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生氣,不難過嗎?”
意圖讓佐紀和羊之王硬碰硬的人,竟然是推薦佐紀上來的森鷗外。
雖然佐紀從森鷗外那邊搬了出來,但所有人都知道是首領的意思,實際兩人的交流從未停止。
森鷗外自己不出現,但衣食住行,教學材料總是有人送上門。佐紀分明誰的賄賂也不收,唯獨森鷗外送來的東西能被送進房子裡。
雖然二人表麵不見親近,在外看來佐紀甚至更和蘭堂親近,但這隻是森鷗外打出來的障眼法,個彆有心人總是知道的。
比如尾崎紅葉,比如緋聞主角本人。
“怎麼說呢?”佐紀說:“感覺不是特彆意外。”
她其實不是很介意森鷗外坑她,也根本不知道羊之王是什麼人物。
佐紀來橫濱本來是為了去種花,後來沒去成,也就聽因陀羅的話留在這裡玩玩。
撞上門來的工具人雖然很熱心,但誰要真信了森鷗外那副真情照顧她的樣子,那就是真的傻子。
沒抱有過期望,她當然一點也不失望。
蘭堂跟著佐紀上樓,驚訝發現她在收拾東西。
“你這是在乾什麼?”他有些啞然:“是答應我出走了嗎?”
“不。”佐紀其實在整理手上的儲物卷軸,隨口回道:“我還要先處理一些事情。”
卻聽蘭堂問:“……那森先生呢?”
佐紀莫名回頭:“關森醫生什麼事?”
蘭堂似乎比她還要莫名其妙。
他探究問:“如果不是為了森鷗外,佐紀為什麼會來到港口黑手黨呢?”
“這個啊。”佐紀收拾好最後一個卷軸:“隻是打零工而已。”
她回頭笑了笑:“畢竟現在的興趣愛好比較燒錢。”
然後港口黑手黨就送上門來了。
蘭堂頓時鬆了口氣。不是什麼無辜蘿莉被怪叔叔坑騙就好。
“那,關於離開橫濱的事?”
“都說了我還有事啊……”佐紀無奈道:“就算離開橫濱,我也不可能和你同行多久的。”
“為何?”
蘭堂話一出口就覺得自己唐突,說到底,他們其實沒有這麼熟悉。不僅他對佐紀一無所知,佐紀也對他毫無了解。
現在能這樣看似親近共處一室,全是因為互相實力相合,信任人品。
這是強者的大氣,又兼佐紀實在可憐可愛,兩人便靠近了些。
蘭堂抿了抿嘴,滿腔的保護欲忽然沉沒了些,但同行離去的念想分毫不減,反而更加堅固了。
就是這種感覺,看起來很脆弱,實際很剛強。
任務是兩個人做,遠行流浪也應該是兩個人。
佐紀很好,被照顧很可愛,照顧人也很可愛。
即使是不知道時間的同行,蘭堂覺得他也可以。
……就像仿佛從前與誰約定,一同遠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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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用佐紀想怎麼處理羊之王和港口黑手黨了。
隔了一段時日,本該在武裝偵探社好好養傷的太宰治忽然登門拜訪,後麵還綴了一個織田作之助。
“打擾了。”紅發跟班先生如是說。
太宰治一進門就一點不客氣問:“聽說你接下來要刺殺‘羊之王’?”
佐紀並不好奇他知道,也沒有和太宰治交流情報的打算,隻是隨意嗯了一聲。
織田作之助聞聲會錯意:“需要我回避嗎?”
“不用。”太宰替佐紀揮了揮手:“在你被佐紀調走的一刻,你就彆想回頭啦,笨蛋——”
佐紀抱著玩偶靜靜看他暴躁的樣子,忽然猜到了什麼。
“你對中原中也感興趣?”她輕聲開口:“不,你想要他。”
“佐紀,這是你的任務呀,你怎麼能這樣說呢?”
