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將軍自不敢居功自傲,道:“回稟陛下, 自安陽一戰北胡損失慘重被驅趕回了雁門關外, 這兩年他們王庭老王離世, 內部自相殘殺爭奪兩載,如今分做兩個王廷, 好幾派勢力, 實力早已大減不成氣候。”
尤記當今皇帝初登基那年, 南應趁朝廷往北境出兵,便趁機屢次襲擊邊境。
那幾年苦於國庫空虛, 南北兵力調派不及, 皇帝隻能讓步, 隻能朝中許多事情睜隻眼閉隻眼。
後麵局勢慢慢平穩下來, 亦離不開雲起之功。
替他坐鎮朝廷,後兩年朝中缺武將, 又親自前去鎮守雁門關。
皇帝心中自是感激這位表兄恩情。二人如今雖一君一臣,卻也相談甚歡, 並未因為身份不同有了生分。
陳將軍言語間頗為恭謹, 皇帝說道:“今日你回朝,與朕間不該再有君臣之禮, 一切如舊時便是。”
陳伯宗亦是不再客氣,款款而談,說起雁門關布防,聊起北境近狀,最終落在南應上。
皇帝年輕氣盛時,心中覺得祖父父親骨性溫和,才叫那群喪家辱國,龜縮到黔南的正統之君屢次欺辱到跟前來。
那時的天子覺得,若他登位必會率服萬軍,控弦百萬,叫萬境臣服。
可如今他真的成了君主,才明白祖父父親的不容易。
常年征戰,贏回的是不值一提的貧瘠土地,損失的卻是數萬百姓骨血。
邊境早已十室九空,難尋男兒。
朝廷,黎民百姓需要休生養息。
“是以,陛下便應下南應議和一事,不打算乘勝逐去?”
陳將軍對著皇帝是少年時同一營帳出來交情情誼,也隻有他才敢問出旁人不敢問皇帝的話來。
燭火籠在皇帝麵上,映出他眉骨挺越,線條分明的側臉。
他淡聲道:“知朕者,怕是隻有你了。”
陳將軍幾不可見的笑了一聲,他總記得當年那個說出以戰止戰,以殺止殺的少年將軍。
他以為,皇帝不會放過這等時機。
“臣來時便聽在傳前朝餘孽的事兒,都道是在京畿作亂惹怒了陛下,叫陛下遷連南應,連原本該入主中宮的南應公主也另行賜婚去了。”
皇帝對朝政之事,對四軍動向了若指掌,可這等民間謠言卻從沒落來他耳中,他倒還是頭一回聽這等話。
“到處都傳,臣來時還覺得奇哉,這些前朝叛黨藏了二十多年,一直沒露頭,如今如何趁著南應和親這節骨眼上蹦出來?莫不是不願叫公主入後宮不成?”
皇帝聽聞,便道:“還真叫你猜對了一些,南應那邊傳回的消息,隻恐是他們內邊自己人起了紛爭。”
陳伯宗亦笑道:“二位公主前朝血脈,又是周道淵的女兒。如何能入陛下後宮?這群人當真是稀裡糊塗的,便跟著亂傳消息。臣倒是聽聞太後也盼著南應公主入宮?太後想必心急陛下的身後事兒,才如此急的糊塗了。”
皇帝麵色平靜,“你比朕還大了一歲,著實不小了。此番你回來前,太後都朝著朕耳邊念叨過幾次,你回來正好,順便將婚事也一同辦了。”
……
樂嫣躺在塌上,閉著眼睛,回想起許多事。
那一段記憶叫她上了鎖,一重又一重的鎖,再不敢想起來。
哪怕是珍娘……哪怕是她身邊關係最好的婢女,她也沒吐露過分毫。
樂嫣曾有懷疑過許多人,猜測到那人的身份。
能去行宮,能出入湯池的,除了皇室宗親,便是得了特許入宮的那些外宮顯貴。
樂嫣記得,那時的她特彆害怕,又稀裡糊塗的,許多事情不敢去深究,不敢回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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