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一個時代的結束(1 / 2)

“當聖徒的軀體回到莫斯科,一切的仇恨好似都放下了,俄語的吟唱,不斷的在蒼茫的東歐大地播撒,沙皇爸爸好似在那一刻喚醒了所有還存活的,老斯拉夫人的記憶——”

“上了歲數的老人包含熱淚的高唱原來歌頌沙皇的歌謠,年輕人迷茫卻尊敬看著莫斯科沙皇陵園的方向,所有人都在明白和不明白之間,暫時放下了對君士坦丁堡的抱怨,就仿佛在那一刻,羅馬人和斯拉夫人真的結束了二十一年的隔閡,二十一年的恩怨-——”

“我注視著山巔之上的聖徒十字架,仿佛回到了二十一年前的那個充滿風雲的曆史時刻,我看到了奧斯曼帝國的覆滅,也看到了伊斯坦布爾回歸了它本來的名字,並且還看到了索菲亞大教堂上空的聖光,更看到了一個時代,我不知道叫它什麼好,就當它叫上帝吧!!”

東羅馬詩人托爾斯泰在1885年十月十二日的莫斯科皇家陵園現場,觀看整個入殮儀式後,寫在自己日記中的幾段話,後來還被他納入了自己的新作“光輝的楓葉”中。

而對於這些東歐的斯拉夫人來說,當曾經的沙皇爸爸選擇在生命的最後回到莫斯科的時候,其實對於他們來說,觸動還是很大的。

曾經的皇俄派,現在的東歐派首領托卡傑夫在得到“聖徒回家”的消息後,站在位於位於頓河入海口,羅斯托父市的總部頂樓平台,注視著象征莫斯科的方向,整個人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孤寂,他原本以為他們和君士坦丁堡的分割,已經是曆史的必然,但誰能想到這位羅馬皇帝,曾經帶領他們強大的沙皇爸爸,竟然會用這麼一個“決絕”“觸動人心”的方式回到東歐,回到莫斯科。

當時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托卡傑夫還在勸說那些願意起義的人,再等等,等待一個合適的機會,當時的他已經認為東歐和東羅馬帝國已經沒有任何妥協的餘地,甚至他都認為,內戰已經不可避免。

甚至到了最後,他自己都已經相信給他們會在東歐的大地上重建一個全新的俄國。

但這次尼古拉皇帝靈柩的回歸,又給類似托卡傑夫這種人一種幻想,那就是他們和羅馬貴族還有談判的餘地。

其實這幫所謂“東歐派”的訴求,一直都很簡單,第一,給東歐斯拉夫人合法的待遇,第二,將他們納入到帝國統治核心,第三,承認他們也是羅馬人,第四,將東歐的發展列入到和小亞細亞同等重要的程度。

隻要答應這四條,他們甚至可以自己終結俄語這個古老的語種,他們自己的母語,改用所謂的“新拉丁語”。

甚至他們還願意承擔起保衛帝國的重任,早在1880年,托卡傑夫就曾給遠在帝國首都君士坦丁堡的尼古拉皇帝寫過一封信,在信中,他尊稱對方為“永遠的皇帝”“斯拉夫人永遠的爸爸”。

同時他也表達了這些被他形容為“微不足道”的小要求,最後的最後,甚至還表示:

“隻要陛下願意,東歐五千萬人願意為羅馬付出生命-——”

後來他也確實收到回信,但是在信裡,卻沒有談及這些要求,反而要求他去君士坦丁堡會麵,以及表示會授予男爵爵位。

當看到這裡的時候,托卡傑夫猶豫了,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要乾什麼。

畢竟就算斯拉夫人的曆史淺薄,但這不代表他們沒有腦子,事實上作為斯拉夫人當中的精英,他很清楚如果真的去了君士坦丁堡,會是什麼樣的後果,要麼他被囚禁,殺害,要麼就是被招降。

前兩者還好,最起碼可以看清那些躲在君士坦丁堡繁華城市中吸蟲的真實嘴臉,但是後者,卻是足以將整個東歐的曆史拖累,甚至可能給後續的曆史,帶來更大困難。

這一切的一切,都讓當時的托卡傑夫裹足不前,甚至到後來他都擔心會不會有皇帝的衛隊來抓捕他,遺憾的是,並沒有,甚至在每年的聖誕節,他還能收到來自君士坦丁堡的包裹,裡麵是一些宮廷點心,以及一些書籍,甚至是唱片。

去年的時候,他甚至還收到了一張去羅馬鬥獸場看“開年演出”的門票,這些都讓他無比的感激,這位仁慈的皇帝。

【東羅馬的貴族學習羅馬搞了鬥獸場,隻不過現在文明了,更多的還是表演性質,隻有一些地下的黑暗鬥獸場,還在搞真正的血腥角鬥。】

而到現在,他對這位曾經的沙皇的評價,已經逐漸從中肯,變為尊崇,甚至在昨天的會議上,他還曾公開的表示:

“我們應該和新皇帝取得聯係,向他們表示效忠,最起碼要讓他知道,我們對於羅曼諾夫家族的服從,還是一如既往的!!”

