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之前熱的牛奶,你喝點吧,會好受一些。”徐文星拿著一盒熱牛奶放在了江橘白的桌子上,盒裝牛
奶應該是直接泡在熱水裡加熱的,盒子上還殘留著不少水珠。
少年的頭仰了起來,他蹙起眉,像是這個動作非自願似的。
徐欒抓著他的頭發,沒用什麼力氣,“我陪你去醫院。”-
陳芳國一聽見江橘白說不舒服,立即就給批了假。
江橘白掛了號,坐在診室外邊等著被叫號。
他麵前走過一個血淋淋的人,地麵上被拖了一路的血跡。
少年縮了下腳,看向路過的人。
在他的後麵,一輛搶救車拐了過來,跪在車上的護士舉著吊瓶,幾個白大褂則一邊大喊讓開一邊推著車。
江橘白看見,車上躺著的女人和剛剛渾身是血從自己麵前路過的女人,兩人的麵孔一模一樣。
死了?
“江橘白!”護士從診室內探頭。
嘎吱一聲,江橘白離開長椅,他不小心踩到女人留下的血跡,跟著留下了一串血腳印。
他想到大舅母,人在將死之前,靈魂真的會提前離開身體。
醫生坐在桌子前,他用酒精紗布擦拭著聽診器,“哪裡不舒服?”
“有的時候胸口會忽然疼一下。”
“怎麼疼的?悶悶的疼還是絞著疼疼?”
“都有。”
“一直疼還是偶爾?”
“偶爾。”
醫生開了檢查單,“先交費,然後按照這上麵的指路去做檢查,做完了直接過來。”
檢查單上是抽血和心電圖,江橘白不怕針也不暈血。
針紮進他血管裡之前,徐欒用手掌捂住江橘白的眼睛。
江橘白搭著他的手腕給摁了下來。
“不用。”他看著自己的血從柔軟的采集針管裡流到了檢查管。
心電圖也做了。
做完後,江橘白坐在診室,醫生將檢查結果細細地看了一遍。
“沒有什麼異常,很健康的波形。”
江橘白抬眼看著一旁的徐欒,眼神分明是:看吧,你多此一舉了。
看著江橘白身上的校服,醫生雖說沒什麼問題,但還是不斷囑咐,學習得有個度,要是身體都感到不適了,那說明他現在的生活方式不利於他的身體,這是提醒,也是警告。
江橘白回到
學校,他桌子附近好幾個同學都圍過來問他怎麼了。
“沒怎麼。”江橘白把醫院給的袋子放進課桌。
一個男生趴在江小夢的桌子上,說道:“那小芳說什麼你學得快過勞了,讓我們大家引以為戒,我們還以為你怎麼了呢。”
“小芳這難道不是危言聳聽?”
“小芳真的很愛吹牛打屁恐嚇我們,他跟徐遊走的風格完全不一樣,難怪11班都能被他盤活。”
江橘白聽著他們在耳邊一直閒聊,以前沒覺得吵,現在卻覺得分貝太高,甚至聲音繁雜得令他覺得胸悶,他拍了下桌子,“上課了。”
眾人散去後,江橘白趴在桌子上,閉上眼睛。
徐欒立在教室最後麵,他被黑沉沉的氣霧包裹,灰白臉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有了醫生的叮囑,江橘白雖然沒太當回事,但還是把睡前的兩百個單詞變為了一百個,比以前早睡了一個小時。
他沉進夢裡,整個人都沉了進去,像是溺進一片被水草侵占得嚴絲合縫的河水中。
他跟水草搶奪著稀薄的空氣,看著水草舞動著身軀如同搖擺的群蛇。
一隻蒼白又過於細長得不像人類的手指不知從何處而來,撥開了眼前的水草。
這隻手徑直掐緊了江橘白的脖子。
“你帶人殺我啊,寶貝?”
少年眼淚混進了深綠的湖水裡,窒息的感覺從夢裡傳出,躺在床上的江橘白緊皺起了眉頭,他翻了個身,將自己蜷縮了起來。
那個陰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比湖水更冰涼的一具身體從後麵貼上了江橘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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