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馬夫娶了千金大小姐。
真是個催人淚下的勵誌故事啊!
沒有做不到,隻有想不到。
皇帝想融合新舊兩派貴族,最好就是聯姻。他想給自己最牛逼的殺將娶個老牌貴族的閨女。
薛沐直接跟皇帝求安國公府嫡女。
皇帝都覺得過分了。
真過分了。安國公府是貴族中的貴族,他家的女兒真的是炊金饌玉地養大的。
薛沐現在雖然顯貴了,但他曾是馬夫……還是安國公府自家的馬夫。
但薛沐求得誠懇。皇帝也真的器重他,琢磨了琢磨,還是去跟皇後說了。皇後砸了個玉如意把皇帝砸出來了。
皇帝灰頭土臉覺得不太行,琢磨著怎麼跟薛沐說,要不然從安國公府旁支弄個旁支的嫡女給他?
沒想到老安國公知道了,主動來找皇帝,表示願意做這門親。
皇帝高興壞了,快快樂樂地做了回媒人。
安國公也很高興,新貴之首的薛沐成了他的孫女婿。
隻有皇後抱著小侄女哭:“我真的沒辦法……”
皇帝也知道有點委屈這個侄女,慷慨地給了她個縣主的封號。
安國公府的嫡女,就這麼嫁給了曾經自己家的馬夫。
夭夭覺得牙疼。
做夢都想不到薛沐還能演這麼一出言情大戲,當一回言情男主。
她腦補了一大堆情節。
什麼當年小姐甜糯可愛,是小馬夫心中唯一的光。
什麼小姐隨手給他一顆糖,多年後小馬夫衝鋒陷陣的時候都還能嘗到那甜。
什麼小姐回眸一笑,或者偶爾一次憐憫……總之,小姐當初一個不小心,把自己活成了馬夫的白月光。
馬夫發達了,鬨死鬨活要娶白月光。
這會兒也有點明白了,薛沐明明是個糙軍漢,怎麼一路上能洗澡就洗澡,這麼愛乾淨。原來是,不洗掉三層皮,連老婆的上房都不讓進。
自己求來的高貴白月光老婆,自己受著!
活該。
再打聽,雖然回來當天這廝進去上房見著老婆了。但是,沒留宿成功。
他也不出門,天天就跟家洗澡。恨不得一天洗八回。就因為他那個白月光老婆嫌他身上有土腥氣。
夭夭磕著瓜子聽丫鬟們八卦,覺得特解氣。
叫你掐我脖子!
終於第三天,薛沐這慫貨成功留宿上房了。
不容易,夭夭都想為他掬一把同情的眼淚了。結果,第四天薛沐想起她來了,跟老婆報備了一下:買了個新妾。
上房來了丫鬟喚她:“夫人要見你。”
夭夭:日!
就愉快地把她遺忘不好嗎?她在小院子裡和丫鬟們閒磕牙,過得挺滋潤的!
老老實實地跟著去了上房。
在外間候著。房間低調華麗,有一張榻,看著就舒服愜意,有種生活感。幾上的玉瓶裡,插著折枝花,雅致得不行。一看就是特彆會享受生活的那種人。
裡麵傳來腳步聲,夭夭趕緊垂下眼。
水波一樣的裙裾從眼前漫過去。步伐不快不慢,是一種極為放鬆的節奏,從容不迫,漫不經心,上了榻。
裙裾下露出半截精致繡鞋,鞋尖綴著珍珠,泛著幽幽光澤。
薛沐的聲音響起來:“就是她。”
雖然隻有三個字,可語氣、語調、語速,都跟和夭夭說話太不一樣了。
那真是壓著聲音、調子,努力地溫柔,小心翼翼。
短短三個字,愣是讓夭夭聽出來一股低到塵埃裡的卑微。夭夭都為薛沐心酸了!
緊跟著,薛沐說:“夭夭,見過夫人。”
心酸變調,戛然而止。
夭夭總算想起來,自己是薛沐奔妻路上買回來的妾!
我可去你的卑微吧!
夭夭上前,跪了下去,叩頭:“夭夭見過夫人。”
那夫人緩緩地說:“抬起頭來。”
聲音真好聽。
夭夭抬起了頭,想看看薛沐的白月光。
抬起眼,真的看到了一縷白月光。
說是炊金饌玉長大的,可能是真的。
身上一點煙火氣都沒有。
怎麼有人能這麼乾淨?不惹塵埃似的。
可能是天上的仙女下凡麼?
這一刻,夭夭懂了薛沐的卑微。
女神不可褻瀆。
在林嫵的麵前,薛沐永遠是卑賤的馬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