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也不知道此時的歐洲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敢肯定,連續失去兩位王者,歐洲的命運,實際上已經注定了……”
泰晤士報評論員泰勒.威廉姆斯在自己的專欄上寫下的一段話。
當拿破侖三世去世的消息傳到倫敦的時候,維多利亞女皇站在陽台上,一直站到了天黑。
出身於1819年的她,今年為止,也才六十六歲,可以說是目前歐洲大國君主裡,最年輕的一個,但此時的她。
甚至當她得知消息後的第一反應,就是將目光投向柏林,那個同樣號稱大帝的男人。
一個隻比東羅馬皇帝尼古拉小一歲的老家夥,她害怕聽到對方死亡的消息,畢竟對於她來說,成為歐洲最年長的人,並不是一件好事,甚至可以說是一件倒黴的事情。
畢竟相比於和那些老家夥打交道,她更害怕和這些新上來的年輕人打交道。
年輕不僅僅代表希望,代表朝氣,但同樣也代表著不成熟,容易衝動,甚至是“激進”。
歐洲目前的情況需要的是什麼,是冷靜,真以為二十一年沒有爆發戰爭,隻是因為所謂的“製衡”和“歐盟”嗎??
大錯特錯,是因為他們這些老家夥足夠冷靜,也足夠有定力。
或者說對於他們這些人來說,既然已經功成名就了,那就沒有必要大動乾戈,和其他大國打生打死,那樣除了摧毀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並不能帶來任何好處。
這一點維多利亞女皇明白,死去的尼古拉和拿破侖三世,同樣明白。
所以在麵對歐盟內部的分配不均,外部國家不斷拱火的情況下,他們這代人依舊可以保持應有,甚至超額的戰略定力,完成屬於他們這代歐洲人,所需要完成的一切。
但現在不一樣了,完全不一樣了。
新的君主時代即將到來,維多利亞女皇將一口氣麵對兩位隻見過幾次麵,就突然登基的大國君主。
而且更重要的是,這兩個家夥,一個年紀也才三十幾歲,一個更是隻有十七歲。
這個年紀剛剛好是一個人,最想實現人生抱負的時候,更何況是一個大國的君主。
當時的維多利亞女皇,之所以站在陽台上站了那麼久,絕不是所謂的“悼念老朋友”,上帝作證,她根本就不在乎拿破侖三世死沒死,對方死了才好呢,畢竟她也不希望這個老奸巨猾的家夥,繼續統治歐洲,妨礙大英帝國的下一步戰略。
但是隻要一想到要麵對一幫孩子的時候,維多利亞就感覺到一陣“心慌”,她上一次這樣的時候,還是馬六甲海戰徹底失敗的時候。
而現在,這種感覺再次回來了。
當時的維多利亞看著整個處於黃昏落日下的白金漢宮,有些莫名其妙的對身邊的阿爾伯特親王說了一句:
“我們必須準備戰爭了!!”
…………
高聳的巴黎聖母院內,一場巨大而隆重的儀式,正在舉行。
當“天佑羅馬”的歌聲響起的時候,紫色的地毯上外,身披皇帝戎服的艾倫緩緩走來。
他的頭上沒有皇冠,手中沒有權杖,因為象征西羅馬皇帝權利的一切,還在上帝手中,走過這條紫色地毯,來到耶穌像前,就全是他的了。
走在紫地毯上,艾倫想起了當年陪伴自己父親走過的日子,那個時候他就站在父親的背後,看著他戴上了象征皇權的皇冠,他就像一道指路明燈,告訴他,一個皇帝該怎麼做。
而現在,他將接過父親的權杖,父親的皇冠,父親的帝國,將羅馬進行到底!!
“呼呼……”
站在梵蒂岡的主教麵前,艾倫鼻孔裡冒著熱情,想要抬頭,但在看到對方背後的十字架耶穌的時候,卻低頭了。
利奧十三世滿意的點了點頭,隨後嘴裡高聲質問:
“艾倫.拿破侖.波拿巴,你是否願意為了羅馬,奉獻出自己的一切,是否願意遵循上帝的旨意,將仁慈和愛,播撒給全世界的羔羊……”
“我願意!!”
