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醫幾乎是被拖著過來的,好不容易到了之後,整個人都喘的不像樣子,恨不得立即癱在地上。
饒是如此,當禦醫看到慕容啟背後的傷痕時,顧不得自己震驚道:“這麼深的傷口?!”
司瑾站在慕容啟身旁,忍不住問道:“如今這樣的情況,之前的傷口大概有多深?”
禦醫皺眉,仔細觀察慕容啟的傷口,許久才道:“依臣看,恐怕要有半指深。”
說完之後,禦醫顫著手去扯傷口旁粘附著的布料。
慕容啟後背受傷之後沒有及時處理,傷口處流出的血很快凝結,同時將傷口附近的布料也粘附進去。
處理傷口需要將傷口周圍的雜物清理乾淨,否則很容易引起感染。
古人對於現代的感染理念並不理解,卻也有自己的治療體係,知曉傷口處的布料與傷口黏連對傷口愈合不利,需儘快不能處理乾淨。
隻是距離慕容啟受傷已經過去了至少一天一夜,傷口附近的布料幾乎與血痂融為一體,很難在不影響傷口情況下,將這部分布料清理出來。
要將布料撕開,傷口必定再次撕裂。
這麼想著,禦醫原本就顫顫巍巍的手更加不穩。
若是旁人也就罷了,偏偏受傷的人是慕容啟,而且還是這麼重的傷,一個不小心,他肯定要吃不了兜著走。
司瑾看著禦醫的動作皺眉,往前一步站在禦醫身旁:“我來吧。”
禦醫小心後退一步:“這便麻煩司大人了,司大人請小心行事。”
司瑾點頭,找不遠處的侍衛要了一把匕首,先將慕容啟的布料割開,避開沒有沾上血跡的布料對處理傷口的影響。
匕首很鋒利,隻是隨意兩下,便已經割開了兩邊的布料。
這隻是第一步,也是最簡單的一步,處理與傷口黏連的布料才是最重要也最艱難的步驟。
司瑾皺眉,思索著自己應該先從哪裡下手。
慕容啟背對著司瑾坐著,感覺到他的遲疑,隻微微一笑:“不過是幾塊皮肉而已,愛卿隨意就是,割了它,遲早都會再長出來。”
司瑾沉著臉:“閉嘴!”
他的話語剛落,旁邊的禦醫突然一個踉蹌,好在扶住了茅草屋的牆麵,才沒有跌倒。
司瑾抬眸看他:“趙禦醫可是累了?”
“不不不,不累。”禦醫結巴著說話,目光忍不住落在慕容啟身上,見他臉上依然掛著笑容,心裡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耳鳴了。
他小心抓著茅草屋上的木頭,仔細打量眼前的兩人。
司大人還是那位司大人,皇上也還是皇上。
可他總覺得這關係似乎哪裡不對。
突然,他腦海中靈光一閃。
誰都知道皇上脾氣不好,平日裡可沒人敢對皇上說句重話,更何況是“閉嘴”這樣的字眼。
可偏偏司大人說完之後,皇上不僅沒有憤怒,反而還很高興的模樣。
禦醫想起這些日子宮中的流言。
不對……司大人已然住進棲梧宮,那必定也不會是流言。
看來宮裡要多一位主子。
司瑾完全不知道禦醫腦補了許多,握著匕首定了一會兒之後,便看向不遠處的侍衛:“可否燒點火?”
侍衛點頭答應,卻依然忍不住問道:“隻見過金針過火,匕首過火竟是也可?”
“自然,”司瑾點頭,“高溫可以消毒,也可以凝血,皇上的傷口太大,若是直接將布料從血痂中割出,必然會導致傷口開裂,匕首過了火,可以避免傷口大出血。”
“原來如此,司大人不愧是新科狀元,果真見多識廣。”侍衛認真誇讚道。
司瑾笑笑不說話。
要說能力,他與原主的能力誰強誰弱還真不一定。
術業有專攻,原主高中狀元,在古文方麵的造詣絕對遠超他人。
而他從小到大接受的是九年製義務教育,學的是語數英物理化,點亮的知識點與原主截然不同。
讓他參加殿試,彆說是狀元,文章作出來,估計所有人都會以為他那個舉人之位是買來的。
可若是讓原主去現代參加高考,怕也是兩眼一抹黑,連選擇題都蒙不來。
想到這裡,司瑾突然想到係統好像有一陣沒有出來了。
他微微皺眉,總覺得係統在做什麼事。
有心想問,又覺得這時候不適合跟係統對話,隻能暫且把念頭壓下,等回頭有空再問。
司瑾收斂心神,將注意力落在慕容啟背後的傷口上,仔細思考應該從哪裡下手處理傷口。
侍衛們燒火很快,不一會兒便燒好了火,火勢很快起來,映得站在火堆旁的人臉色通紅。
為了匕首的效果更好,慕容啟的位置從茅草屋轉移到了火堆旁。
司瑾全心都在慕容啟身上,仔細對匕首消毒,然後一點點將慕容啟背上與血痂凝固在一起的布料往下剝落。
燒紅的匕首確實可以起到凝血的作用,隻是需要把握尺度,要是不能把握好尺度,否則不僅達不到效果,還有可能導致燙傷。
司瑾的動作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小心謹慎,他的想法很簡單,隻是希望自己的一舉一動不會給慕容啟帶去二次傷痛。
現在的季節有些炎熱,再加上就在火堆旁,沒過一會兒,司瑾額頭上就開始冒汗,汗水甚至比之前上崖的時候冒的還要多,他卻完全不在意自己的情況,隻希望儘快處理好慕容啟背後的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