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年他不在府中,長輩戰戰兢兢膽戰心驚。
若是有子嗣降臨,那對於侯府來說,也是好事,長輩們也定然支持。
這麼多年,自己在外都沒有儘過孝道,若能早些有子嗣,也算是自己為侯服儘的綿薄之力了。
薛非暮如此想著,心中已然有了打算。
江清月在原地站了許久,不遠處的丫鬟上前來請:“夫人,這邊請。”
江清月點點頭,跟著他們往花廳那邊走去。
待走到垂花門,丫鬟便不走了,侯在一側,做了個請的手勢,示意江清月自己進去。
綠浣有些擔憂的上前,跟緊江清月。
江清月停了下來,對著綠浣擺擺手:
“不必跟著了。”
綠浣看著她欲言又止的張了張口,到底還是說道:“奴婢陪夫人一起。”
江清月:“不必,在這兒等我就好。”
在將軍府,她不會有什麼危險,若東陵厭要做什麼,綠浣也攔不住,反而讓她難堪。
既然東陵厭是要避開薛非暮,若會見她,顯然是不希望有其她人在場的。
既然上了這條船,那便沒必要扭扭捏捏。
靠人,就要有個靠人的樣子。
綠浣眼眶微紅,卻不敢哭,忍著情緒低著頭:“是。”
江清月看向一旁的丫鬟:“可有茶室,能讓我的婢女歇歇腳。”
今日一早她便出門,在外麵逛了那麼久,想來綠浣也累了。
“有的夫人。”
綠浣很想說不用,想就在這裡守著夫人,但對上夫人的眼神,又把話咽了進去。
江清月回身,往垂花門內而去。
四周安靜,垂花門內彆有一番景象。
亭台樓閣,小橋流水。
跟她印象中的將軍府很是不同。
她循著路,往前又走了幾步。
遠遠的就看到小橋對麵的亭子裡,坐著一人。
她過了一排假山,上了階梯走上小橋,上了橋麵,和亭子裡的人打了照麵。
東陵厭看著江清月,眼前一亮。
芙蓉旖旎碧玉簪,
花露停枝亂河山。
足足一張禍國殃民的臉。
因為下了雨,地麵上有些濕滑,江清月提著裙擺,走得很慢。
東陵厭就這麼一路看著她走來。
眼底情緒湧動。
這般傾城貌美,次次都美得不一樣,真真……
亂花迷人眼。
江清月察覺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任由他打量。
一路走到他麵前,微微低頭,規規矩矩的行了一禮:“清月見過將軍。”
東陵厭看著她的距離,嘴唇微勾。
起身往前走了一步,江清月沒有動,但身體卻微微往後躲了躲,東陵厭一笑,而後抽出旁邊的凳子,示意道:“坐吧。”
東陵厭長相俊美,此時一副似笑非笑的表情,竟顯出三分邪魅。
“多謝將軍。”
江清月依言坐下,東陵厭替她倒了一杯茶。
“上門求人,就要有求人的態度。”
他意有所指,很明白他們上門的目的。
江清月穩住心神,朝著東陵厭笑了笑,接過他遞過來的茶杯:
“頭一回在將軍府這般坐著跟將軍喝茶,有些不習慣。”
東陵厭挑眉一笑:“那以後多來來就習慣了。”
江清月嗯了一聲,喝了一口茶。
東陵厭側身,手肘撐在桌子上,隨意的往後一靠,姿態風流,眼睛看著江清月:
“今日這身妝扮,美不勝收。”
“多謝將軍誇讚。”
“可是為了見我?”
“是,上門做客,總不能失禮。出門前老夫人特意提醒,讓我為世子多說些好話,想讓將軍看在我們床榻之上的交情上,幫世子換個職位。”
“哈哈哈。”東陵厭聽著江清月平靜的說出這番話,隻覺得意趣斐然。
前頭規規矩矩,也老老實實的交代,後頭那一句,嗬。
他嘴角噙著笑,“我們床榻之上的交情,關彆人什麼事。”
江清月點頭,一臉認同:
“就是,我也是這樣想。”
“哈哈哈,你真是個……寶貝。”
“將軍謬讚。主要還是因為將軍大人慧眼識珠,若不然清月怕也是酒香巷子深,孤芳自賞無人問津的。”
東陵厭微微傾身,放低聲音,語氣撩撥:
“深不深隻我知道。”
江清月臉色微微一紅,更顯得膚如凝脂,粉腮玉肌,她看了東陵厭一眼,神色裡滿是嬌嗔:
“那將軍,可彆讓彆人知道。”
東陵厭眼睛一眯,腳一勾拉過凳子,伸手將江清月攬入懷中。
“誰敢。”
看見東陵厭冷厲的目光,江清月正了正身,伸手去端了茶杯過來:
“清月雖是一介女流,但也必定保護好自己,但是清月畢竟隻是女流,還得仰仗將軍。
“清月運氣好才碰到將軍,若哪一日運氣不好……”
說到這裡,江清月停了聲音,低下頭,眼中滿是落寞與無奈。
“清月是庶女,在江府無人在意。從前侯府需要我,我還能得三分體麵,但現在,世子回京,侯府便覺得我一個庶女,身份配不上侯府高門大戶。
“幸得有將軍庇護一二,若不然,清月怕是死無葬身之地,更遑論其它。”
江清月悲戚戚的落下淚來,將自己的慘狀幾句話一一道儘。
不怨不恨,卻處處悲傷。
淚水沾在眼睫上,晶瑩剔透的濕潤,讓人憐愛非常。
“我說了會護著你,便會護著你,你哭什麼。”
看著江清月這般模樣,東陵厭眉頭微蹙,心中莫名煩躁。
“多謝將軍,將軍大恩大德,清月沒齒難忘。”
江清月一邊說著,一邊不動聲色從他身上起來,後退兩步,繼而跪下,端端正正的給東陵厭磕了個頭。
看著江清月如此鄭重的磕頭,東陵厭心口一陣發緊。
想當年,他也是這般:無助又難堪……
“起來吧。”
江清月聽他語氣雖然溫和,卻再沒有曖昧的意思,終於鬆了口氣。
起身自然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替東陵厭倒茶:
“將軍,可要見見薛家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