當艾倫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全場爆發了巨大歡呼。
拿破侖三世的老臣更是老淚縱橫,神態激動的看著這一切。
利奧十三世隨後低聲吟唱聖經,當聖經唱完的時候,一旁的教士恭敬的端著皇冠,來到了他的側麵。
皇光上的寶石是那麼熠熠生輝,是那麼奪目,以至於利奧十三世本人都有些恍惚,但最終還是拿起了皇冠,緩緩向前,當皇冠即將扣在艾倫的頭上時,嘴裡高聲喊道:
“艾倫.拿破侖.波拿巴,艾倫皇帝,羅馬皇帝,法蘭西皇帝,巴黎守護者,意大利的保護者,西班牙的征服者,北非的偉大君主……”
感受著皇冠在自己頭上落下的時候,艾倫還感覺到了一絲不適應,因為這是他父親為自己量身定做的皇冠,尺寸是不一樣的。
好在皇冠這個東西,在製作之前就算好了有後人要戴,隻要頭不是太大,基本都能戴下去。
畢竟裡麵也是有伸縮結構的。
當利奧十三世將象征西羅馬權利的權杖,遞給艾倫的時候,全場爆發了劇烈的掌聲和歡呼聲。
感受著耳邊的“皇帝萬歲”“艾倫陛下”,艾倫低著頭,看著教堂的地板,眼角滑落了一滴淚水,他選擇了父親期望的那條路,他是艾倫,不是不少人期待的拿破侖四世。
就像前年在宮廷晚會上,他父親拿破侖三世舉著酒杯,嚴肅的看著他說:
“拿破侖的時代,到你這代就結束吧,你應該創造新的曆史,屬於我們家的曆史!!”
當眼淚滴落在地盤,發出輕微的“啪”聲時,艾倫已經轉身麵向他的支持者們。
隻見艾倫頭戴鑲嵌寶石的金色皇冠,穿著一身絨披風似的禮服,左手拿著權杖,右手輕輕抬起:
“羅馬萬歲!!”
“轟隆!!!”
教堂內,所有人都高聲吟唱著西羅馬的國歌,地中海進行曲。
“當風吹動我的發梢,當陽光照耀母親的麵龐,當雄鷹高飛,當聖母院的頌聲不斷高揚,當香檳灑滿大地……”
“當凡爾賽宮的鐘聲響起,我的心,依舊為羅馬而顫動……”
1885年十一月一日,艾倫.拿破侖.波拿巴在巴黎聖母院的教堂內,舉行了盛大的登基典禮,當他登基成功的消息傳遍整個歐洲的時候。
後世的史學家普遍認為,這是改變整個歐洲的一年,是新時代到來的揭幕曲。
…………
長安城內的長安宮內,劉鵬一個人站在紫極殿的高閣之上,麵向龐大的宮殿群,臉上帶著莫名的意味。
尼古拉死了,他不意外,畢竟到了歲數,平時身體好到堅持每半年和他通一次信的拿破侖三世死了,確實讓他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通常一個君主,尤其是一個偉大君主的死,往往可以在本國,乃至全世界,帶來巨大的影響。
拿破侖三世就是這樣的人,尼古拉也是。
而在得知這一切後,他和維多利亞女皇一樣,都下意識的看了一眼柏林的方向,可惜,隻有他知道,這位威廉皇帝,德國人心中的大帝,還能再活三年。
最起碼在這幾年,他不用擔心沒有筆友了。
隻不過越是如此,他就越是迷茫,他對自己的規劃,一直都很簡單,改變這個時代,他做到了嗎??
當然做到了,他的存在已經不單單是改變這麼簡單,用他的話講就是:
“亞馬遜雨林內的一次蝴蝶煽動,可以引起一次龍卷風,而我則是在世界這個大皮球後麵,狠狠的踹了一腳,我將人類曆史提前了至少五十年,甚至一百年,我既是功臣,也是罪人!!”
功的一麵是他的出現,大大加快了人類文明的發展,讓全世界的人在十九世紀就開上汽車,用上電,絕對是他這輩子做過的最偉大的事情,遠比所謂開疆拓土更重要。
罪的一麵則是,隨著曆史的不斷加速,曾經賴以依存的曆史觀,世界觀,實際已經完全崩塌了,除了那些熟悉的曆史名人,他還知道誰,他誰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