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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日後,王太子的車隊駛入了巴黎。
約瑟夫透過車窗看去,就見街道兩旁已建起了不少公廁,正有市民在那裡進進出出。偶爾還能看到拉糞車,裝滿了農家肥,被馬兒拖往城外。
而街上貼了不少“禁止隨地便溺”的告示,警察也虎視眈眈地盯著路人,但凡有人做出要隨地解決的架勢,他們立刻就會吹著哨子衝過去一頓訓斥。
效果也非常顯著,街道上的糞便已經少了七八成,但仍然還是有“漏網之魚”會隨地解決,留下痕跡。這倒也不奇怪,讓民眾們養成注意公共衛生的習慣,絕非一朝一夕能做到的。
此時的巴黎,在歐洲各大城市裡,已經算是相當乾淨整潔的了。
約瑟夫深吸一口氣,感覺城市裡的空氣清新了許多,再也沒有以前那種隨時在逛廁所的感覺。
待馬車經過塞納河時,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約瑟夫甚至覺得連河水都清澈了一些。
實際上,隨著街道上的糞便減少,被雨水衝入塞納河的汙穢物確實少了很多,連在河裡取水的巴黎市民都能依稀感覺到,河水的味道開始變得“清淡”了。
這也促使他們更加注意隨地便溺的問題,不少市民已經開始向警察舉報在街上解決的人了。
當車子經過一處較冷清的公廁時,約瑟夫吩咐停下,而後下了車,饒有興致地進公廁體驗了一把。
裡麵是大坑旱廁,被木板分隔成了四個蹲位,木板上還貼心地安裝了扶手。正對著蹲坑的是一長排小便位,整體來說還是有模有樣的。
約瑟夫放了一水,心滿意足地從公廁出來,走了幾步,忽然覺得好像有什麼不對的地方。
他轉身看去,好像該有的都有啊……
忽然間,他意識到了什麼,頓時臉色發黑——這公廁隻有一個門,也就是說,隻有男廁?!
他回憶著沿途的公廁,又拉來埃芒詢問,最終確認了的確全都隻有男廁。
埃芒搞清楚王太子為何不滿之後,試著解釋道:“殿下,他們或許是認為,女士們很少會當街解決吧。”
約瑟夫歎了口氣,真是讓人不省心啊,自己少叮囑一句都不行……
車隊重新啟動,隨著逐漸靠近市中心,街道兩旁開始出現各種關於時裝周的宣傳海報,岔路口還增設了帶著箭頭,寫著多種語言的路標。
按照約瑟夫的安排,早在一個多月前,時裝周的廣告就已開始在歐洲各地投放,僅廣告費就花了十多萬裡弗。
不過效果也是顯著的,現在各國的貴族們談論的焦點都是巴黎時裝周,甚至杜伊勒裡宮的高檔旅館已被預定了超過七成。
可以想見,等到時裝周正式開幕,將會有海量的外國遊客湧入巴黎,大把揮灑金幣,造就一場名垂史冊的盛會。
……
巴黎南部,靠近郊區的一棟彆墅裡,正在舉行著一場酒會。
與會的大多是軍官。他們的小圈子不太喜歡沙龍,所以酒會就成了他們最常見的交際方式。
在酒會不起眼的角落裡,一名滿口黑牙的少校軍官晃著手裡的酒杯,沉聲道:“奧羅爾,說說那些卑賤的警察的活動規律。”
旁邊瘦高的中尉立刻恭敬地點頭,壓低聲音道:“我派人盯了那個警察的訓練場十多天,發現他們每隔三天就會進行一次火炮訓練……”
周圍的幾名軍官立刻露出鄙夷的神色:
“一群臭警察竟然也搞來了火炮!”
“哼,他們沒把炮彈射進自己的營地就算運氣好了。”
“沒錯,火炮可不是他們這種人能操作得了的!”
奧羅爾繼續介紹警校的情況:“訓練火炮的那天,他們會在上午和下午各練一次,間隔……”
待他說完,黑牙的少校又問道:“周圍的村莊情況都調查清楚了嗎?”
奧羅爾點頭,摸出一張紙來,指向中間的長方形:“這個就是那該死的訓練場,旁邊這些圈代表農舍。”
黑牙少校看了片刻,用手指點了點北側的一個圈:“這裡距離警察的訓練場多遠?”
“半法裡。”
“稍遠了點兒,這裡呢?”
“三分之一法裡多點兒。”
“好,就是這個了。正好旁邊還有片密林。”黑牙少校露出冷笑,“塞希利安,你帶你的人負責警戒。”
他指著圖上訓練場北側道:“就在這裡。奧羅爾,伱負責運送大炮,以及得手之後將炮運走。如果出現意外情況,就先躲進這片密林中。
“按照你的情報,警察們最後一次訓練在下午4點多,你隻要稍微拖延片刻天就黑了,然後就能從容返回軍營。”
“是!”
黑牙少校又看向坐在對麵的金發小個子男子:“科慕,你帶你的人負責射擊。你隻有開一炮的機會,必須命中那農舍,而後就迅速退入巴黎城中。”
“好的,您放心吧。”
“奧羅爾,他們下次訓練是什麼時候?”
“後天,長官。”
“好。明天你們再去熟悉一下地形,就在後天動手。”黑牙少校舉起酒杯,狠狠道,“乾杯!那些卑賤的警察竟敢侮辱將軍和法蘭西衛隊,這次一定要給他們留下深刻的記憶才行!”
這些人正是法蘭西衛隊的軍官。
上次法蘭西衛隊指揮官貝鬆瓦爾在警校訓練場外被警員們用槍逼退,被他視作奇恥大辱,把這筆賬全都算在了警校教務總長和巴黎警務總監的頭上。
當然,貝鬆瓦爾作為高級軍官,知道要動這兩位得用政治手腕,而他手下的人卻隻想立刻出這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