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聖徒尼古拉的消散(1 / 2)

“世界大勢,如驚濤駭浪,讓人畏懼,又令人向往——”

龍武四十一年出版的大漢四十年曆史中的一段前言。

帝國是什麼,對於漢國人來說,是龍武時期的征途,是四十年的光輝,是讓億萬華人為之奮鬥的目標。

對於英國人來說,是維多利亞時代的榮光,是反法同盟的勝利,是日不落的輝煌,是整個大不列顛最美好的時代。

而對於法蘭西人,是西羅馬帝國成立時的榮耀,是縱橫捭闔的波瀾壯闊,更是歐盟時代對歐洲大陸核心地區的主宰,是北非的王者,是世界矚目的超級大國。

對於德國人來說,帝國就是一個符號,一個讓人難以忘懷的標誌,它象征著德意誌民族對於統一的渴望,也代表著國家實力的增強,生存空間的擴大。

但是對於東羅馬人來說,對於帝國,他們中的很多人有不同的意見,其中議論最多的就是,他們到底是羅馬人還是斯拉夫人。

隻不過這樣的疑問,大多數都在東歐,因為對瑞典戰爭的勝利,東歐板塊雖然依舊處於帝國權力體係中的下遊,甚至在這場戰爭中還損失了幾百萬的人口。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戰後崛起的那些東歐新貴,在內心最原始欲望的推動下,不斷的要求更多的權力,他們高呼:

“羅馬皇帝也是沙皇”的口號,要求帝國賦予他們更高的自由,以及所謂取消對斯拉夫人的歧視,

【在如今的東羅馬,對於斯拉夫人的歧視,其實是很嚴重的,完成幾十年血統改造,說著一口流利古拉丁語的東羅馬新貴,身上已經沒有了當初斯拉夫人的氣息,他們普遍衣著得體,斯斯文文,看起來和倫敦巴黎的那些虛偽的家夥,沒有什麼區彆,就連語言都是不知道從哪裡造出來的古拉丁語,對於俄語,在俄國時代,他們就沒有看到起過,到了現在,更是公開說俄語是野獸的語言,是不文明的。】

在這樣情況下,也就在帝國內部出現了兩個國家,一個是東歐那些人呼籲,但被壓製的“俄羅斯帝國”,一個就是以小亞細亞為核心的東羅馬。

東羅馬的內部問題,雖然目前還沒有到爆發的時候,但是歐洲多數的有識之士都認為,隻要出現大的戰爭失敗,整個東羅馬就會分裂,甚至會爆發極其慘烈的內戰。

東羅馬的那些貴族精英不明白這些嗎,他們當然明白,事實上他們比誰都明白自己國家的缺點。

但是他們就是不改,甚至他們十分抵觸將所謂的俄語作為合法國家語言,他們也同樣抵觸類似列巴,套娃等一切,象征俄羅斯文明的東西。

因為隻要聊起這些,就不可避免的追溯他們這些號稱羅馬貴族的來曆,就像西羅馬作家豪爾赫斯所說:

“他們將自己的頭發染黑,讓自己的眼球變成黑白色,創造所謂最接近古羅馬的語言,甚至他們還搞出了新鬥獸場,但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曆史不會遺忘,我們不會遺忘,他們到底是什麼貨色-——”

——

君士坦丁堡,詩人托爾斯泰口中的“世界中心”“讓人難忘世界心臟”“風中的幻城”。

【本時空的托爾斯泰,寫了很多有關東羅馬的詩句,尤其是君士坦丁堡的。】

而在這座城市的最中心,矗立著一個騎馬持劍男人的雕像,他就是被東正教認可的聖徒尼古拉皇帝。

而在它的側後方則是東羅馬國會,右邊則是羅馬圖書館,權力和知識,永遠環繞這個傳奇的男人。

雖然包括天主教,新教在內的基督分支,對於東正教壟斷小亞細亞地區的傳教權,非常不滿,但對於尼古拉聖徒的名號,卻是非常認可。

甚至梵蒂岡現任教皇利奧十三世在登上教皇寶座的第二年,就將尼古拉這個名字,寫進了史書,甚至還要求在梵蒂岡的教堂內,修建一麵獨屬於尼古拉的壁畫。

整個壁畫記載著尼古拉最光輝的收複君士坦丁堡的一幕,畫麵中,尼古拉站在索菲亞大教堂之上,插進了那枚象征上帝的十字架.

