反稅,做領頭羊的人,如果這個時候退縮,大家會怎麼想,一旦拒絕了,甚至隻要露出一點退縮,他們薑家幾十年如一日在漢國上層打下的好名聲就將“前功儘棄”,更可怕的是,很有可能被提出這個讓他們家三代人,為止努力的“圈子”。
………
“太子正在書房練習書法,我還請稍等,我這就去通報……”
“有勞女官了!!”
薑西亭看著眼前這座“明媚”的東宮,就想起了他哥哥當年在皇宮任差的日子,那個時候他非常羨慕在皇宮當侍衛長的哥哥,總夢想著一天,自己也能穿上那身帶有“五爪金龍”袖標的黑色軍裝。
但後來因為家族的變故,他的個哥哥被派去了黑海戰場,最後死在了克裡米亞,而他也被迫,代替了大哥,掌管了整個家族,一直到現在。
這些年他可以說是如履薄冰,不敢有一絲一毫的鬆懈。
而最近發生的“稅改風波”,很快就被他看準了,機會,借機籠絡了不少西京勳貴,從而奠定了薑家在勳貴圈前三的地位。
但是有多大好處就要遭受多大的考驗,風光一過,就是暴雨。
而現在站在這座東宮內,薑西亭就感覺渾身發汗,最後又發冷,直到一句“隨我來”,才又恢複了正常體溫。
“進去吧,太子殿下在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