少年本想笑著順暢把話說完,奈何掃了眼客廳四處擺放整齊的小鳥玩偶,精密的邏輯思維自動為他補全看漏的劇集,他又覺得喉嚨發齁,不忍直視。
真的快瞎了。
佐紀根本沒心思打理這些東西的,也不許彆人進門。
她自己知道掃地就不錯了,哪裡知道擦乾淨櫃子,再按照順序擺放好玩偶?
太宰治忽然就卸了力氣。
他直言道:“都是你的錯啦!你知道森先生和福澤先生兩個人加起來有多煩嗎?”
“他們最近還想壓我去上課!”
在武裝偵探社的日子一點都不好玩。
比起心存善念的高武少女,太宰治這個和森鷗外住一起的直係下屬處境更加危險,福澤諭吉關懷的重點就偏移了。
比起森鷗外的躁動,什麼江戶川亂步的不滿,與謝野晶子的貼心,都不值一提。
佐紀笑他自大:“誰讓你自以為不怕死,一頭栽進高層圈的?”
“我倒是想死啊!但是森先生總有辦法讓我死不掉……”
太宰治臭著臉道:“也不知道他們背後有什麼交易,想要他們自相殘殺吧,偏偏不約而同留手……”
佐紀很冷漠,“哦,晶子的異能力對你沒用吧?那不是會更愧疚更照顧你?”
“那有什麼用!”
“最可怕的還是一個叫國木田的!”他拍案強調:“你知道他和七海先生多相似嗎!不,不能說有點相像,隻能說一模一樣!”
多看一眼,太宰治都夢回體育課,那段被兩個筋肉笨蛋帶著跑步的日子,簡直不堪回首。
江戶川亂步看出了他的僵硬,說什麼與謝野是女的照顧不方便,就喜歡叫國木田獨步照顧他!
太壞了,環境太惡劣了!
體術過於優秀的笨蛋真的很難對付啊!
“所以,我覺得羊之王很合適。”
太宰治不由分說,“啪”一下拿出一份資料,封麵正好是一個橘發藍眸少年。
照片裡少年仿佛是夕陽時分天與海的化身,即使是臉上嬰兒肥也遮不住五官的分明輪廓。明明是是警惕的回眸,優越的五官卻足夠讓這張照片變成油畫。
是羊之王中原中也。
“咦……?”
蘭堂一看這張照片就愣住了。
“怎麼了嗎?”佐紀偏頭看他,見到迷茫慢慢浮上憂鬱青年的臉。
“這個人,我好像……好像見過?”
如果不是失憶之前見過,蘭堂不會這樣驚訝迷茫。
佐紀幽幽回頭看了眼太宰治,果然見這個擅長占便宜的少年說:“劇本我已經寫好了,佐紀,靠你啦!”
無論是森鷗外還是福澤諭吉都太難搞了,更何況還要處理羊和港口黑手黨的爭端,太宰治擔心佐紀嫌麻煩不乾,原本打算親自拖她下場的。
不過現在讓佐紀一個人去就可以了。
愛這種可怕的東西,即使是絲線一樣輕薄,也會讓人甘願變成提線木偶。
“去和‘羊之王’做朋友吧!”
太宰治臉上是神秘的笑容:“你一定明白的,那種人隻會受到愛的約束。”
又看了眼蘭堂失魂落魄的臉,佐紀抱緊了懷中玩偶,默認了太宰治的說法。
她翻了翻所謂的資料,露出了難以言喻的嫌棄表情。
“所以,這是誰寫的劇本?”
沒看見“計劃”,反而感覺在看,隨便翻翻,滿眼都是不清不白的“摯友”二字。
屬於不同組織的兩個人,當世最強,惺惺相惜,但偏偏為了各自組織不得不敵對……
佐紀癱著臉道:“這寫的是誰?我和中原中也嗎?”
主角之一實名表示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