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晏清也察覺到了。
他曾問過聞霜父親的病情,聞霜隻給了三個字:“老樣子。”
病情具體發展到什麼地步,現在又是由誰在照顧……聞霜都沒說。
周晏清看出聞霜不想說,他也就沒繼續問。
這是他的優點,但也是日後他自責的地方。
兩個人在一起,回避問題隻會讓問題越來越加劇,直到有一天這個問題變成毀滅生活的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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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晚在書房廝磨到淩晨,兩人睡得晚,卻都起得早。
周晏清上午要出門診,聞霜則是要上早班。
兩人洗漱完之後,聞霜去廚房煮麵條。
吃完早餐後,周晏清收拾碗筷,聞霜則回臥室整理床鋪。
搬來公寓之後,聞霜再沒有借口讓周晏清跟自己一起擠沙發。她剛開始做了幾天噩夢,後來在網上買了一隻抱枕。
抱枕是毛毛蟲形狀,和她差不多高,綠白條紋狀,頭上豎著兩條黃不拉幾的觸角,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在全黑光線下還會發藍光。
周晏清見她拆包裹時就忍不住蹙了蹙眉。
好醜。
聞霜也覺得醜,但卻還是嘴硬說好看。
她當晚睡覺時,側躺著壓在毛毛蟲身上,四肢則纏住周晏清,竟然沒做噩夢,一夜安眠。
毛毛蟲便成了聞霜的“侍寢吉祥物”。
周晏清每次在醫院值班,給聞霜打來視頻時,總能看見她抱著這條醜蟲趴在床上看書。
他調侃道:“我不在,沒人和你擠,你睡得更香。要是蟲不在,你一夜不睡也得把它找回來。”
“敢偷我阿毛?誰?!”聞霜給抱枕取名阿毛,可想而知有多寶貝它。
視頻那頭,周晏清當即冷笑一聲,“我。不是偷,是扔。”
聞霜想到他居然和一個抱枕吃醋,一下笑出了聲。
她鋪好被子,把阿毛橫在兩人的枕頭上,還用手輕彈了彈它腦袋上的觸角。
周晏清換好衣服,從衣帽間過來,“我先送你去商場。”
“給我十分鐘,超快。”聞霜笑臉盈盈,靸著拖鞋從他身邊跑過又折回來,踮起腳尖在他側臉上親了一下。
親了就算了,還點評一句,“小氣鬼。”
周晏清:“……?”
已是十二月初,天氣越來越冷。
聞霜裡麵穿工裝裙,外麵套一件長款羽絨服,風一吹,還是冷得發顫。
問題出在腿上,她沒穿秋褲,兩條細長直腿裹一條薄絨黑絲,怎麼可能不冷。
周晏清提前去地下車庫發動車子,等到聞霜隨後鑽進副駕時,車內空調已經相當暖和。
周晏清從後座拿來一條薄毯蓋在她腿上,一麵把車子開出車庫,一麵囑咐她:“下班後彆坐地鐵了,打個車。”
聞霜“嗯嗯啊啊”地應了,很不走心的那種。
周晏清偏頭朝她看過來,聞霜立馬惡人先告狀:“我做錯什麼了?你用眼神剜我!”
周晏清:“……”
聞霜抿住嘴,轉過頭臉對著覆了一層薄霜的車窗,嘴角使勁往下壓也還是翹著的。
周晏清怕她凍著,把車開進商場車庫,倒是沒再叮囑她一定要打車,但是看著她下車時的眼神清冷又淩冽,很拿人。
聞霜假裝看不懂,跳下車,踩著七厘米的細跟鞋在車窗外蹦蹦跳跳地朝他揮手,目送他離開。
白色林肯掉了個頭,周晏清掃了眼後視鏡裡的娉婷身影,又氣又好笑地勾了下唇。
也有同事是開車來的,正好在車庫裡撞見聞霜對著離開的車子拋飛吻的一幕。
她追上聞霜,羨慕道:“哎呀,你和你家周醫生還這麼甜呢。完了,我當時賭你們半年內必分,這下輸定了。”
聞霜有些窘,但做了幾個月sa,臉皮怎麼也比以前厚了一倍。她笑問:“為什麼是半年?”
“魔咒。咱們公司內部對員工做過這方麵的調研,百分之八十的sa最長不超過半年分手。”同事指了指自己,“我更慘,不到兩月就被綠了。”
“不過,”同事話鋒一轉,“咱們工作這麼忙,早出晚歸,每年還要去上海總部培訓半個月,總見不到人也正常。”
“而且彆看sa看著光鮮,拿的薪水也不低,但實際上就是個賣貨的。這個行業隻要度過了實習期,拿到的薪水基本就是個人天花板了。”同事用肩膀碰碰聞霜的,“你家周醫生對你當櫃姐沒意見吧?”
世俗眼裡,醫生屬於精英一類,櫃姐再高端也是沒有什麼技術含量的銷售,吃的是青春飯。
兩者雲泥之彆。
聞霜沒問過周晏清介不介意她現階段隻是個櫃姐。
“管他介不介意,我做又不是他做。”聞霜說。
同事點點頭,又問:“那他家裡人什麼意見?”
“……不知道。”
同事從她表情看出端倪,驚訝道:“你倆不是奔著結婚去的嗎?如果是,那這些東西最好拿出來擺在台麵上談一談。彆到時候父母跳出來橫插一腳,說什麼不合適、不匹配,那真是浪費時間又浪費感情。”
聞霜笑一笑,沒應這話。
她沒和周晏清的父母打過交道,也暫時沒有打交道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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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休的時候,有個本來上晚班的同事給經理打電話說生病了,要請假。
經理有些生氣,“這種情況要早點說,再過幾個小時就到晚班了,我現在上哪兒去找人替你?”
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