隻不過這種言論,固然引起了很多人的理解,但也造成了巨大的內部問題,其中有一部分以競爭對手沙爾莫西為首的“獨立派”,堅決表示要進行武裝獨立,要建立一個全新的“俄羅斯帝國”。

甚至他們還要推舉出新的“沙皇”,最開始這幫人希望歐洲的送來一位王子,但後來又覺得“不穩妥”,最後還是希望在內部自己人當中選一個沙皇出來,維持新俄羅斯的統治。

而這位出身東歐伯爵家庭的沙爾莫西,就是最有希望的競爭者,這也是他為什麼要選擇在內部選沙皇的主要原因,因為此時的東歐,除了一些頑固效忠君士坦丁堡的大貴族,伯爵就是上限了,這樣對於沙爾莫西來說,最是有利。

但是在托卡傑夫這樣的清醒派看來,所謂的沙皇看似很重要,但到了現在,除了羅曼諾夫家族的人,還有誰有沙皇的合法性呢??

更何況,他們要創造一個新的俄羅斯,要是還是走原來沙皇俄國的老路,那才是好笑,畢竟趕走一個羅馬皇帝,再來一個新沙皇,這不是聰明,這是傻到不能再傻了。

而在得知聖徒回歸之後,更是堅定了托卡傑夫“保衛羅曼諾夫家族”的決心,就像曾經的皇俄一樣,他要擔負起重振東歐的重任。

站在頂樓高台上的托卡傑夫望著要落幕的太陽,終於下定了決心。

他要用某些人的頭,換取君士坦丁堡,換取新皇帝的信任,他要用這種方式,複興東歐!!——

凡爾賽宮內,白黑頭發混合的拿破侖三世坐在台階上,眺望著遠處的還在打鬨的孫子“斯賓塞”。

他的眼神中不斷的閃現年輕時候的模樣,作為一個出生於1808年的零五後,他如今的年齡已經七十七歲了,看似還很有活力,但其實隻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的身體自從七十四歲以後,就逐漸不行了,目前西羅馬帝國的主要權力,實際已經在慢慢向自己的兒子艾倫手中過渡,他自己隻是保留了任免人事和指揮軍隊的權力罷了。

自從老對手尼古拉去世的消息傳來之後,他就越發的痛苦,他明白,一個屬於他們這些老家夥的時代,已經過去了,徹底的過去了。

尤其是在看到他那個活蹦亂跳的小孫子之後,拿破侖三世那種希望遠離喧囂的心,就更重了。

當然,還有一個人值得他嫉妒,那就是目前為止,也隻滿五十七歲的漢國皇帝劉鵬,這個家夥絕對值得這個世界上的所有君主嫉妒。

年紀輕輕的就像鐵木真,像亞曆山大帝一樣,打下來世界上最遼闊的土地,同時還終極了皇家海軍的不敗神話,國力也乾到了世界第一。

雖然在巴黎,有很多所謂的經濟學家,告訴他,漢國的經濟都是增發貨幣和借債吹出來的,甚至認為對方的經濟模式,早晚有一天要麵臨類似“荷蘭鬱金香”似的虛假繁榮崩塌。

但是作為一個直覺感十分強烈的君主,拿破侖三世當場就認為漢國人做的是對的,貨幣的本質就是促進經濟,至於債務,直到現在西羅馬都還是歐洲最大的對外借債國,每年對外輸出的高利貸,不知道有多少,如果說債務可以摧毀一個小國,拿破侖三世相信,

但是如果說摧毀一個大國,還是一個超級大國,拿破侖三世絕對不相信,所以在今年,他下達了一個他認為是這輩子除了參加歐洲之外,最重要的決定,那就是將重新開啟了西羅馬的新基建,甚至他還授權內閣發行了一筆高達一百億法郎的債券,用於建造西羅馬的高速公路,將整個帝國都重新串聯起來。

甚至到了最近,他還重新對軍工業注資了超過五十億法郎的龐大資金,至於那些人哭喊的“債務陷阱”,他根本就不相信,他隻相信自己的判斷,一個持續幾十年的判斷。

更是一個強大君主的職業本能!!——

台階上,拿破侖三世回憶了很久,直到一聲爺爺,才停止了思考。

“爺爺,你要踢球嗎??”

年紀隻有八歲的斯賓塞的小腳上,踩著一顆黑白色的足球,笑嘻嘻的看著自己這個總是在發呆和精明之間,來回打轉的爺爺。

“斯賓塞,我老了,已經跑不動了,你自己去踢吧。”

拿破侖三世揚了揚腳邊的拐杖,一副“我不行”的可愛的表情。

“好吧,但是你可以去守門,坐著輪椅怎麼樣?”

斯賓塞的小臉蛋上充斥著小孩子似的捉弄。

而在他對麵的拿破侖三世在聽到這句話後,反而充滿鬥誌的一腳踢開了腳邊的拐杖,氣勢洶洶的表示:

“斯賓塞,你去守門,我來進球。”

“啊,你能行嗎??“

斯賓塞的小臉直接垮了。

“斯賓塞,你應該知道,這個世界上,沒有皇帝陛下,做不到的事情,斯賓塞,稱呼我為皇帝陛下-——”

拿破侖三世這一刻好像真的年輕了,甚至大有回到十幾歲的時候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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