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很熱鬨。
太醫院的人組團來問診。
大部分的老臣都有些呼吸不暢。
秦始皇在王綰的身邊,輕聲的寬慰。
“老臣沒事,老臣沒事,陛下……”
說著,小老頭哭的像個孩子。
“習慣了就好了,日後這些事情還有很多。”
李斯麵露嘲諷,算是終於看到這老頭吃癟一回。
這一句倒是激起了王綰的好勝心。
“好你個李斯!存心氣老夫!”
一旁的太醫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心想這下完了。
然後再掐脈搏,頓時麵露喜色。
“脈相漸穩,右丞相已無礙。”
秦始皇瞪了李斯一眼,心中卻是覺得好笑。
剛剛還勸自己穩住來著,這下自己倒是沒有穩住。
秦始皇在上次之後便將自己情難自抑的事情告訴了王守陽。
這小子倒好,讓自己多看看老子莊子的書。
他倒是聽進去了建議,讀幾日,便覺得心境開闊不少。
不開闊不行,這兩位動輒大道,言必萬裡。
讓人心生遼闊天地,任其遨遊之感。
怪不得老子要東遊出關。
可能是覺得周朝將亡,天下動亂,自己無法安心參悟大道。
奉常和典客的人因為受降禮儀問題爭論的麵紅耳赤。
一個負責祭祀,一個負責外事接待,兩個部門對這件事情都有自己的想法。
東胡王也是王啊!
這件事情要是辦好了,之後的三公之位選定,可是實打實的功績。
“兩位卿!彆吵了,外事接洽由典客負責,受降禮儀便由奉常負責。”
說完始皇帝看向一旁坐著閉目養神的老人。
“內史,尋一處地方,朕打算為東胡王建造宮室。
算了,宮室他們可能住不慣,那便擇一處寬闊地,搭幾個大帳篷,裝飾要按照東胡之人的喜好來,省得住久了有思鄉之情。”
一旁坐著的將作少府章邯嘴角微微抖動了一下。
朝著嬴騰拱了拱,“有勞內史大人儘快批複,由東北諸郡到鹹陽恐隻有一月路程。”
“陛下勿憂,少府勿憂,老夫已有地方選定,散朝之後便與少府商議建造事宜。”
作為掌管京師鹹陽及京畿四十餘縣的內史。
嬴騰對於自己的工作一直儘心儘力,就如往日他攻取韓地,治理穎川郡一般,大小事情,了然於胸。
這是件值得舉國同慶的事情。
秦始皇決定要讓每一個黔首都知道,在帝國的東北方,多出了一片遼闊的土地。
那是一片無比肥沃,無比富饒的地方。
黔首們的消息從來都是閉塞的。
得知北方邊境動兵,對他們來說是件很遙遠的事情。
入冬之後的時間,他們大都忙著張羅立春歲首祭祀的事情。
沒有想過為什麼僅僅一個月的時間,北方的一個胡人之王就變成了大秦的俘虜。
“一個小小胡人,有千八百人都能稱王了,這些秦人!大張旗鼓!”
“聽說北方苦寒,要那地方乾啥?”
“可不止苦寒,遍地的泥澤,到處都是虎豹狼羆的,到那去就個死!”
流言蜚語從東胡王被俘的消息傳揚開後就沒停過。
從剛開始北境之戰的不看好,到現在的貶低。
所有的事情都不會是完美的,人們隻會看到符合他們預期的一麵。
巡遊從遼西郡開始了。
坐在囚車裡的東胡王被清洗的很乾淨,李信還為他取來了平日裡穿的東胡服飾。
他也很滿足,這才是對於王者應有的尊重。
就是這籠子有點小。
“你答應我的,要照顧好本王的女人!”
他雙手扶著欄杆,目光凶狠的看向眼前白首的青年人。
旁邊站著那天發瘋的秦卒,這人似乎有些魂不守舍,說話都沒有力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