尼古拉.巴甫洛維奇.羅曼諾夫的名字,將永遠印刻在整個歐洲的曆史上,這是當年收複君士坦丁堡時,葡萄牙議員塞維利的一段評語。

而到了如今,這位曾經的聖徒,曾經的王者,距離度過自己八十九歲生日,已經兩個月了。

【1796年七月六日生人,目前歐洲活的時間最長的君主,原時空他在克裡米亞戰敗後,就自殺了,死的時候,甚至還沒有滿六十歲,但在現在,可能是成為聖徒之後,確實得到了上帝的眷顧,這位東羅馬複國後的首位帝王,硬生生活到了八十九歲,一個在如今這個時代,都堪稱奇跡的年紀。】

雖然看起來他這個歲數,依舊可以早起,並完成看報,處理部分國家事務,甚至在前兩個月生日的時候,他還親自在舞會上即興跳了場超過十二分鐘的舞蹈。

【主要權力已經交給首相和國會處理。】

看起來和年紀完全不相符,甚至在歐洲有人打賭,他會活到一百歲,甚至一百零一歲。

但是就是這樣的君主,在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卻病倒了,病的很嚴重,醫生診斷是年輕時候的老毛病複發,但是在多數人看來,這是上帝的警示,是上帝召喚這位已經留在人間八十九年的聖徒。

也正是如此,最近一段時間的歐洲貴族圈非常的熱鬨,有人為尼古拉祈禱,期望他快好起來,又有人厭惡這個惡貫滿盈的混蛋,認為這個背叛了斯拉夫人叛徒,應該趕緊去死。

這部分人主要是南斯拉夫人為主,他們也是整個歐洲最仇恨東羅馬帝國的人。

畢竟在這之前,所有人都期望奪回君士坦丁堡,成立羅馬帝國的沙皇能夠給斯拉夫人撐腰證名,但誰能想到,這幫家夥進了君士坦丁堡城後,馬上翻臉不認人,張口閉口“羅馬人”“文明血統”,不知道還以為這塊地方是這些文明人一刀一槍的奪回來的呢??

而還有一部分則是很複雜,他們既痛恨東羅馬拿到了這麼多他們可望不可及的好地方,又認可尼古拉本人在曆史上的地位。

這種近乎“精神病”的分裂,在如今的歐洲上層中很是普遍,而這也是為什麼在尼古拉病了之後,多數國家都選擇發報慰問,甚至派遣特使訪問,但唯獨有些國家卻彆扭萬分,既想發電報,又不希望太熱情,最後隻能在自家的報紙上刊登所謂的“祝福”,掩蓋內心的尷尬。

【帶英,西羅馬:你在說誰??】

而在這樣的一個風波中,尼古拉的病情再次惡化,據知情人透露,此時的尼古拉皇帝,已經用上了紙尿布,也就說,他連最基本的自理,都已經不能做到了。

就像他的主治醫生塞爾希對大臣們所說:

“我向上帝保證,我會努力救治好皇帝,但是我無能為力,他的生命實際已經走到了儘頭,各位,讓我們為皇帝最後的時光創造一個和善的環境吧!!”

整個君士坦丁堡的高層都在瘋狂的流傳著這句話,索菲亞大教堂的祈禱從未停止,新任主教胡爾莫,每天起來第一件事,不是所謂的祈禱,那是教徒的工作,他的主要工作就是在尼古拉生命結束的最後一刻,給對方修史,雖然裡麵不可避免的加了一些神話色彩,但對於此時還在病榻之間的尼古拉來說,他的人生實際已經蓋棺定論了。

在這樣的情況下,甚至就連得到風聲的梵蒂岡都派人來查看具體情況,因為大概率這位聖徒,是要被再次“歌頌”的。

雖然是死人的歌頌,但那也是頌揚不是嗎??

尼古拉,一個還沒有死,就已經被記載到整個歐洲曆史的大人物,甚至某種意義上,他比拿破侖還要偉大,這一點雖然西羅馬那邊不願意承認,但多數歐洲國家是認可的。

這就是尼古拉生前的一切,現在,他的生命,即將走入儘頭。

——

“上帝,你是如此的仁慈-——”

“迷失的羔羊在向您祈禱,懇請您的愛憐-——”

“上帝啊——”

東正教教士的吟唱,沒有驅散房間內的陰霾,反而給人一種即將逝去的感覺。

躺在床上的尼古拉空洞的眼神看著牆壁上的牽牛花,這是他最喜歡的花朵,他的眼神裡閃爍著淚水,他好似回到了莫斯科,回到了那個寒冷的故鄉,在生命的前幾年,他是多麼的想要回到那裡,但是他不行,他已經是羅馬皇帝了。

在這個東歐和君士坦丁堡相互爭奪的時代,他不能去,他去了,就會導致一係列可怕的事情發生。

但是此刻,他是多麼想要回到莫斯科,回到聖彼得堡,回到東歐,回到那個寒冷刺骨的東歐大地,堅強一輩子的尼古拉,想家了。

“尼古拉,尼古拉——”

“爺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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