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酒報了,陸非果皺了皺眉:“是穀家的酒店?”
“他是我大學同學。”陳酒硬著頭皮解釋,“我家那邊的房子退了,在他這邊暫住一段時間。”
陸非果捕捉到了一個字眼:“你是租的房子?”
“陳家人……對你不好嗎?”
很顯然,陸非果也知道,他是陳家的少爺了。
不過這話就是單純的疑問,並不帶其他含義。陸非果似乎不知道陸氏集團和這幾家之間的牽扯。
陳家含糊了幾句。
身上一毛錢沒有這種丟臉事情他是不會說的。
陸非果像是很熱,剛坐上來就開了車窗,麵無表情地吹著冷風,過了一會,掃向陳酒:“冷嗎?”
其實有點冷,畢竟冬天,還是大晚上的,陳酒穿的挺單薄。
不過陸非果比他穿的更少。
這時候承認冷,好像有點丟人。
陳酒便說:“不冷——阿嚏!”
陳酒:“……”
這個噴嚏仿佛是來嘲笑他不自量力的。
陸非果便關了車窗,和司機說:“麻煩開下暖氣。”
又過了一會,陸非果說:“我問過醫生了,他說你這種情況,不要自己一個人洗澡,要麼不洗,要麼找個人幫你。”
陳酒:“我可以在手臂上裹個保鮮膜。”
陸非果:“但你沒裹,因為很**,對吧。”
陳酒:“……”
你可真了解我啊。
陳酒思忖了下,總覺得這件事情還是早說清楚為妙:“我喜歡的,是陸非因這個人,不是他的長相。”
陸非果瞥了眼陳酒。
那目光裡透著一股“真的嗎”的疑問。
陳酒強調:“真的!”
“你喜歡他什麼,是我不能給你的。”陸非果單手撐著下頜,側過頭看著玻璃。
透過玻璃,能看到陳酒糾結的表情。
這話把陳酒問住了。
單看背影,其實也能發現這兩個人的截然不同。
陸非果的頭發永遠蓬蓬鬆鬆,隨意亂翹,是一種淩亂的帥感,而陸非因則永遠以整潔的,利落的形象出現在大眾的視野當中,不允許自己有衣冠不整的情況。
陸非果一貫都是懶洋洋的,像是什麼事情都不會放在心上,是屬於大男生的散漫,但他仍記得那天打架的時候,他眼睛通紅,半跪在地上的情形。
還是個孩子啊。
正這麼想著,陸非果又開口了。
“你是圖他年紀大,還是圖他有錢?”
陳酒:“……”
我就不能是喜歡他這個人嗎?雖然確實不喜歡。
總算是下車了。
陳酒說:“你也回去吧,這麼晚了。”
“這個點,宿舍已經到門禁時間了,我回不去了。”陸非果坦坦蕩蕩道,“我去網吧住一晚吧。”
他左右一看,正巧對麵就有一個網吧。
“我走了。”陸非果說。
“陸非果——”陳酒簡直要氣笑了,“你是不是覺得我拿你沒辦法啊?”
“是我拿你沒辦法才對。”陸非果說,他笑了一下,“第一次想談戀愛,真難啊。”
第一次想談戀愛,真難啊。
這句話就被平平淡淡地說出來。
不知道怎麼,陳酒的心扭了一下。
哪怕他知道,陸非果隻是一串數據。
卻讓他感覺到了無比的真實。
真奇怪,原來數據也是會想談戀愛的嗎?
但不管怎麼說,陸非果贏了。
“跟我走。”陳酒說。
陸非果:“去哪?網吧可不是那個方向。”
“帶你去開房。”陳酒不知道陸非果什麼時候學的明知故問,氣**的一把好手。
陸非果‘哦’了聲:“我還小,不開房。”
當初誰說自己不小了啊?!
現在來這一套。
“而且我沒錢。”陸非果又接了一句。
陳酒:“……”
你這說的是重點。
我也沒錢。
行吧。
兩個窮鬼,一起在酒店的自助餐區吃免費的晚餐。反正是穀雨霖掏錢。
陸非果拿著勺子,看看陳酒。
陳酒立馬說:“我左手也能吃。”
“行。”陸非果說,“我給你拿,你吃什麼?”
“喝粥吧。”陳酒說。
陸非果就點著頭走了,回來端了兩盤意麵。
陳酒:“……”
陳酒指著盤子:“粥?”
“粥沒了。”陸非果理直氣壯道。
陸非果,名副其實的臭弟弟。
剛才對他的心軟,都是他腦子抽的風。
陸非果吃的很快,幾口就把麵吃光了。
一抬頭,陳酒瞪著他。
陸非果笑了:“吃啊,怎麼不吃?”
“你,喂我。”陳酒決定今天使喚死陸非果**。
不經曆一下社會的毒打,是不會清醒的。
陸非果便給他喂,看著陳酒吃一點麵,腮幫子鼓起來,有點可愛。
他忍不住戳了一下。
陳酒:“……”
搞毛線。
好吧,生氣的陳酒,好像更可愛了。
吃完再收拾你。
陳酒用手指了指陸非果。
陸非果揚起眉。
明明沒談戀愛,他已經成了傻子。
吃著吃著,陸非果的叉子轉了位置,送到自己口中。
陳酒:“?”
“看你吃那麼香,我也嘗嘗。”陸非果說。
陳酒:“??”
剛才吃了一大碗的人是誰啊?
吃過飯,陳酒拿出手機,順手給陸非因發了一條好友申請。
身後靠過來一堵溫暖的牆,長臂一伸,就把陳酒的手機拿過來了。
陸非果看著陳酒給陸非因發了一條又一條申請,嘖了一聲,有點不爽。
“既然分手了,就不要再想他了。”
那可不行。
陳酒說:“我要和他和好,但是他不理我了,怎麼辦?”
陸非果靜靜地坐了一會,說:“陳酒,你沒有心。”
那聲音很平靜,但是陳酒無端地從中聽出了幾分委屈。
陳酒:“呃……不是找他談戀愛。”
這句話原本他沒想說,但是不知道怎麼……就說出來了。
陳酒自己在心裡嘖自己。
心軟的不是時候。
陸非果原本耷拉下去的尾巴一下子又搖起來了。
但是聲音還是很冷淡:“那你找他做什麼?”
“
你還記得,
我給你看的那個鎖嗎?”陳酒說,“我得找他把鎖打開。”
陸非果回憶了一下:“等會去你房間看看。”
“陸非因就是有病,正常人誰會把自己的植物鎖起來。”陸非果冷冷道,“這麼多年不談戀愛,可能已經有點變態了。”
陳酒嘴角抽了抽,心想你這麼抹黑陸非因,陸非因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