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您沒事吧?”
“咳咳,沒事,快走,再不走就有人要追上來了。”
“可是世子,天下這麼大,我們應該去哪裡?”
慕容辛主仆倆剛剛從水中出來,狼狽不堪,身上更是沾滿了臟兮兮的淤泥,若是有人看到,恐怕會以為這是兩個落魄的乞丐。
慕容辛閉上眼睛。
【接下來該怎麼辦?】
【一路往南走,自會有人接應你。】
【隻要往南走,我就能活下來嗎?】
【不僅僅隻是活下來,還有那個位子,隻要你想,我可以幫你奪到。】
【可是……】
【你可以拒絕,等著他的人追上你,殺了你。】
【不,我答應你!】
慕容辛連忙在腦海中答應下來,拽著身旁的人的手:“走,咱們往南走,一定可以活下來。”
“世子,要是皇上知道我們跑了,會不會將我們……?”
“怕什麼?”慕容辛臉色沉下,“整整十二年了,我們受的罪還不夠嗎?他讓我們活著,就是為了折磨我們,讓我們痛苦。”
“世子,十二年前是王爺……”
“住嘴,你要是還認我這個主子,就聽從命令,走!”
“是,世子。”
十二年前,平王義王造反,事後以謀逆大罪被斬殺,禍連妻兒。
皇上仁慈,念及兄弟情誼,留下慕容家血脈,判處流放。
“平王世子跑了!!!”
“立即派人追趕,務必將平王世子追回來,另快馬加鞭,進京稟明此事。”
京中,紅苑。
【平王世子跑了。】
司瑾握著杯子的手在半空中頓住。
一會兒後,緩緩將杯中的水飲下。
【知道了。】
【記住你的任務,若是完不成任務,你將永遠也回不去,雇人製造車禍行凶之人也將一直逍遙法外。】
司瑾垂眸。
【嗯。】
慕容啟坐在司瑾對麵,看著司瑾心神恍惚的模樣,忍不住問道:“怎麼了?”
“沒事,”司瑾抬眸,衝著他微微一笑,“臣隻是在想……若是有人辱你害你,你當如何?”
慕容啟輕笑,輕描淡寫道:“便隻令他十倍償還便是。”
“果真是你會做的事,”司瑾舉起杯子,“以水代酒。”
“桌上就有酒,何必以水代酒?”慕容啟說著,奪過司瑾手裡的杯子,將杯中的水倒在地上,然後拎起酒壺,在他的杯中添了滿滿一杯酒。
司瑾怔怔地看著眼前的杯子,微笑著看向慕容啟:“皇上怕不是彆有所圖吧?”
慕容啟挑眉:“愛卿可是怕了?”
“不怕,怎麼會怕,不過隻是喝酒罷了。”司瑾垂眸一笑,將桌上的酒杯拿起,慢慢飲著。
悅耳的琴音一直響著,隔間的兩人對坐著飲酒,期間一直都不曾說話,直到兩人喝多了酒都有些微醺。
“你走了十二年,朕便等了你十二年,朕知道,總有一天你會回來。”慕容啟輕聲道。
“若是回不來呢?”司瑾看他。
許是都有些喝多了,兩人的眼神都有些迷蒙。
“你曾經想過不回來?”慕容啟看著他。
司瑾搖頭。
他也不清楚當時的自己究竟是怎麼想的,那段記憶恰好是碎片化的部分。
慕容啟一直以為司瑾失去了過去的全部記憶,此時隻能苦澀一笑:“是啊,你都忘了,朕想過你回來後的態度,或許是憎惡,或許是憤怒,又或許是厭煩,唯獨沒想到你竟然全部忘了。”
司瑾聽著他的話,看著他如今的模樣。
張了張嘴,卻還是一個字都沒有說出口。
他雖然喝了酒,有些迷糊,且沒有到喝醉的地步,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
記憶之事,說來說去其實並沒有多少意義,至少在他看來如此。
若是有一日慕容啟知道之前發生的那些事都不過是為了“任務”,不知會有何感想。
以他的性子,怕是會立即遠離,老死不相往來。
“所謂的青樓記憶,應當是不存在的吧?”司瑾眯著眼,“皇上說臣就是當初的紅妃,據臣所知,紅妃一直在宮中,應該不會隨意到青樓中來,更遑論與皇上在青樓中相遇相知。”
紅妃的記憶中倒是有“小倌”的記憶,隻是那些記憶並無他用,紅妃入宮,是義王帶入宮中的,絕不可能讓慕容啟知道紅妃的過去。
司瑾原本不該問出這樣的問題,隻是不知為何,腦袋暈乎乎地就說出了口。
慕容啟看他,並不懷疑司瑾的記憶,隻是笑了笑:“你曾經說過,不喜歡宮中的生活,認為宮中的生活寡淡無聊,平靜如一潭湖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